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醒来,天,阴沉沉的,好像老天早已知道今天要做的事情,故意给订一个悲伤的基调,还是由于自己心情的原因,看什么都不顺。
走进厨房看到桌上放的食物——小米南瓜粥,孔明菜,包子——老爸每天早起做给自己的早餐,熟悉的味道,眼泪却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深呼吸,硬是挺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原来你都知道,你都明白,这样的你真的很讨厌,让人无处可逃。
餐盘下面压着张纸条:今天公司有会,不能陪你,记得好好吃饭!
你明白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赶在11月17号之前回来,你也了解今天我会想一个人独处,所以故意避开我的吧。
吃完早饭,一切收拾妥当,想着目的地出发了——南山墓园
坐在公车上,带上耳机,想要与世隔绝,但是眼里,耳里,处处充溢着这个城市的繁华,是呀繁华,却与我无关,在这里我失去了家,失去了家人,失去事业,失去爱情,也失去了青春。
看着公车上播放着他的广告视频,幕墙上到处是他的海报,心中涌起无尽的失落感——你的事业发展的真好,一直以为是我打造了你,可是没有我你一样可以走的很好,想来反倒是你成就了我曾经的辉煌,以你的实力,气质,容貌,不论是谁抄刀都可以让你红的发紫,想来不是经纪人捧红了,而是你铸就了金牌经纪人。这种一无是处的无力感,激的费莫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下了车,费莫跌跌撞撞的走到墓园,可是却一直在墓园门口徘徊,是在累了就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开启一瓶二锅头就自顾自饮了,毫不在意来来往往的人群。
天天渐渐黑了,酒也下了一半,看管墓园的老大爷这才发话“姑娘,还进去吗,再不进去我可要下班了”,费莫这才站起身,脚步不稳的走进墓园
停在墓园外的轿车中,这才走下来一个人,跟着她走进了墓园。
走到费明清的墓前,一件一件的摆好祭祀的用品,恭敬的站起来“咯噔”一声跪下,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坐在墓前,点起一根烟放在碑上,自己也点起一根烟抽起来。
——知道您好这口,待会剩下的都给您留着,先别为女儿抽烟这件事急,也别问女儿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行吗?
今儿就剩咱爷俩了,我们也唠会磕儿,说点掏心窝子的话吧。
“女儿不孝呀,”说着把二锅头打开,到一杯放在墓台上,然后一杯自己一干而净,“连你爱喝的二锅头买两瓶还要在外面喝一瓶,进来之后这会儿还要跟你抢着喝!知道这会儿你肯定在下面骂我
——‘个死丫头,还知道自己不孝呀,小时候就这个样子,喝个酒你都要插一脚,记得小时候我第一次让你喝酒的事吗,我爸用筷子沾点酒放在你嘴里,辣的你的整个脸都纠结在一起了,虽知道后来会发展成为没事就会陪着老爸喝两杯的情况呀,简直就成了个小酒鬼了’
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几年了?四年了吧,没有你的唠叨,活着的时候总觉得你的话是多余的,总把我当做一个长不大的小孩。现在呢,却一天比一天想念你的唠叨。
嘿。老头,在下面过的好吗?
知道吗,白天一直在外面徘徊,不敢进来,最后只好借酒壮胆进来,喝醉的人不怕别人异样的眼光,脸皮也变得厚起来,什么话都敢说了。清醒的时候进园怕你会突然出来骂我,现在有什么想骂的就尽管骂吧,因为明天一早醒来我就会都忘了。
女儿对不起您呀,做了那么多错事,现在竟然恬不知耻的过来想要得到你的原谅。
现在,我回来了,却还是为了他回来,想要确认他是否过的安好,不管外界人的想法,只想呆在他的身边,所以今后还是回去找他,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眼泪顺着费莫脸庞流下,滴落在石板阶上,被石板吸收,再也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就像走失的小孩在见到母亲之前坚强的克制着眼泪,在见到母亲的那一刻,所以的委屈都可以向妈妈倾诉一样,费莫好像要把所有的愤懑和无奈都化解在这哭声和眼泪中。用完所有的力气再也哭不动了,就这样对着父亲的墓碑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
腿麻了,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对着父亲又鞠了一躬——爸,今天我走出这个墓园,您就再也不要原谅我了,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因为我还是依然如故的不听你的话,要去找他,如果死后在下面看到我也当做不认识我,对不起,走了。
看着那个清晰又熟悉的背影渐渐远离,消失在夜色中,木榕从阴影中走出来。
木榕走向碑前,毕恭毕敬的站着,回想费莫的哭声,心不禁纠结起来,那哭声就像棒槌一样,一下、一下敲打着自己的心,疼的不是肉体,而是心,不过自己也算松了一气——她憋了那么久的委屈、无奈从不轻易示人,今天终于释放出来了,总算让自己放纵了一次感情,给了你自己喘息的机会。真害怕要是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还不能吐露心声,你就会把自己逼疯的,你,知道吗。
把费莫打翻的酒瓶,食物从新摆放整齐,带来的白菊放在墓前,退后一步,卑谦的鞠躬——伯父,不要怪莫莫,她受伤太深,病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需要给自己的感情一份交代,所以不管今后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都不要太在意,让她跟着自己心走,只要她高兴,幸福就好,我没有太多的奢望,希望您泉下有知,能够不要太多的苛责这个病了的女儿,但是您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的治好她,下次见您的时候会还您一个原本如初的女儿,您在下面多保重,也保佑莫莫能够余生平安,静好。
开着车,跟在她的身后,一路相随,不敢让她知道自己此刻的存在,却又担心她的安全只好默默地用车灯为她照亮前行的路,直到平安的登上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