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他哪里有与野兽搏斗的力气和胆量,那腿立刻都抖成了筛糠,伏在地上哀求道:“殿……殿下,魁犀兽可……可是吃人的猛兽,属下连……连老鼠都杀不死,怎么能杀死一头野兽啊?”
“嘿嘿,就是因为你杀不死,才更有趣嘛!”男孩冷酷的笑道。
中年男人吓得眼泪鼻涕都下来了,这小阎王哪里是要看他杀野兽,分明是想看野兽吃人啊!
“福衮,你不要害怕嘛,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一定让人把你埋到皇陵边上去,这可是服侍太祖的机会啊,天大的荣耀哦!”男孩见他害怕的紧,便挥手示意抬椅子的人将自己放到地上,立刻有两个侍卫躬身上前来,小心的将男孩扶着站了起来。
男孩趾高气扬的站在福衮面前,伸手取下自己腰上的佩剑,仿佛是无上的恩赐般递到他面前道:“福衮,你用我的这把剑去杀它吧,这是昆玉山南蛮子进贡的寒铁所铸,这可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剑,快去吧!你一定能杀死它,杀死了这头魁犀兽我就将它的角赏给你,你不是前儿个中了金蟾蜍的毒吗?嘿嘿,身上开始溃烂了吧,它的角可以解你的毒哦!”
福衮气得真想将这恶毒的小兔崽子活撕了,这小子不仅以杀人为乐,且更喜欢研制剧毒,并且拿来做试验的人,都是府中的下人婢女,因此府里每隔一天就会拖出去一具死尸。
前儿个福衮不小心摔碎了花瓶,这小子一点不念及他从小侍候的情分,硬是拿他试验金蟾蜍的毒。
据这小子说那金蟾蜍的毒是慢性腐蚀性剧毒,中毒后不会马上死,会一点一点的从皮肤上向内腐蚀,让人一点点烂掉死状极其难看。
福衮心里暗骂:“他妈的小兔崽子,你不要落在老子手上,落在老子手上也让你尝尝万毒穿心,千刀万剐的滋味,妈的,还想让老子死后再伺候你祖宗,你这缺德……”
“福衮,拿着刀啊?”男孩见福衮低头不语,便不耐烦的催促道。
福衮勉强定了定神,哆哆嗦嗦的接过了刀,这一刻他真想不管不顾一刀砍过去,把这小阎王的头给砍下来才解气,但是站在他身边的左右两护卫,使得他丝毫不敢动弹。
他在小阎王身边日久,深知这两护卫是从玉屏山修仙门挑选来的外门高手,恐怕自己还没有砍出去,就已经身首异处了,他不敢冒这个险。
“快去!快去!”男孩嚷嚷道:“再不去,我让他们杀了你!”
福衮被逼得无路可退,他大吼一声闭着眼睛向魁犀兽冲去,这时他听一声孩子的哭喊声:“你们不能杀它,它是我养的大猫,呜呜,它不咬人,你们为什么要杀它……”
听到这哭声,他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睁开眼睛一看,那和魁犀兽在一起的乡下小孩,正拼命的挡在魁犀兽前面哭喊着。
“快杀啊?快啊”
福衮身后传来‘小阎王’的催命声,他不得已伸手想去拉开那乡下小孩。
“嗷呜——”
那温顺的魁犀兽突然暴起咬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掀翻在地,福衮以为自己死定了,索性把眼睛一闭听天由命。
“快咬牙,快啊,快咬啊!”‘小阎王’激动的喊叫着,他越看到血腥的场面越兴奋。
然而魁犀兽并没有按他的意愿将福衮活活咬死,只是用没牙的嘴咬着他的胳膊甩了几下,就放开了福衮,转身走到了那乡下小孩面前,冲着周围的人怒吼起来,似乎在警告他们不要靠近。
“哼,没用的东西!”‘小阎王’没看到好戏,不满的冷哼一声,吩咐侍从道:“把他们给我乱箭射死!”
“嗖嗖”
当两只箭划破空气的阻力擦着魁犀兽的耳朵飞过去的时候,它警觉的嗅到了死亡的气息,猛地一转身将皮猴扑倒在地,用它庞大的身躯盖住了小主人。
“嗖嗖嗖”
四面八方射来的箭如同下雨一般向魁犀兽射来,忠心护主的它,即使浑身插得如同刺猬也绝不动弹分毫,血染红了它的皮毛,顺着身体流到了身下,它用跪卧的姿势在身下留出了一个生命空间,得以保护了皮猴,直到全身变得僵硬。
皮猴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身下黏糊糊湿哒哒的摸起来全是渗透进来的血,那是“大猫”的血,他的心猛烈的颤抖着,眼泪从眼眶里不住的涌了出来。
往昔和“大猫”在一起的快乐时光,飞快的在脑子里闪过,他还记得自己没心没肺扒光“大猫”的长胡子,他还记得自己拿棍子抽打“大猫”只是为了让它跑快一点。
“大猫”总是一如既往的宽容着自己的任性,像是一个憨厚的伙伴,又像是一位慈爱的母亲。
那些被大猫宠溺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拥有的是多么可贵,皮猴第一次嚎啕大哭起来,生命中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正渐渐流逝,一种彻骨的寒冷和孤独包围了他。
哭着,哭着,他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里,他骑着“大猫”翻山越岭的跑啊跑啊,他看到前面有一只时隐时现的断角黄羊。
“快追,快追,大猫”皮猴兴奋的喊道,突然断角黄羊不见了,他变成了头带紫金冠子的小孩,那小孩正拿箭对着自己。
“嗖”
箭射了过来,他惊慌失措的闭上了眼睛。
“嗷呜——”
箭没有射中自己,却射中了“大猫”的额头,他急得大叫起来“大猫,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