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拍摄,陆子鸣无论怎样变换拍摄角度,转换焦距,还是没有拍到想要的照片:虽然木一如既往的优雅凌厉,可是却怎么也符合不了这次的拍摄主题。木榕也渐渐的显出疲态,眼神也慢慢的变得散漫起来。
陆子鸣也察觉到木榕的不在状态,随即停了下来:“先休息一下吧,还有时间。”
木榕也知道今天自己有些不够敬业,可是心里就是有些郁闷,有些赌气,看到椅子上那个在大冬天也能熟睡的人,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在自己的胸膛里乱窜:是不是只要与那个人无关,即使现在该关心的对象是我也都不能挑动你的心弦,拨动你的神经。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怎么会想个女人一样变得如此的敏感和斤斤计较,所有的一切不都是自己的选择吗,有什么号抱怨的。
就像导演在拍摄现场是指挥官一样,摄影师在杂志的拍摄中也是发号施令的人,原本安静的只听的见相机拍摄的“咔嚓”声的摄影棚由于陆子鸣的喊停也变得吵杂起来。
听到周围整理东西以及谈话的声音,费莫这才醒来,拉下不知什么时候盖在自己身上的带着些须后水味道Givenchy大衣,伸出脑袋:“已经拍摄完了吗,多久了?”
旁边的Perlin只是翻着白眼,带着吐血的表情看着她:“姐姐,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还拍完了,想得美!”
随即用手示意费莫擦擦脸上的口水,费莫照着做了,可是什么都没有,这才意识到Perlin是在嘲笑自己:一个助理居然比大明星过的还要轻松惬意。
抬起头只见Perlin摇头,眼神中赤裸裸的写着:你简直无可就药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木榕今天的拍摄一直不在状态!”
“是呀,木榕选择工作都很谨慎,但每次工作都会追求完美的呈现。”
“何况这是他最近几年来唯一答应的算是回归的前奏之作,怎么会这样呢?”
费莫听着以上路人甲乙丙丁的谈话(不要以为费莫是对他们的鄙视所以才连姓氏都没有给他们,只因为把名字对号入座实在不是她的特长,在英国的时候Michael和Mike是同一个人都让费莫用了好久才弄明白),才渐渐弄明白——今天的拍摄不顺利,难怪Perlin会有那么嫌厌的眼神,估计有点归罪自己当助理的不贴心:人很多时候在事情进展顺利的时候什么都好说,可是在流年不顺的时候就会鸡蛋里面挑骨头,无关痛痒的事情也能成为主因。
眼睛开始搜索着甲乙丙丁言谈中的主角,只见一堆人中那个身着白衬衫的修长身影,不愧是模特出身,可是看着不断向手心吹气的木榕,心却不由的一紧,不管合理还是不合理就在心里骂起了天气和金主:“什么破天气这么冷,什么人呐,干嘛选这样的天气拍摄。”
走向木榕,在身后悄悄的把大衣给他披上,木榕转过身,眼光柔腻的看着她问道:“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还要拍一会儿呢!”
话虽这样说,可是木榕心里却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心里骂着:“沈木榕,你可真够贱的,想要她的关注就不能直说吗,从小在国外长大,怎么会把中国人的含蓄发挥到极致呢。”
“不用了,看你拍摄应该也很好,怎么了?”
“还没拍到满意的照片。”木榕苦涩的说道。
费莫翻看着拍摄出来的照片,默不出声。
调整休息完毕,木榕又稍稍补了下妆,投入到拍摄中了。
先拍了几分钟,费莫已经发现了问题,木榕整个人都是优雅过剩,颓废不足,拍不出野性和狂放的味道,随即走到木榕的身边,把大衣递给了他,让他拿着。
弯下身,把他脚上的那双钮钉军靴的鞋带解的松松垮垮的,木榕低头看着为他解鞋带的木榕。
这幅画面让陆子鸣格外的有灵感,画中人或许不觉得什么,可是旁观者却看得一清二楚,陆子鸣自然而然的就想抓拍住这个瞬间,而他也那么做了。
费莫站起身,开始为木榕的上半身做修改,拉出寸衫的一边放在皮带外面,解开上衣的三颗扣子,木榕就这样不发表任何意见,认费莫摆弄,只是斜着头,侧着脸看着她,殊不知脸上的那股微笑在大师陆子鸣的眼中显得格外的耀眼。
陆子鸣觉得自己拍摄了这么多年的杂志画报,走过了那么的山川美景,可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如此的想记录下某一时刻,手情不自已的就按下了快门,让画面定格了下来。两人之间即使没有眼神的交流,可是感情却溢满了木榕的眼睛,温情或者说是亲情在两人之间自然的流动,好像妻子在为丈夫整理出门的妆容一样自然。
这么多年的拍摄让自己从来都不敢忽视背景和道具的作用,可是这两张照片却让自己的想法有了更新换代的改变,拍摄,无所谓背景,无所谓技巧,只是那轻轻浅浅的一笑,足矣,那微笑假若来自于男人,那更是有天崩地裂的效果。
得到两张效果极好的照片时,陆子鸣就有想要违背女魔头旨意的想法,更换杂志主题,走温情路线,刚想要说出想法时,就看到木榕对着自己轻轻的摇头,把食指放在嘴唇做出‘嘘’的样子,身边的女人却还是专心的整理着木榕的木榕的衣着,陆子鸣知道自己的想法被扼杀了。
其实木榕很早就察觉到子鸣在拍自己,可是也不想阻止,因为他也想看看两人站在同一个画面中的样子,看到子鸣抬起的兴奋的脸就知道画面让他很满意,知道费莫的隐情随即阻止了子鸣更多的要求。
经过费莫的调理,粗犷,狂放,不羁的感觉立即立体生动起来,让站在幕布前的木榕一举手一抬头尽显无疑,木榕也焕发出不同的光彩,松绑的鞋带让颓废显得言之有物,露出的衣角让不羁低声自诉,解开的衣扣露出的胸肌让狂放喷薄而出。这个形象让优雅贵族不在只是木榕唯一形容词了。
看着木榕Perlin对眼前的女人有了极大的改变,这个助理真的不是端茶倒水的丫头,自己之前对她的态度,木榕没有横加阻挠是因为他了解自己的脾性——只有靠她自己才能赢得我的尊重,此刻她就自己证明了自己是值得尊重的,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都给自己上了重要的一颗:从一种风格转为另一种风格,稍微的细节改变就可以做到。
心里也不得不佩服木榕的隐忍,自己刁难他欣赏的人,他都能等待拨云见日的时机,因为他自信她能让自己有所改观——你还是真是用心良苦呀,不知道她能不能体会你的用心。
重新准备好了之后,费莫看到木榕回到以前的工作状态,随即放下心来,有开始了呼呼大睡了,昨天回去的太晚了,实在是没办法。
由于木榕恢复状态,妆容到位,后面的拍摄就很顺利,一气呵成。
一直到拍摄结束,费莫都没有醒来,木榕走到座位旁边,慢慢的拉下盖在她头上衣服,贴在她耳边柔声说道:“莫,拍完了,走吧。”
费莫才慢慢的睁开眼睛:“这么快呀!”
听到这话旁边Perlin差点没把自己摔倒,顿时头顶上传来Perlin阴阳怪调的声音:“大姐,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听都黑了好吗?”
虽然Perlin对她有所改观,可是心绪却一时难以改变,所以说话的声音还是略显生硬,也怪不得他,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本来想对她好点喊她一起吃饭,可是木榕却不让他这么做,好像自己多管闲事一样,搞得自己好心没好报,所以有些赌气,也嫉妒木榕对费莫总是很谦和,忍让,以及不经意间显现出来的体贴。
其实木榕不过是希望她多休息点,休息好,今天把她拉出来陪自己拍摄就是想惩罚下她这几天不打招呼的无影无踪,以及昨天凌晨两点晚归不爱惜身体的做法,可是看到她今天的困顿反而让自己于心不忍,有些后悔罢了。
陆子鸣收拾完了也凑过来,一改工作时的一丝不苟,嬉皮笑脸的插话进来:“美女,今天你江湖救急,解决的我的大麻烦,能不能赏脸吃个饭呀!!”
正在费莫不知道怎么拒绝的时候,木榕适时的说道:“改天吧,找个时间我做东,今天太晚了。”她今天太累了,跟你们一起吃饭她自己又有很多忌口,怕你们也吃的不尽兴。
听到木榕的话,子鸣也作罢,他这个人很有点随性,不强求。
“那两张照片弄好了,告诉我一声,我自己过去拿,行吗?”木榕对着旁边的子鸣说道。
“行,怎么不行。美女,把你电话留给我一下吧!”子鸣有开始发挥风油精的本性,腆着脸要电话了。
“有我的就行了,我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哦。。。。”陆子鸣把这一个字不断的拉长声音,让人听了,怎么都有意味深长的感觉。
木榕懒理他,径直往前走,费莫跟在身后:“照片里有特别好的吗,不是会给你杂志样板吗,还要特意去拿照片呀。”
“嗯,有几张很好的不会放在杂志上,我想自己留着。”
“什么时候也这么自恋,天天照镜子还看不到吗?”费莫打趣的说道。
“美女,电话没给,留个名字也行呀!”身后传来子鸣调笑的声音。
“她叫Murphy。”Perlin代她回答了。
“还真是不同凡响呀,这么男性话的名字,跟她一点都不搭!”陆子鸣发出感慨的声音。
“今天晚上去哪儿吃饭呀,子鸣?”Perlin有发挥他极致的娘炮声音。
这声‘子鸣’称呼得陆子鸣浑身鸡皮疙瘩怵起:“什么去哪儿吃饭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我是该称呼你兄弟呀还是姐姐呀。”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都几个点儿了,还没收拾好。”陆子鸣骂骂咧咧的让手下收拾东西。
抬头看着天上程亮的月牙,背后是兄弟或者同事间亲切的叫喊收工声,让费莫觉得或许回来真的不是太坏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