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飞进了铁匠铺,差点就亮瞎了他的狗眼。
在宋飞的印象里,铁匠铺的格调,应该是,昏暗、燥热且充斥着敲打声、弥漫着汗臭味的。
可是,在“欧冶铁匠铺”的大厅里,却是金碧辉煌到了极致。
宋飞的头顶,是一座巨大的水晶吊灯,纵然是身为宋国皇子的宋飞,锦衣玉服站在吊灯下,都不禁有了土包子进城的感觉。
撇开那尺寸惊人的吊灯,宋飞仔细一瞧,居然发现,自己脚下踩着如血液般的鲜红地毯,竟是价值不俗的天鹅绒编制而成。
天鹅绒可不是取自地球上的天鹅,而是来自天圣大陆里的一种群居血天鹅的绒毛。
传闻,血天鹅本是上界生物,羽毛如雪,但因族长得罪权贵,遭到围杀,血天鹅族浴血奋战,终于逃到天圣大陆。上界诸神震怒,却又不可轻易降临天圣,于是以神血为咒,降下神罚,诅咒血天鹅一族,身染神血,永世沦为牲畜,不复灵智。神血洗尽之时,便是血天鹅族重归上界之时。
当然,这虽然是传说,但血天鹅素来群居,单只血天鹅的战力便可匹敌武师,千百只血天鹅一起出动,就算是武宗见了,也要退避三舍。
宋飞按吞了口唾沫,心想,我勒个乖乖,这铁匠铺不会是黑店吧?富成这样子?
秋菊和冬梅也跟着宋飞进了铁匠铺,秋菊看了看四周,小脸拘谨了起来,虽然秋菊没读过多少书,但从铁匠铺的奢华程度上来看,就知道这个“欧冶铁匠铺”不是普通的铁匠铺了。神经大条的冬梅倒是一脸坦然的踩在地毯上,小脑袋东看西望,见没人过来招呼,二话不说,扯着嗓子便喊:“铁匠铺里有没有人?我家公子来买剑,还不出来招呼?!”
冬梅这一喊,把宋飞和秋菊都不禁吓了一跳,秋菊刚要上前责骂,一道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
“哪家婢子如此无礼?敢在我‘欧冶铁匠铺’里大声喧哗?”宋飞闻声一看,不由一愣,竟是一个二八年华、俏眉倒竖的少女。
“这位姑娘,实在对不住,我家婢女的确颇为无礼,我作为主人,替她向姑娘道歉了。”宋飞拉住正欲开口的冬梅,一脸歉意的说道。
“冲撞了本姑娘,岂是你一句对不起就能了事的?算了,本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欧冶子铁匠铺’不做生意了,你还是带上你的两个婢女离开这儿吧。”泼辣少女素面朝天,不屑的看着宋飞,说道。
看到少女这般无礼,宋飞心中不禁有了点怒气,理了理头绪,微微一笑,说道:“姑娘,敢问,你是这铁匠铺的掌事么?”
“本姑娘是不是管事,管你臭小子P事。”少女杏眼一瞪,斥道。
“你若是管事,本人遇到你这样的店家,只能算是踩了狗屎,叫声晦气,便是算了。你若不是管事,胡乱对客人横眉竖眼,一幅恶狗相,本公子不介意帮你家主人管教管教。”宋飞说完,整了整衣襟,鄙视的看了少女一眼。
听了宋飞的话,本是辣椒性子的泼辣少女,怎堪宋飞恶语,怒喝一声,抡拳便砸向了宋飞。
“这位姑娘,君子动口不动手哇。”踏入择剑境的宋飞,虽不知自己实力如何,但感受到体内雄浑的真气,不由的自信满满。
看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拳头,宋飞示意秋菊冬梅后退几步,然后不慌不忙的一闪,以指代剑,贴着少女的玉臂,轻轻松松的将力道卸到了一边。
少女一拳未果,便被宋飞破解了。少女虽然鲁莽,但并不是笨蛋,自然知道宋飞不是软柿子。当即喝道:“臭小子,别仗着几分运气,便耀武扬威,看本姑娘的圆月弯刀。”
说罢,少女双手一晃,手中竟然出现了两把寒光凌冽的弯刀,刀光闪闪,宛若圆月,二话不说,劈向一脸轻松的宋飞。
宋飞本以为不过是普通切磋,谁知道那少女竟然拿出了兵器,心中咯噔了一下,喊道:“姑娘,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刀戈相向?”
少女哪里听进了宋飞的话,两把弯刀非但没减速,反而挥的越快。
宋飞躲着弯刀,狼狈不堪,心想:若不是自己突破了了然境,对身体的操控了如指掌,体质大大增强,不然,在少女的圆刀之下,自己现在怕是非死即伤了。
想到这里,宋飞不禁有点动了怒火,自己和那少女打了也有一炷香了,也不见店主过来调解,心中不由气闷。
宋飞边躲避攻击,便在大厅里陈列的诸多兵器里寻找称手的宝剑。
就这样变躲边退,宋飞还是被少女逼到了角落里。
少女看到宋飞进入绝境,心中暗喜,挥刀的速度,更加快了,刀光闪闪,难辨虚实。
眼看着就要被少女的刀砍中,宋飞一个不文雅的驴打滚,躲过了一劫。
刚准备抬头,突然,一把剑印入了宋飞眼帘。
就在宋飞的不远处,一个陈列着兵器的柜子下面,居然垫着一把满是灰尘的宝剑,敢情是拿来垫柜脚的残次品。
但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宋飞也不管这剑是废剑还是宝剑了,右手一伸,便把宝剑拿到了手中。
宝剑刚入手,眉心空间里的绚丽剑光,光芒一闪,本来蜷缩在剑光深处的睡美人“凌萱”便化作一道剑芒,飞出了眉心空间,遁向宋飞手中的宝剑。
宋飞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看着剑芒裹挟着凌萱和宝剑合为一体。
来不及多想,少女的弯刀距离宋飞的鼻尖,已经不过几尺。
手中有了宝剑,宋飞的底气便足了许多,不再躲闪,顺手向着刀光挥了一剑。
弯刀被阻,少女刀势一变,削向了宋飞的右手。
宋飞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架住了弯刀,笑道:“该本少爷扬眉吐气了。”
说完,宋飞剑锋一转,便对着少女施展起了《八荒破天剑》,剑光连绵不绝,大开大合之间,少女顿时只剩下招架之力。
“你不是厉害么?我家公子先前不过找不到剑,无法施展开来。现在知道我家公子的厉害了吧?”见宋飞挽回了局势,一旁看着的冬梅便按耐不住了,扯着嗓子叫道。
“你看看你那样子,细胳膊细腿的,怎么和我家公子打?听姐一句话,回去养点肉,别说我家公子了,我都嫌你轻。”看到少女无暇说话,被秋菊默许了行为的冬梅,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少女听了冬梅的话,自幼便是家族掌上明珠的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也不管眼前的宋飞,转身便把两把弯刀,掷向了远处的冬梅。
宋飞看到少女不再支架,反而迁怒冬梅,剑光一抖,便把两把弯刀拦了下来。
“好你个泼辣女人,打不过我家公子,便迁怒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打不过人不丢脸,丢脸的是品德太低劣。”被少女丢的两把弯刀吓得不轻的冬梅,指着少女喋喋不休了起来。
“今天,我欧冶雪见定要杀了你这个贱婢!”欧冶雪见捏紧拳头,冲向了花容失色的冬梅。
“够了!”一声苍老的声音从大厅门口传来,眼看欧冶雪见便要冲到冬梅面前,一股真气瞬间便包裹住了欧冶雪见,使之动弹不得。
宋飞看着冬梅没事,心中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大厅门口。
从店门口,走进来一个老头,宋飞一愣,心中暗道:坑爹吧?这不是现代版的马克思么?
高大的身躯上,披着一件若雪般白净的长袍。长长的白胡子,遮住了老头的大半脸,裸露的皮肤上,遍布着沟沟壑壑的皱纹。
那老者吹胡子瞪眼的来到小脸通红的欧冶雪见,斥道:“让你看着店,我才出门一会儿,你就拔刀撒泼,差点闹出人命,你、你真是气煞我了!”
“爷爷,是他们主婢三人欺负我,扰了我睡午觉不说,让他们去别家店,他们不走不说,还挖苦我!”欧冶雪见毫不知错,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解道。
宋飞察觉到老者面色微变,连忙对着老者施了一礼,说道:“本人宋飞,不知前辈可是这家铁匠铺的店主?”
老者看着彬彬有礼的宋飞,也不好发怒,淡淡的说道:“老夫欧冶振华,正是这家‘欧冶铁匠铺’的店主。”
“欧冶前辈,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我的两位婢女来到贵店,发觉店中没人,便稍等了片刻,无人接待又不敢乱闯,我家婢女少不更事,便大声询问店中可有人在,这位欧冶姑娘便从内室出来,驱赶我主仆二人,我问她是不是店主,她不分青红皂白,便恶语相向,我一时气急,顶了几句,她便拔刀相向。希望前辈勿怪我在店中动武之事。”宋飞对着欧冶振华施了一礼,说道。
“哼,我孙女再多不是,也论不到你这个毛头小子教训。既然是雪见动手在先,我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责任就不加以追究了,你等速速离去吧。”欧冶振华瞪着宋飞,恶狠狠地说道。
“前辈,这剑是我在角落里发现的,使着顺手,不知可否卖与我?”宋飞看到欧冶振华下了逐客令,也不气恼,捧起手中的漆黑宝剑,说道。
欧冶振华瞄了一眼宋飞手里的宝剑,便知这宝剑是自己用来垫柜脚的废剑,欧冶振华早年周游天下,觉得此剑与众不同,便花钱买了下来。
结果研究此剑数十年,欧冶振华发现此剑除了坚固无比,别无优点可言,对真气绝缘程度,达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经过查询古典,欧冶振华这才知道,这剑本应是仙剑,只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丢失了剑魂,从此成为了废剑,出了坚硬,连普通木剑都不如。
自此,欧冶振华便将此剑弃之如履,机缘巧合之下,和宋飞邂逅。
欧冶振华将这剑的来历告诉了宋飞,便道:“这把剑,已沦为废剑,出了剑魂回归,无恢复的可能了,既然不用,送你玩玩,也没什么。你拿了这剑,速速离去吧,本店不欢迎你。”说完,不再理会宋飞,拎着欧冶雪见的耳朵,不管欧冶雪见“嗷嗷”的惨叫声,进了内室。
宋飞拿着剑,转身看着秋菊冬梅,笑着说道:“天色不早了,秋菊冬梅,我们回宫吧。”
说完,宋飞抱着剑,走出了“欧冶铁匠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