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刘启驾崩之后,刘彻没有对朝廷人员进行任何调整。政务上也没有什么新的决策,完全一副萧随曹规的样子,而刘彻自己除了早朝,都是一副白衣,不食肉,不饮酒,不近女色,完全是在守孝。虽然刘启没有说什么,但是整个长安城自然而然的就笼罩着一种缅怀先帝的气氛。而在这种气氛下,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而蠢蠢欲动的人都不敢有所动作,好似要是谁打破了这种平静就会遭受雷霆暴雨般的打击。谁也没有注意到无形之中,随着刘启驾崩的日子渐远,刘彻亲政的时间渐久,全国上下已经渐渐脱离景帝的影子,开始步入刘彻的时代。
伴随新年的临近,朝廷开始审核各地上计。朝廷也停止早朝。坐在宣室殿里的刘彻刚刚答允了撤下宫中各种白绫,换上喜庆之色的要求。看着忙碌的宫人们,刘彻知道随着新年的到来,刘启的最后一丝身影也从人们心间除去,取而代之的是刘彻这位新的大汉皇帝。景帝驾崩,虽然之前刘彻已经监国半年有余,但是新皇登基,难免人心浮动,加之刘彻也不能一下子达到刘启在位时对全国上下的影响力,这样就会出现权力真空,而怀着各种目的的人就会在这个时候有所动作,局面就会超出刘彻的控制。在刘启驾崩之后,刘彻就摆出一副缅怀先帝的气氛,利用刘启还未散去的余威,慢慢的把自己的影响力贯彻全国上下。现在目的达到了宫里因为刘启驾崩而进行的布置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孙儿拜见奶奶。”长乐宫中,刘彻给窦太后见礼。自从刘启驾崩之后,刘彻每隔一天或者是两天就会来给窦太后问安,并询问有什么需要,虽然刘彻没有什么新的决策,朝廷也没有大的人事变动,但刘彻仍然会通知国政的大略情况。
“彻儿来啦,哀家听说你已经让宫人们把白绫摘了?那哀家的这边也摘了吧。自打先帝驾崩,你虽然没说,但哀家知道你是在给你父皇母后守孝。不过人总是去了,你也不能老想着过去!”窦太后慢慢的对着刘彻说道。
“孙儿知道了。自打父皇驾崩,各地藩王和诸侯王一直都在京城,新年来了,孙儿想把大家都招进宫里,给您请个安,家里人也团聚一下。”刘彻说道,这也是试试老太太的心情怎么样,好决定说不说和阿娇的婚事。毕竟新年过后,刘彻不好再拿先帝说事。朝廷肯定会有变动。刘彻也要有新的决策。这个时候能用阿娇的婚事拉住陈家和窦家还是很重要的。
“嗯,既然都在长安,就都进宫来聚一聚。联络一下感情嘛。”窦太后也要靠一些老人来维持地位,这个时候见见亲戚也好。
看到窦太后已经把刘启驾崩的事放下了,刘彻就接着说道:“孙儿还有一个事要求奶奶帮忙,父皇母后走后,孙儿一个人在未央宫很是孤单,所以孙儿想把和阿娇的婚事办了。这样宫里也多个亲人陪着。不过父皇和母后都不在,想求奶奶和姑妈说说,再帮孙儿主持一下婚事。”
对于刘启和阿娇的婚事,刘启驾崩后刘嫖就找过窦太后。不过那时刘彻一副守孝的样子,窦太后作为刘启的母亲怎么开得了口。正琢磨这接着新年的机会试试刘彻的意思,刘彻就主动提了出来。窦太后当然爽快的答应道:“好,好,奶奶帮你这个忙。就把婚事放在三月吧,过完年后诸侯王也就先别回去了,参加你和阿娇的婚礼好了,省得跑来跑去的。”
“那孙儿就先谢过奶奶了。”刘彻说道。
“想谢奶奶啊,那就早点给奶奶生一个曾孙。给刘家开枝散叶。”窦太后说道。
停了窦太后的话,刘彻并没有回应,而是岔开话题道:“还有几件事孙儿想先和奶奶说说。文景两代与民休养生息,使得国家粮食丰足,仓库充盈,孙儿继承先帝之位,也想开创一个盛世,创造新的纪元。于是想从明年开始就立个年号就叫开元,取开创新纪元之意。”对于生孩子这事刘彻,暂时还不想提,而且就算要生也得等窦太后驾崩之后。老太太的谋算刘彻还是想得到的。尽快和阿娇晚婚,最好再生出个皇长子,窦太后趁着自己还在的时候再把其推上太子之位。这样陈家就是外戚,而陈窦两家又是同气连枝。有着两家的护持,加上嫡长子的名义,就是以后刘彻想废立太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陈窦两家的权势也就有了保障。
“你有这个志向是好的,加个年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自己做主吧。”这种无关紧要的事,老太太不关心。
见没有把窦太后的注意力转移,刘彻接着说道:“前段时间太子府的工坊造出了一种新纸,非常适合书写而且轻便。此纸一出必定会使天下文化昌盛;而我皇家向来以道家的黄老之术治国,可是自从秦皇焚书,项羽又把秦宫付之一炬,连带着百家之学也从此失传。至今百家日渐凋零,道家学说也七零八落。孙儿想着借着这个机会聚集天下有才之士重新修订道家典集。这是新纸,奶奶摸一摸怎么样?”刘彻从袍袖里拿出一打新纸送到窦太后手里。
摸着新纸,窦太后感觉这纸就跟锦帛一样,定是书写的好工具,此纸必定让天下哗然,她喜好黄老,如果能用这种纸重新编纂道家典籍再发行天下,想必黄老之学一定大兴。这一高兴就把生孩子那事忘了。连连对刘彻说:“好,好,这是大好事。你要重修道家典籍,哀家给你推荐一个人,你看黄生如何。这个人道家学说可是精熟的很。”一边说着还一边摸着新纸幻想天下人诵读老子五千言的样子。
“黄生这个人太固执,听不进别人的意见,而编书时必定有各种说法,他协调不好关系。孙儿觉得主持编书这个人最好是窦家人。窦婴学贯百家,有人望。善于协调。让他主持比较好。”黄生是道家的忠实信徒,刘彻可不想来个“罢黜百家杂学,独尊道家。”窦婴这个人知趣,还是用他比较好。同时也容易让窦老太太信任。
新农具改造完之后,刘彻并没有把太子府的工坊散掉,而是以研究新工具的名义留了下来。刘启只是以为刘彻喜欢机巧之物,并没有多加注意。不过自打新农具的威力展现以后,尤其是参加新农具打造的工匠们见识了机械的威力之后,一下子就对这种创造巨大力量的工作有了无尽的热情。都央求着刘彻多教他们一些东西。刘彻知道这种充满热情的研究人员是可遇不可求的,就加大了对他们的培养和支持。果然不负刘彻的期望,这些年在刘彻的指导下,这些工匠们先后改进了不少加工工具,也研发了不少新技术。不过刘彻觉得还没有到时候,就把这些实验成果隐瞒下来,一律封存在太子府。
“最近有什么新的成果啊?”来到太子府的工坊后,刘彻向着工坊里面的工匠打招呼。
“草民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个个忙碌的工匠发现刘彻后,连忙向刘彻见礼。自从景帝驾崩,刘彻就一直没回过太子府。一年不见,刘彻已经登基为帝,工匠们虽然是刘彻的学生,但是这礼不可费。
“好了,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你们还是叫我老师吧。”刘彻说道。
“老师好!”工匠们齐声给老师问好。搞得刘彻感觉自己像站在讲台上的小学老师给学生上课一样。这些工匠虽然没读过那么多圣贤书,但是质朴的他们更真心实意的敬重自己的老师。身为皇帝的刘彻能让他们以老师相称,把这些工匠感动得无以附加。
“一年不见,你们有没有收获啊?”刘彻又问了一遍。
“老师,那个活字印刷机我们做好了。没什么别的新东西,做得最多的就是各种金属的各种性能实验。不过有个小家伙搞出了一种会爆炸的粉末。我怕出事就没让他继续做。”楚风代表所有工匠汇报道。工坊一直由楚风主持,大家也佩服他的手艺和学识。所以由他代表大家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不错,成果很大嘛。你们一直不是想看看自己的成果能展现多大的力量吗?朕准备过一段时间,把你们造的纸拿出来。看看天下的读书人会不会疯狂。还有楚风你刚才说的那个会爆炸的粉末,一会儿带朕去看看。”刘彻觉得这帮家伙可能搞出了黑火药。必须得重视,所以就打算亲自看看。
工匠们听说可以拿出一项成果展示天下了都很高兴,虽然他们这些年做出来的东西很多,但能拿出来一样,总比都锁在柜子里的好。而且后来招进来的人只听老人们说开发出新农具之后的那种巨大的成就感却没有亲身体验过,也想体验一下那种创造出巨大影响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