张寒泉见王大江他们做事进展神速,怕是傍晚就开席入伙,然后进住大宅了。但谁当诱饵不知道,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之到晚上自然会知道,当下最重要的莫过于歇息了,晚上除了守夜之外,说不准会有一翻恶斗。
回到三师叔家的时候,老四取出八卦镜交由张寒泉,仔细端看,上面刻着文王后天八卦图,表面经岁月的侵蚀,上面的漆已掉脱了许多,就连那八卦画数也瞧不真切了。唯一的亮点就是显得非常古朴,手里端着异觉沉重,想是用特别的材料泡制过。
睡到傍晚六点钟,吃过晚饭,二人就到了郑家大宅门外。屋外无警车随行,亦无警员戒备,里屋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不用细想,便知里屋那人就是犯太岁之人,自作诱饵引太岁出来的。
二人从院里的围墙翻进去,怕惊动里屋的人,没有进屋,只好在院子中间的那颗树下藏住身子。这时天色还早,即便太岁寻气而来也得择个时辰,一般来说,天地间的阴气越重,妖邪之物的各样触觉就越灵敏,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老四干脆坐在树下,摸出一包烟来抽。
他们平时极少抽烟,张寒泉知道老四非到紧张时不会沾烟,这也难怪,二人皆是新娘子坐花轿,况且对敌人的底势知之甚少,怀里揣着的驱邪法宝也不知道管不管用,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
没有月亮的晚上墨一般的黑,也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二人瞧了瞧天色,天空犹如一个无底洞,什么也见不着。到了子时的时候,天地间突然变得闷热无比,似有雨下。
过了一会,里屋的灯光熄了,整座大宅立时笼罩在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张寒泉打醒起十二分精神,知道太岁不多时就将会出现了,干净利索站起身子,一把拉过老四的手,二人轻脚走到门前,这才知道大门没上锁,想是王大江他们已安排妥当,一旦事出突然,外面的人可以进屋救唤,也可作逃跑之用。
二人此时还不敢进屋,天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搞不好弄砸了布置好了的整套计划,况且王大江他们是灵案组的,对驱邪之事或许比他们还要在行。
退到树下,张寒泉点了支烟,将烟的辛辣压进肺里,随着时间的消逝,只觉得越来越紧张。过了大概两刻钟的时间,突然之间,一阵腥风自人的正北方吹拂过来。
二人神经早已崩紧,可谓是草木皆兵,还道是太岁出洞了,老四腾的一声霍身而起,手里头紧紧抓住铜钱剑,随时准备一击即出。
张寒泉亦是觉得事出异常,此风来得怪异之极,风中夹着一股腐臭之味,但四下墨一般黑,目力所及之处,哪里能瞧出周围藏着什么东西。
二人皆知等待是最为可怕的,未见总比相见紧张。张寒泉抹了抹额头的虚汗,说道:“老四,小心点。”
不等老四回话,突然之间,里屋一声尖锐的惊叫声划破长空,听声音是女性发出的无疑,二人精神一抖,与此同时,里屋强烈的灯光散发了出来。不用细想,里屋出事了。
二人反应奇快,老四健步如飞,首当其冲,树下到大门只是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几个箭步就到了,不料二人未近门槛,大门忽然“蹦”的一声关上了。
两人一愣神,突听里面一阵阵打斗声传来,伴随着似狼的敖叫声一同传出,张寒泉知道太岁肯定进屋了,但它从哪里进去的,他们一无所知,时间就是生命,天知道里屋那些人能不能干倒太岁。
张寒泉和老四一对眼,立刻会意对方所想,老四身壮强健,整个人就似一头猛虎般用臂力一顶大门。谁也想不到大门如此坚实,经此一撞,毫无半分松动,倒是把老四撞得痛了。
此时又闻里屋惨叫声响起,老四发起急来,硬是发了狠劲,咬紧了牙关,倒后数尺,整个人似猛虎扑食般撞去,与此同时,张寒泉也是拿捏好时间,合力一撞大门,只闻“轰”的一声巨响,二人破门而入。
二人一进内屋就傻了眼,地上一遍狼籍,一个肉呼呼的,混身似是血红的烂肉捏成的肉球的怪物,正一弹一跳地在神像下方虎视里屋的人。张寒泉起初还以为里屋有许多人,不想进来一瞧,除了王大江之外,就只有那个女警了,而且王大江此时已是横卧地上,正捂着身上的伤口气息喘喘,怕是只剩下半口气了。
张寒泉一瞧那怪物,见书上所述果然不错,这怪物虽然像一堆烂肉,但久居极阴之地,长年吞吸日月之精华,已渐渐有了人形之状了。
老四看得恶心,差点呕了出来,但手里抓紧的铜钱剑却不敢放松半点。王大江见张寒泉他们突现当场,许是正义心烧着了心窝,连忙叫道:“快走,这里很危险。”
张寒泉哪会理会,赶紧扶起王大江,见他背后受袭,已经被太岁徒手洞穿了几个窟窿,伤口血流不止,再不及时医治,过多一会恐怕大罗金仙也难挽性命了。他真不知道王大江他们竟安排得如此简单,随行人员之少,力量之微,实在教人难以想象。当下危急关头,连忙对那女警说道:“快打电话救人,迟点来不及了。”
那女警此时已被吓得手足无措,脸色煞白,手里抓着桃木剑进退不是。她离太岁非常近,一脸惶恐地盯着太岁不知所及。听到张寒泉发话,终于回过神来,转过头一脸慌张地瞧着张寒泉他们,竟是忘了动弹。
而就在这时,那太岁似看准时机,肉球一弹起,似皮球般弹起两米多高,向着女警扑去。而那女警似全然未觉。然在这千均一发之际,老四如猛虎般扑了过去,手里的铜钱剑亦在这时向太岁招呼。
奇怪的事发生了,那铜钱剑本已锈迹斑斑,普通之极,不想那太岁一触铜钱剑,似是全身被烧着了火一般,一阵焦臭的味道随着火苗弥漫在空气中。太岁被烧得发痛,嗷叫着四处上下弹跳,它全身血肉本已沾着鲜血,每一弹压之下,那火苗很快就被压灭了。
张寒泉见铜钱剑有如此威力,先前的顾虑扫刮一空,这时可不能鸟过弓拉,错过时机了,赶紧叫道:“老四,趁它病,要它命。”
老四见铜钱剑发妙用,胆气大壮,说道:“看老四我的本事。”向前一扑,铜钱剑同时挑向太岁。
不料太岁已长就人眼,其应变之快,速度之疾,不能以人的想象度之,吃了铜钱剑的大亏,见老四挑剑来袭,立时向后一弹,又向前一弹,避开老四而袭向那女警,其间一气呵成,见不到半分停滞。
老四扑了个空,见太岁狡猾异常,女警此时已危重在即,心急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手中的铜钱剑脱手而出,全力掷向太岁。张寒泉此时心中一发狠,扑倒女警,手里的八卦镜亦是离手而出。
那太岁不知八卦镜为何物,徒手去挡,不料八卦镜似内蓄正气,专门克害于它这类阴物,八卦镜对它来说就像拉了铉的炸弹,手里一沾,只闻“呯”的一声炸了开来,将它炸得四处乱窜,而那八卦镜却无半点毫损。
张寒泉再不迟疑,立即唤醒了女警如坠梦中的景象,叫她去报警,先躲一躲,擒拿太岁的事就交由他和老四得了。为助女警与王大江脱困,张寒泉当即和老四一同并上,缠住太岁。
太岁虽然吃了大亏,但八卦镜和铜钱剑对它的伤害似乎并不大,难以要了它的性命,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的性情渐渐开始变得狂暴起来。幸好那女警此时已扶着王大江出了里屋,二人解了这后顾之忧,又自托有宝物在手,自是半点不惧太岁。
二人和太岁斗缠了一会,体力渐渐有点吃不消,而太岁自恃速度这个优点,任由他们有多少宝物在手亦是徒劳。二人越斗越心惊,觉得太岁的狡猾程度不亚于人类,他看准二人体力有限,奈何不得它,硬是随他们在里屋四周兜圈子,而一旦他们脚步稍有迟缓,它就张牙舞爪地扑向他们,随时将他们撕成碎肉。
很快,张寒泉跑不动了,那太岁看准空档,向着他背后突袭而去。老四想施展援手,奈何速度跟不上,叫道:“小心背后。”
张寒泉一听叫声,知道坏了,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凉意袭来,情急之下,当即向前扑倒在地,向左一个侧翻,只闻右边轰的一声,那太岁竟是徒手将地板掀翻起来。来不及心惊肉跳,这一刹那间真是凶险万分,试问被太岁的手抓住,哪里还有命在之理。
但危险还未过去,那太岁一击不中,整个肉球又弹压了过来,张寒泉知道这样下去非死即伤,心中发狠,一咬牙,竟是扑倒了太岁,死死缠住太岁的手脚。
老四这时也是发了狠劲,手中的铜钱剑似一条鞭子抽打着太岁,那太岁吃痛不已,嗷嗷地叫得凄厉,极力挣扎想逃脱张寒泉的手。奈何张寒泉已咬紧了牙关,一心至它于死地,哪里肯轻易松手半分。张寒泉心知如若被他挣脱走了,说不准死的就是他们,性命攸关,绝不能半途而废。
老四打得性起,还以为太岁要抱着张寒泉陪葬,下手亦是越来越重,那铜钱剑抽在太岁身上,“滋滋”声不绝于耳,血肉早已被抽得模糊不清,就像受到硫酸腐蚀般迅速滚得皮开肉绽。不多时,经老四一阵炮珠连发就断了气。
二人胆惊心震地瞧着太岁的死状,醒起方才的凶险,差点就交待在这里了,一阵后怕直透心肺。再看太岁全身,哪里还有一块完整的皮肉,二人万万想不到铜钱剑和八卦镜竟有如此威力。
老四气息喘喘说道:“这铜钱剑使得顺手,我看那面八卦镜的威力不如这柄剑的一半,回头跟三师叔说说,拿八卦镜和他换这柄剑让老四我使,老四我将来威名震八方怕是要靠这柄剑了。”
张寒泉也累得够呛,后怕的感觉兀自未退,说道:“我看咱们将来还是干点轻松活得了,这驱邪一事真是拿命去博的,稍有不慎就得命丧当场。还是去察察风水,占占人事来得好。”
二人在里屋歇息了不到半个时辰,方才那个女警就带着一帮警察来到现场了,一翻忙活自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