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晴离开酒店后,就也不知道去哪里,她回了趟家,取了几件衣服,做了一下屋子里的清洁,但当天晚上就离开了,她知道薛靳文一定会来这里找她的,虽然没什么好逃避的,但现在她就是不想看到他,那时他问她过得好不好,她能过得好吗?她觉得自己没有哪一天能够睡好一个安稳的觉,就那么一直被噩梦折磨着,看着母亲离开,那样冰冷的手。她甚至想过索性放弃吧,放弃这煎熬的生命,人走到这一步,没有亲人,她就像是一块浮萍一般,唯一支撑她的,也只剩下仇恨。回国之前,她计划好了一切,她发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是不知怎么的,一回到这个城市,笼罩在她头顶上空的竟然只是悲伤,还有举目无亲的无望,其实她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只是她仇恨使她学会了硬撑,其实她也想有那么一个依靠,可以让她倾诉她所有的懦弱,卸下她所有的伪装。可是,命运容不得她这样,她轻轻的闭上眼,想让此时的心情平稳一些,想让心里好过一点。都是他,他提醒了她,提醒她所受着的苦难的生活。
她领着手袋走在这座城市的夜色之中,与外滩隔江相望的明珠塔,在这样绚烂的夜色中,依旧明耀动人。她的容颜似乎从不会任何的老去,物与人最大的不同,就在这里,随着岁月的流逝,给人的是回忆和年华逝去的惋叹,或者更多的是失去的悲叹和懊悔。而物就不同了,有的时间依旧,倒推了个新,政府和生意人总是知道该怎么把物打造出更多的具有实体利益的东西。
迎着海风,她只觉得一阵阵的凄凉,也许是她的衣服太过单薄,她感觉有些冷冷的。受了凉,关节炎又犯了。她习惯性的蹲下身蜷缩成一团,她忘记是什么时候这样痛的了,好像是母亲过世之后吧,那还是冬末的时候,天气还是冷冷的,空气里也透着冰冰冷冷感觉,伤心绝望的她,一个人守在母亲的墓碑前,后来下起了雨,她安静的站在雨里,任何人也看不清她脸上混合着雨水的眼泪,全身都湿透了,上楼梯的时候,竟然迷糊得看不清眼前的路,狠狠的磕在了地上,但那时候,她已经感觉到的痛了。那段时间,是她最不好过的时间,就像是脱离了水的鱼。后来,有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膝盖疼,她想,大约是关节炎吧。没有人知道她会这样的疼,哪怕是艾青,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掩饰的很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要掩饰这个,也许,是不想让别人觉得她的生活太不幸了吧。
她也去过医院,医生说是类风湿性关节炎,让她自己注意。可是,她哪有那么多精力去关心注意呢,所以每次犯疼的时候,她也就咬咬牙,忍过去了。有时候实在疼得受不了,就吃两粒止痛药。
疼痛感稍微减弱了些,她站立起来,走到马路旁,等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她也不知道该去哪,总之不想回薛靳文的公寓,家也是不能回的,她想起她包里还揣着Able办公室的钥匙,就去了那里。
晚上九点,公司员工都已经下班了。正好今天值夜班的保安是认识她的,知道她是公司董事,也就只是简单的向她问好。其实她在Able的身份,是几乎不为人知的,当初花钱买下这家公司,她想的是与时代竞争,但时代到底是历经了几十年风雨的大集团,Able这样的后起之秀果然无法造成对时代的威胁,尤其是时代可同景联合之后,Able自然落在了下峰。虽然自己是董事,但她却并没有什么意愿要经营这家公司,所以公司的一切都是艾青在打点,不过艾青把公司经营得很好。在业界也算是个不错的公司。只希望艾青已经下班了才好,不然遇到他自己肯定又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了。上次他在医院问自己的那些问题,自己至今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她其实也在想,为什么要跟薛靳文结婚?在她的心里,也许答案不只是要救雯雯而已吧。但她又不能告诉艾青说,这有这样,他才会答应跟我交换救雯雯。
她不想让艾青觉得她是为了他在牺牲,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那样认为的,他不知道他冲动起来会干些什么。所以,她早就下定决心不能告诉他。还好,他已经下班了,因为他办公室的灯已经关了。是啊,他该早些下班陪陪他的家人,一家人,多好!可是,她已经不能有这样的奢望了。
她用钥匙开了那间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并没有太多的摆设,因为她几乎不来,而办公桌的抽屉里,装的也只有几份关于公司的财务报表。她对这些并不是很上心。因为艾青会把这些都处理好的。她相信他,因为他是她唯一的朋友,不管人世间的世俗风情让他们之间变了多少,她理解他的转变,他也不是当年陪着她一起走在大学校园里的说她是绿花红茎的唯一的大男孩了,也不该是了。
林晴坐到沙发上,取出手袋里的衣服,盖在身上,睡了下去。但没过多久她又坐起来取出包里的手机,设定了早上7:30的闹钟她担心早上睡过头,被艾青撞上。就那样不知不觉的,她睡着了。第二天,7:30的闹钟按时把她叫醒,她睁开惺惺的睡眼。起身收拾好衣物,离开。
走在街上,林晴觉得肚子好像有些饿了,就进了一家餐厅点了一份西式早餐。她喝着牛奶。看着餐厅外面早起正在等公交车的穿着校服的学生,林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总是会羡慕他们,青春,真好!
“咦,你看对面坐的那个女的,长得好像这个女人啊。”一个女人指着一份报纸说。报纸的头条,正是时代集团总经理和林晴下个礼拜六的举办婚礼的消息。
“嗯!真是的,就是她,你看。”另外一个女人说。
“天,富家太太居然来这种餐厅吃早餐?”
“是啊!不过,你看她本人比照片上还要好看呢。他们好般配啊!”
“般配什么,还不是靠的那张脸。”另外一个女人有些讽刺的说道。而当她说完,林晴已经站在她们面前了。
林晴夺过报纸,看了又看,原来,他并没有改,时间还是下个礼拜六。扔下报纸,她要找薛靳文说清楚,他怎么说话不算话?为什么这条消息被报了出来,而且还在头条上。
可是,她被服务员拦住了,“小姐,你还没有付钱。”
林晴慌忙的打开钱包,扯出两张一百元的钞票,给了服务员,就冲出了餐厅,服务员追出去,喊道:“小姐,您的钱!”但是她却头也不回的上了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