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嘉带我去了邯郸城最有名气的新衣制店,据说赵国很多权贵世家小姐皆在此处制衣,店内各种精致的服饰应接不暇。
其实,我到了战国时期才知道,春秋战国时期的服饰并不像过往想象的那样灰头土脸,而是有很多明艳的颜色。《九歌》中说“华采衣兮若英”,五彩缤纷的衣服像花朵一样明艳动人;“红釆兮辟衣,翠漂兮为裳”,红色的上衣配上翠绿色的下装就是当时的时尚;还有反过来的,像《离骚》中曾说到“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好像要用亭亭玉立的荷叶做上衣,用娇艳欲滴的芙蓉做裙子,虽然也有人认为这里的芰荷、芙蓉指的是衣服上的纹饰,但整体来看,从侧面也可以看出,战国时期的服饰及颜色其实种类非常的多。
这是自穿越以来,我第一次到这个时代的服饰店逛逛,确实有些惊艳,入店后我故意将青铜女稀哨从衣领处拿出来,希望有人与我搭讪,找到些许赵国细作的蛛丝马迹。
观察来看,赵国人更崇尚红色服饰,后来我才知道,赵国火德为主,木德为辅,所以视红色为主要服饰颜色,但同样让我惊讶的是,在战国时期就已经有了貂服。因赵国地处现今河北一带,所以冬季会比较寒冷。在赵国貂裘已经成为朝服一类正式服装。《竹书纪年·魏襄王十七年》中也有提到邯郸命将军、大夫、适子、戍吏皆貂服。
但秦国不同,秦国是以玄黑色为主,全国上至秦王下至百姓全穿黑色。我在店内随意欣赏着,公子嘉欣赏的却好似与衣服无关,一直紧跟我的身后。那种贪婪的眼神,让人莫名慌乱。
“公子嘉可有话对阿房说?”我故意问着,转身后退,拉开他紧随在后无意间碰触的距离。“上仙想要什么?嘉都可以买给你。”那猥琐的笑,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摇头,“房只是看看,并没有想买的东西。”
“姑娘要不要试试这件?这件貂服是上月新猎到的,纯白色的皮毛十分罕有。”店内一个女婢上前,招呼着生意。
“好!就试试这件。”我借口离开,说着随女婢去往后堂试衣,“跟上去。”公子嘉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并没回头。“公子请留步,武洲跟随即可。”这是武洲的声音。
进入后堂,看着婢女为我试衣整理,低头试探性的询问“可有青黑色玄衣?”
青色为青铜之意暗指青铜女稀哨拥有者,黑色暗指为秦国,这是吕不韦当初告诉我的接头暗号。
女婢摇头,“姑娘看这貂服可好,要不要出去让公子看一看?”见女婢并未回话,我亦没有追问下去。
“啊?不用,不用...”我正说着女婢已经将门打开,公子嘉在外等着,但门打开一刹那的站位,更像是武洲在拦着公子嘉进门。当公子嘉看到穿着白色貂服的我,他先发愣,随后满脸笑意。“很好,差人包起来。”说着挥挥手让下人办事。
“不..不我并没有想要买什么。”我推脱着,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并没有想要他为我买什么。
莫名的,跟公子嘉的独处让我心里及不踏实,说不出的排斥,如鲠在喉的感觉,噎着人难受。按理来说,我与他仅有几面之缘,更谈不上交情,不应会如此感受。公子嘉并未理会我的话,让下人将衣物打包之后拿着。
公子嘉的举动,我并不想过多口舌,此次出宫的目的是找寻赵国细作首领的一些信息,他只是我利用的一个理由。
这家新衣店没有的话,只能另行寻找,我心里盘算着步出店铺。“嗖!”的一声,空中有火光乍现,身边很多百姓突然一阵骚乱、躲避。
“怎么了?”我不明所以,“有敌国奸细被俘。”公子嘉眯着眼盯着天空说的认真。“武统领带上仙回宫。”公子嘉吩咐着,眼睛却未离开火光乍现的方向。
武洲应着半跪在地,“上仙请随武洲回宫。”
“不能去看看吗?”我说。武洲并未理会我的话,随后做了“请”的姿势,不容反驳。我顺从的上了马车,跟随武洲回宫,出奇的公子嘉一脸认真,将貂服递与武洲,一行人直奔火光处。
公子嘉走后,武洲驾驶马车也并未直奔宫门,却走了与出宫时不一样的路,我虽心知肚明却也未问询。撩起马车窗帘看着外面,感觉马车虽未驶向火光之处,却总是感觉离火光之处越来越近,行至一个树林遮蔽的高处山坡,透过缝隙我看见下面是黑压压一片,火光连天,厮杀声不断。隐约可以看出四名身着夜行衣的男子被团团围困至中间。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觉这时马车速度明显放缓,但下一秒之后却继续快速奔驰。
行至宫门处,武洲与禁卫军一个领头交代着一些事,声音极小听不真切。随后将马车驶离,向闫华殿方向走去。进入寝殿,我头也不回往里面走去。出奇的武洲竟不避讳随我进入殿内,以前他只会站在殿外候着。
我纳闷的回头看着他。“武统领,不觉得不妥?”
“太后密令,其余人等回避。”武洲并未回答我的话,而是向殿内的其他奴婢下令。一干奴婢应着俯身低头快速退出了殿外。
瞬间殿内仅剩我和武洲两人。
“青黑色玄衣布质过硬。”这应是赵国细作接头暗语。我听了一惊,明显的一惊。武洲并未废话,直接了当说出,眼神抓着我不放。
我并未回话,害怕这只是陷阱。
“武统领可是阿房寻找之基石?”良久后,我问。话音刚落,武洲随即拜了下去,“阿房常待可是为了基石而来?”他说的露骨。
武洲刻意忽略“秦国”两个字。“基石”一说是吕不韦常挂与嘴边,助秦国统一六国细作的说法。
笑容自然浮在脸上,看来我找到了赵国细作首领。“阿房为大秦基石而来。”不再隐瞒,我说的了然。
“看来我们的总统领并未变节。”武洲起身,嘴角有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