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车,木榕就赶紧拨通电话:“维民,我稍后就到你医院,你先帮我准备张病床。”
不等电话那端的回话,木榕就挂断了电话,全神贯注的飞速开车。
“你这小子,这么久不联系我,一联系就有事,也不说清楚。”电话这端的沈维民对着不等自己回话就已挂断的电话,直叹气,心中是无限的怨念,可还是转身去办这个小崽子交代的事情,“难得他求自己帮他办一次事情。”
车子一到医院,就看到沈维民在门口候着,看到木榕下车后上去就用手背拍了一下他的胸膛,玩笑似的说道:“今儿怎么有闲心主动往我这儿跑呀,往年我爸叫你过去你都不给面子。”
可是看到木榕紧张不安的阴郁神色随即收敛玩笑的心情,这才看向他胸口揽着的人,心下有些明了,随后就把他们带到了VIP病房。
不得不感叹,有人在医疗系统就是好呀,在B城病床如此紧缺的条件下,沈木榕一个电话VIP病房都有了。
小雨在看到“东院”两个字后,反应过来,是来到了姐姐的医院,随即给姐姐打电话:“姐,请你帮个忙,往后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妹妹二话不说的买给你。”
“怎么,今天带脑袋出门只用来显高了呀!!”萧寒秋调侃的说道,因为她知道这个妹妹是爸爸老来得女,是整个家族的老幺,所有人都疼爱至极的,从来都是她占便宜,别人休想从她嘴里听个响儿的,对家人从不感激,所以今天尽然主动提给自己买东西,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天下红雨了。
“姐,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现在在你医院。”小雨没心情听自家姐姐的调侃,语气中也显现出来焦急。
“在哪儿,在-我-医-院,你怎么了?在哪一层?我马上过去找你。”萧寒秋一听到医院,整个人都有一丝的恍惚,对妹妹的担心让自己手心发凉。
“我在门口呢,你不用先找我,先帮我找下你们院最好的外科医生吧,稍后我把病房告诉你,你过来就行了。”
“你有没有事呀,喂,喂。”
萧寒秋对着已挂断的电话,只能无奈的折身去找王主任,听到小雨的交代,走路都变得脚下生风,可是嘴上功夫也没剩下,只有这个丫头能把自己气的半死:“死丫头,话也不说清楚就挂断电话,也不知道随了谁了。”
不一会儿萧寒秋跟着王主任的身后来到病房,拨开人群看到坐在床边的费莫,费莫起身,想要打声招呼,可是王主任抬了下手,示意不用起身:“身体不舒服就别站起来,哪里疼呀?”
“手的关节肿了,劳烦您帮忙看一下!”
王主任抬起她的手,费莫瞬间握紧了另一只手,愣是没让自己发出声音,可是身边的木榕却嘶啦倒吸一口凉气,心急口快的说道:“您轻点儿!”
沈维民赶紧把他往后一拉,暗示他不要说话,原本要说话的冬雨也被寒秋悄悄地暗示不要说话,因为寒秋和维民很清楚,在王主任诊断的时候要是有人发表了个人意见的话,会被骂的很惨,果不其然,训斥这就来了,王主任头也不回的说道:“现在知道心疼了,早干嘛去了,一个大男人让她伤成这样,还有脸站在这里假惺惺的表示自己的关心。”、
拆开丝带,看到条条虽已愈合但是却依然明显的伤痕,确实感到刚才自己的动作有点粗鲁了,医者父母心,有时候看到这些本可以避免的伤口会不自觉的对大意的人感到恼怒,但是接下来的动作却自觉的变得轻缓了。
“你看看你这些伤口,次次都不给自己留后路,往死里整,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吗?”大夫抬头瞥了一下衣冠楚楚的木榕,显然意有所指,“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就别找我了,一个不爱惜自己的人,我们当医生的,治得了你的病,治不了你的命。”
“现在该怎么办?”木榕着急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语气不善的问出口。
王主任听着这个鲁莽冲撞,认定是罪魁祸首的人的问话,连眼睛都没有斜视一下。
“王伯伯,你看她的手怎么样,严不严重?”萧寒秋知道主任的脾气,吃软不吃硬,随即温声细语的问道。
“先拍个片子吧,手腕青紫成这样,不拍那里知道你面的神经肌腱怎么样了,更何况还有旧伤!”
萧寒秋把自己的白大褂递给费莫让她穿上,然后给放射科的同事打电话交代了一下。
王主任环视一下房间,看着他们的做法,不禁发出感叹:“啧啧,你们呀,一点小事也要弄得不和规矩。”
费莫顿在门口,进退维谷,走也不是,木榕在心里骂死了这个脾气这么轴的老头,可是有不敢表现出来,虽说大家都讨厌不守规矩的人,就连在银行排队取款都会讨厌插队的人,何况是在医院,但是是自己的人的时候又会避不可免的采用双重标准。
王主任看出费莫的为难,这才发话:“去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费莫谦卑的转身应道:“知道了。”
木榕刚要跟出去,维民难住他:“你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吗,这里是医院,难道你想引起医院的拥堵,还是想要上明天的头条呀!”
听到沈医生的话,王主任这才仔细的打量刚才鲁莽的年轻人,慢慢的觉得有些眼熟了,猛然拍一下大腿,说道:“你就是冬瓜吧,就是你,是不是?”
冬雨赶紧接话道:“王伯伯也知道冬瓜呀,对他就是冬瓜!”
“怎么会不知道,我们家那丫头成天在嘴上念叨着‘嫁人就要嫁冬瓜’”
冬瓜是以前木榕演的一个角色的名字,里面的人幽默,深情,多金,专一,是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
“现在房间里贴满了他的照片,上初一的时候就突然沉默了,天天说好久没看到冬瓜了,最近有变得异常的兴奋,说冬瓜回来了,弄得我这个老头子也有印象了。”
随即又用眼角扫了一下木榕,恨恨的说道:“这丫头今儿回去得抽他,嫁人怎么能嫁他呀,那还不得哭死呀,到处都是桃花劫的,看得住吗?空裹着一身好皮囊,到处祸害人。”
沈维民在后面憋笑憋出内伤,肩膀止不住的抽动,在心中暗自高兴:“小样,你也有今天,从小到大,不知道因为这副皮囊收获了多少女生爱慕的眼光。就连自己那个亲妈都因为有这么个侄儿子感到骄傲,天天表达多么希望木榕是她儿子,弄得自己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木榕看到沈维民小人得志的笑容,狠狠的瞪了一眼,没想到沈维民毫无畏惧的回瞪过去,木榕只能把别人的挖苦硬生生的吞下去。
老人疼爱孙辈的心在王主任身上也有体现,但是方式却有些奇特,时不时的往木榕身上瞟:因为孙女很早就表示出很希望能够得到冬瓜的签名,可是却没有办法得到。所以王主任有点蠢蠢欲动想要拿到冬瓜的签名,然后再孙女面前好好炫耀一下,可是刚才又说了些坏话此刻有拉不下脸求人。
木榕也感受到王主任强烈的目光,也读懂其中的含义:“王主任,我想跟你和个照,以后可以像别人炫耀自己有医术高明的医生朋友。”
“我可不想跟你合照,免得你利用肖像权。”王主任死鸭子嘴硬的说道,但是还是急忙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维民,“但是炫耀给朋友还是可以的,先用我的手机照,然后我在传给你。”
大家都顿时明了王老的小心思,配合的拍照。
但是王老依然不满足:“我满足了你一件事,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吧,给我签个名,我拿回去给我家的那个小丫头。”
木榕拿起王老递过来的笔,规规整整的写下自己的中文以及英文名字,看着白纸上的签名王老感叹:“都说见字如见人,字写得这么厚实遒劲,怎么会这么伤一个女孩子,就不能好好地疼她吗,非要弄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的,好好珍惜吧,那个丫头看着像是一个能一起过日子的人。”
木榕苦笑:可我是和她一起过日子的那个人吗?真希望是。
签完名,寒秋说道:“王伯伯,小丫是不是明年中考呀,要不我跟我爸打个招呼,让他注意一下。”
“没必要,丫头凭自己努力吧,考上的话才能跟上那里的学习进度,差远了进去了,也是占着名额浪费资源。”王主任说道。
“听大家说小丫成绩非常好,考上肯定没有问题,但是留个名额也只是做双重保险罢了,避免那万一的失误而已。”寒秋听出王老的画外之音,把话说得滴水不漏。
这话确实说到王老的心里去了,小丫最近总是不稳,担心总还是有的,但却笑呵呵的说道:“到时候再说吧。”
费莫拿着CT进来,递给了王老,王老仔细看了看,对着费莫说道:“动动你的手指,看能不能动。”
费莫试了一下,虽然吃力,但是都能动。
王老这才下结论:“相对于以前的伤害,这算不得什么,皮外伤罢了。抹点膏药,热敷下手腕,休息两天就行了。”
“哎呦喂,怎么遇到你们这些小题大做的人,一点皮外伤也搞得兴师动众的,没事我就走了。”
听到王老的结论,大家松了一口气,维民轻捶了一下木榕:“你小子呀,搞得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行了,费小姐,我这边还有事我先走了。”
“木榕,你下午不是还有拍摄吗,赶紧回去吧,小雨你也帮着点,陪他一起去。”随即转脸往向窗外。
“可是我想陪着你呀。”
寒秋明白费小姐此刻不想让人打扰,适时的说道:“没事,我不是在医院吗,我来照顾她,你们就放心吧!”
木榕看着费莫逃避的把眼神散落到窗外,害怕他看透她,也顺阶而下:“好的,我们先走。”
待所有人都离开病房后,寒秋想要缓解两人初见的尴尬,打趣的说道:“你算是把我家丫头给折服了,从没见她对谁这么上心过。”
费莫微微笑道:“亲人之间没必要吃外人的醋!”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每次我问丫头为什么跟你这么亲的时候,丫头的回答让我记忆犹新。”寒秋脑海中浮现出冬雨说话时候的神情,娓娓的重复着小雨的话:“她说家人对自己好是天经地义的,可是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对自己无所保留的关心不是更难能可贵吗,别人有没有义务要对你好,所以当生命中出现这么一个人的时候,自己能做的就是倾其所有的回报不是吗?”
“真羡慕小雨能够如此坦荡荡单纯的生活。”
“以前总觉得小雨是个小孩子,可是当她说出这样一番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的时候,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像她那样认真思考如何与人交往,虽然从来没有想要利用家中的背景,可是无形中还是依仗了家中的力量,才能在人前傲然正身,不卑不亢。而不是像小雨那样以心换心,自己还真得像他学习为人之道了。”萧寒秋也开始嫉妒自己那个恣意活着精彩人生的妹妹。
“Murphy,希望今后我们也能成为交心的朋友,我诚挚的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萧寒秋主动的伸手,费莫回握她的手,眼睛清亮。
多年之后费莫回想起这次握手都心中充满了愧疚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