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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这是一片荒芜的地方,放眼望去遍地都是黄色,然而正是应了那句话——看似越安全的地方越危险。这片荒芜的地方,是一个古怪的空间。天空是紫黑色的,不时闪过银色的印纹。如果细看,便能看到印纹下,是一个巨大的、占据了整个天空的、复杂的封印。这片荒芜的地方——姑且叫它荒星——是怪物如春笋般生长的地方。在这种地方生存的生物,从小,便懂得杀戮。

——或许他是个例外。小异碰见他时,他三岁。小异知道他不可能是这个地方的原住民,因为他不是怪物,他是人类。他的手中拎着的,是小异找了十好几年的天弃。通体黑色的长剑,没有任何特殊——但真的不特殊么?此刻,天弃很乖巧地被他握在手中。从小异诞生到现在,还从未看见天弃这么乖过。天弃是柄剑,然而是一柄很不听话的神剑。每隔百年它都会跑到各种空间里去,而且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绝对不归回。性子桀骜不驯,不会被任何人“玷污”,除非是它自己认可的主人。

但是他只有三岁。

他看向小异的目光满满地溢着好奇与戒备。小异观察他几天了,战斗时和普通生活时完全是两个人。如此弱小的孩子,活在这个空间里,他经历了什么,小异无法想象。尽管他是驾驭魔的人。

小朋友,你好哇。把你手里的剑给我好不好?小异露出灿烂的笑容,蹲下来摸着他一头凌乱的黑发。

他厌恶地避开他的手,淡淡道,不。他抬眼看着小异,看着他长长的黑发、金色的右瞳和银色的左瞳,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道,你不是这里的……

小异眨眨眼,你怎么知道呢?他低头看向自己嫩白的手掌。这里的生物,都被我杀过一遍了。我记忆力很强的,杀过的生物的气味、相貌,我都记得住。他这么说。天弃发出一阵嗡鸣。小异读到了天弃快乐的情绪。带我走吧。他抬起头,血色的眸子里闪着强烈的渴望,请带我走。我不喜欢杀戮,虽然我习惯了。我在你的身上嗅到了和天弃相同的气味。你是剑鞘吧?天弃和我说过。他说。

小异点头。我叫小异。

你呢?“夜弑晨。”

整个空间被各种超杀技击得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碰撞中央的是两道人影,一道没有标准的形态,另一道是青年模样,及肩黑色长发中掺着银白色,那俊美的容颜却是丝毫不显老,似乎是故意将头发染成了这样。“康斯坦!”青年人近乎癫狂地大吼,“你休想碰他们分毫!”

“桀桀,以你现在的状态有资格和我说这些吗?”

“大不了一死!!”青年人双目赤红,大喝道。“哼,你可以试一试!你想要自陨么?有用么?你能保证和我同归于尽?你能保证不伤到你的妻子和你的孩子?”康斯坦怪笑了一声,“夜无程,放弃吧!冷静下来好好考虑我的条件!”青年人双目怒瞪着康斯坦。他的身体大幅度颤抖着,呼吸粗重,却是没有半点办法。他说的不错,他没资格。他老了,已经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神了。他的身体早已不再健壮。

夜无程身体颤抖着,半晌才平静下来。再开口,声音却是沙哑得可怕:“只能一个。只能一个!”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再也没有半点力量,竭尽全力才在半空站稳。

“程!不可以!不可以!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地面上,她满面绝望。那张脸,真真让人移不开目光。原谅我……夜无程苦笑,忽然眼神一凝,女子缓缓软在了地上。“让他走。”夜无程一瞬间苍老了近十岁。“没问题。”康斯坦怪笑着,手指一勾,握着拳头哇哇大哭的女婴便到了他的怀里。只是转瞬,他便不见了踪影。

结束了……结束了。抱歉,我真的,没法保护你们。努力将最后一点神力用来传送另一个襁褓中的他,他的目光渐渐溃散。

最后的最后,他看见的,却是一脸诡笑的、去而复返的康斯坦。“你们给我去死吧!!”

华丽的大殿,白色的格调。她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圣洁的黑眸中映着丝丝白色的火苗。“唔……到了呢。”她站起身,玉足轻踏地板,不出一点声音。

“我多大了?”

“今年17整。”

“弟弟呢?”

“也是十七。”

“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三个月后,12月29日。”

“弟弟呢?”

“也是。”

“太好了。”她一笑,倾国倾城,“很好。”

“好吧。让我们为我,为他,准备一场盛宴。”

弟弟……你将我送到了这里,我应该感谢你呢,还是憎恨你?他们想要的,明明是你的能力。你害死了我的父母,我是该谢谢你呢,还是……亲手杀了你?我的弟弟……我应该感谢你多一点吧。你是那么可怜,做姐姐的,应该给你一些温暖吧?这场生日宴会,是为你准备的哦,尽情的享受吧。

父母的遗愿,是我要完成的!不是你!弟弟,你应该早些认识到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存在于这个世界!我是圣,为了神、人,我应该……

帮帮你。

神界。

夸张的墨镜,秒杀所有大神的脸蛋,古装版衣服,偏偏睡在大街上。谁说神界是天使满天飞的?明明和普通生命体的家园差不多。

他眉头微蹙,梦境中的他,还不大。梦境中的她,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魂,他努力想靠近,想看清的她的脸,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皇——子——”一声河东狮子吼,将他从睡梦中拖出来,他想也不想一巴掌拍过去,“干什么?”

小异躲过他白皙的手掌,一脸恨铁不成钢,“宴会都开始了!都到齐的就等你,皇子,低调做身懂不懂?每次都这么牛13,会有神嫉妒的!”

“那就让他们嫉妒好了。”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走吧。”他摘下墨镜,是一双血色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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