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魁儿去修行?这能行吗?”张大成听了刘安国的话,饶是饱经风霜,此时不由的有些紧张激动起来。
“能行!”刘安国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小弟现在手边上没有测试灵根的法器,不能确切的知道魁儿的灵根水平,但凭着小弟这么多年的经验判断,虽然魁儿灵根水平不会太高,但绝对是有灵根,可以修行的。而且魁儿天生聪慧,又有毅力,只要修到筑基期,也可以坐享两百余岁的寿元,远远超过在这小山村中默默地过这一辈子。如果运气好的话,修到了金丹期,便可以叱咤一方,甚至建立一方修行势力,也不枉此生。”说完,猛然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话说到这里,张大成反而沉默了下去。刘安国的建议,他无法拒绝,这是无数人一辈子想都想不到的好事。但是自己的儿子远在边关,已经五年没有回来,还不知是死是活。如今孙子又要远离到数万里之外的大楚最西边的在天河郡,又不知道此生是否还能再见面。心中不舍,又如何才能表达出来?可毕竟这事关孙子一生的成就,就是再不舍,也不能耽误了他的一生啊。不过孙子也快十三岁了,也需要听一听他的意见。张大成这样想着,便就将眼睛望向了张魁所坐的位置。
长辈说话,张魁从来都是在一旁静静的聆听。但一听说自己也可以成为传说中飞来飞去的神仙,张魁的心也早就飞到了云端中去,哪里还有平时一丝的稳重?满脸的憧憬之色,早已将自己出卖的一干二净。张大成见此,哪里还不明白?心下叹息一声,便道:“既然如此,还请安国老弟费心安排。稍后为兄就告诉雪娟丫头,叫她不要担心。魁儿,以后一切,你就跟着老师了。”
“不,不是跟着小弟。”刘安国急忙道,“小弟只能将他交到小弟大哥那里,统一参加锻身与炼气初期的培养。只有魁儿通过宗门的考核,才能被录入宗门之中,得以传授宗门的秘法。如果小弟私传秘法的话,魁儿和小弟,都会遭到宗门的追杀的。小弟不传魁儿宗门秘法,一是不知魁儿属性专长,怕误了魁儿,另外也有这一层道理。”
张大成点点头,挥手一拍张魁肩头,说道:“魁儿,给师父磕头。”
张魁连忙起身,就要跪倒,却被刘安国拉住:“不可,小弟不能收魁儿为徒。宗门规定,未到筑基后期,都不得开府收徒,恐误人子弟。另外,魁儿入宗门后,也需要另拜师父,不可因为小弟的存在,而被明师拒绝。魁儿仍叫小弟老师即可。”
张魁摇了摇身子,挣脱了老师的手,固执得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说道:“老师,你为了我,就要重新面临生命危险。即使您不同意收我为徒,在我心中,你却是我唯一的师父。”刘安国却持意不肯。只终也只要张魁心中把他当成师父即可,众人面前,仍是只叫一声老师。
一夜兴奋得无法入睡,第二天张魁起了个大早。却发现母亲已经在厨房里开始忙碌起来。才做完武课回到家中,母亲已经在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看着母亲那红肿的双眼,恐怕昨夜是一刻未睡,恐怕还哭了一夜。父亲又不在家,无人可以安慰,母亲心中的苦楚,也不知如何排解。张魁也只能在这离家前的最后一段日子,多陪陪母亲,尽量让母亲不会太过悲伤。
吃过早饭,祖父拿着老师已经写好的书信与信物,便又独自再次进县城去了。那陈福是陈通现在大管家陈升的亲弟弟,而陈升又是陈通从小一起长大的伴童,这兄弟俩人都是陈通的绝对心腹人员,也不怕走漏了风声,只是交待书信一定要亲手交到陈福手中。刘安国因为要在这段日子里将一些修行的常识、基础知识与注意事项与张魁分说清楚,时间并不宽裕,所以未曾同行。现在开始,每天的时间都需要抓紧。
随后张魁一边作着文课,刘安国在一旁一边讲解。张魁这时才知道,刘安国已在很久之前便有了培养自己的计划。自己所画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物,都是在修行过程中需要用到的各种珍贵外物。需要自己熟悉特征理解用途,不要在以后的修行过程中白白错过。所习的彖文,也是修士书符作法的根本要求。彖文为自然之文,是上古先贤从自然中领悟出来的文字,本身能与天地沟通。修士所有的符箓,都是用彖书所写。张魁三岁开始随老师学习这些,随手书来,无论字画,都是生动活泼,跃然纸上。看得刘安国连连点头。心中暗道,如果使用制作符箓的专用符纸,再用能保存灵力的法墨,注入灵力书就,这就是一张张低阶符箓。真是孺子可教啊。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其间,刘安国又教了张魁一些技击之术。对于炼气士来说,技击之术只属末流,并不如何看重。刘安国在不想暴露身份时,也没有仔细教过张魁,张魁狩猎中所用的,都是祖辈猎人所传的庄稼把式。无奈张魁已经将自身身体状况锻炼得极好,学起这些技巧来,自是一日千里。与刘安国对练,往往还能压制自己的老师。这固然有刘安国本身并不重视肉搏之道,而又受伤未愈之故,也从侧面反映了张魁在技击之道上的天赋以及先天能力的强悍。
此时,张大成也早就到了县城大通商行的门前。张大成已经打听过了,这家大通商行,开张也不过三个月左右。主要是收一些黑龙山特有的兽皮土产,贩运到各地销售。同时也从各地带来一些附近缺少的事物,各种南杂百货等。老板与掌柜都是外地人,只带了一两个跟班,其余杂役都是从本地招募而来。付给的工钱都很优厚,买卖也很公平,价廉物美,倒是很快就站住了脚跟。
刚走进商行的大门,柜台后便有一个青年迎了上来,拱手叫道:“大爷,您老到敝行,可是想买些什么,还是有什么需要出手?敝行在此虽是新店,但在整个大燕,却是数十年的老字号,有口皆碑。您老尽管放心。”
“贵行掌柜,可是名叫陈福?”张大成小心问道。
“正是。”青年回答,“您老是...”
“老夫受他朋友之托,给他送一封信。希望能当面交到他的手中,同时还有这块玉佩。”张大成一边从怀里掏出刘安国给的那一方玉佩,递给眼前的青年。
“您老稍候,我这就去叫我家掌柜。”青年接过玉佩,便向后院走去。
片刻,后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位满脸富态,身着一套商行掌柜常穿的套服,年已四十开外的汉子,猛得跑到了张大成的眼前。口中一边叫道:“这位老哥请了。我就是此间掌柜陈福,请问这玉佩的主人现在还好吗?”
张大成一看这人外貌与刘安国描述的一致,便将书信交给了他,说道:“掌柜看了这封信,自然就知道了。”
陈福也顾不得客套,一把接过张大成手中的信,三两下就将封口撕开,就在这店堂中读起信来。
不一会儿,陈福便看完了书信,立即就抬起头来,对张大成说:“您就是张老哥吧?信中主人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我会立即发飞信向老爷报告,一切还需要老爷定夺。不过请您在这稍候一会,我发完信后,与你一起回去见一下玉佩的主人。”说完,便示意下人带张大成到店内休息。
休息了不一会儿,陈福重新进来,带张大成到了商行门口。商行中早已准备好了一辆自动轮车。自动轮车只有各个大城市的器纺才能够制作出来,使用低级灵石或低等妖兽内核就可以驱动,速度快,运行平稳,易操控,载重量大又易于维护,使用起来比兽车要方便的多。但是无论是低级灵石还是低等妖核,都不是平民百姓消耗得起的。张大成只看见驻军之中,有过几辆用来运送重要军用物资。大通商行这辆,体积虽然小于军用的,但装饰却要漂亮的多,一看就知道是更高档的货色。乘着这种自动轮车,张大成花三个时辰才到的县城,仅一个时辰多点,就又回到了家中。
因为自动轮车无法进入村中的小路,只能直接停在村外的大路上。陈福跟随张大成就直奔刘安国的草堂而来。见到刘安国,立即躬身一个长礼,哽咽着叫了一声:“二爷。”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刘安国也强作镇定,将陈福拉入草堂之中。只是微微颤抖的手,早已暴露了自己激动的心情。张大成知道二人有很多话要说,也不打扰,径直离去不提。
两人述过别离之情,就收了心绪,开始商讨正事。刘安国将自己所想又细细的交待了一遍。陈福自己满口应诺,才返回县城中去。剩下的便是等候陈通的回音。一直就等到了正月十三。
正月十三刚过中午,陈福又来到了郭山村,告知刘安国,陈通将于明天到达常定县城。陈通获知刘安国还活着之后,非常激动。立即以巡查各地商行的名义,乘坐飞梭往常定方向而来。因为新年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时间非常紧张,所以特请刘安国往常定县城一会,同时还让将张魁一并带上,这样回程时也可以带上张魁同行,省却再安排人专程送张魁一趟。刘安国闻悉,亦是非常高兴,立即决定明天一早就会带张魁赶过去。午后一定准时达到。
随后张魁便抓紧时间向村中的小伙伴们告别,只说是受老师推荐去他朋友的门下继续学业,有成后再回来看各位伙伴。第二日一早起来,吃过早饭,便与刘安国一起坐上了陈福的自动轮车,在母亲的哭泣声、祖父的叮咛声以及乡亲们的祝福声中离开这生活了十三年的小村,踏上了未知的命运之路。只留下对童年生活的无尽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