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林媛环泪眼朦胧的离开白家庄后胡思乱想的一路走得几十里路,此时怀抱中的孩子动了几下,可能已经醒来。张家庄的惨痛和现在的流离失所使她的心悲痛到了绝境。孩子的醒动又使她憧憬着未来,可现在身无住所的她却又不敢想象今后的生活。没有吃,没有住,孩子这么点大就要遭受人间的疾苦。想到这些她的心又痛了起来,不自禁的托起孩子慢慢的把脸撮到孩子的小脸蛋上轻轻的疼擦了几下,以示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孩子,别怕!还有娘在,不管发生什么事,娘都会保护你的”。但她的这一切举动孩子又怎么能懂,但终有一天自然会懂的。她紧紧的抱着孩,无奈的眼里充满了疼爱,自怜的心里充满复杂,带着痛和希望向怀抱看去。这一看让她大吃一惊,直到现在她才发现抱错了孩子。“怎么会这样?我的女儿呢?”她惊叫着百感交集,责怪自己太粗心。但当时的她心又痛又恨又乱,也实在是没有顾及到此。一时间她不知所措,想再回白家庄换回女儿但又不想再去让人可怜,更不想给人添乱。看着怀中的孩子伸展着小手此时竟然露出笑来,那一种天性的母爱和本性的善良又使她自怜相怜起来。“孩子,”她对着万俟持自语道,“想来你也是个可怜的人,我接过你的时候你吃的是兽血,想必你连娘都没有了,也不知你爹还在不在。”想到孩子的父母,她又着急起来心道:如果他还有爹的话,他爹肯定会着急的。但转念一想又自语道:“不可能的,如果你还有爹,你爹会疼爱你,不可能把你送给人家,既然你连爹娘都没有了就更可怜了,别怕,以后我就是你娘,娘会疼你的!”林媛环自语地说着,万俟持又笑了一下。“娇玲,我的娇玲,”望着万俟持她又想起了女儿。是不是该回白家庄换回女儿?她犹豫了片刻又自我安慰道:“白家庄的人那么好,娇玲应该会幸福的,她有那么多好心的伯伯和伯母,她会很快乐的!”薜莲,她又想起了薜莲,是她把自己赶出白家庄的,她会不会对娇玲好呢?想起这件事她的心里又矛盾起来,接着又安慰自己道:“薜姨也是个好人,刚到白家庄的时候她经常抱你逗你呢!还说等你长大以后要教你识字习武呢!都是娘的错,娘走了相信薜姨还是会疼你的。”总之她不想再回去了,因为她不想再听到那酸心的话,更不想看到白家庄现在是怎样的情景。她深信白家庄所有的人现在都在责骂薜莲,她不想再伤害薜莲,因为她相信薜莲也是个热心人,再则,虽然女儿不在身边了,但又有了个儿子不也是一样吗?心想自己总算还有孩子。
林媛环离开白家庄后再也无依无靠,一路餐风露宿,日子过得好不痛苦。她茫然的行走了十几日,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了哪里,只是一谓的向前走着。她害怕遇到仇人对她赶尽杀绝,她还不想死,她坚定要把儿子抚养长大,盼着将来能有机会为张家庄所有死去的人血耻。还有女儿,她想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一定要再看到女儿。为了生存,为了躲避耳目,她一直都是走的偏僻小道。
十几日的奔波再加上精神的刺激和提心吊胆的日子,她消瘦许多,面容憔悴。精神的衰弱使她大脑一片模糊,总感觉自己好像是活在痛苦的梦里。十几日了,她也不知道为着什么目标在向前走着,模模糊糊的竟然连自己现在走入了荒山野岭之中也不知道,她只知道一个劲地走,不知觉中已进了深林中。荒山的深林之中已经没有路了,可她还在一个劲的向前走着。在这没有路的荒山深林里也许就是她的“路”。没有人烟的荒山深林,虽然还有鸟儿的叫声却仍显得得静,这一种静给人一种发毛的恐惧,但她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察到,仍在林丛中缓慢的继续前行着。
偏西的太阳被高高的山头挡住了光芒,时候虽然还不算晚,但在这密荫的林间,天似乎就要黑下来了。群鸟在叽叽喳喳的叫着好像就要归巢。此时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和四周,才发现自己走入了困境,想加快步伐找个息宿的地方,却又感觉一点力气也没有。干粮早已吃完,好像几餐都没进食了,而且孩子的还要吃奶。饥饿和劳累使她的头有些发晕,渐渐的她害怕起来。再走得一段,天真的开始黑下来了,阵阵的野兽的嚎叫在林中回荡着,更加的令她不寒而栗,感觉到自己现在走入了魔域。突然一声尖高的鸟叫在她头顶响起,惊得她天旋地转,疲乏的身子再也无力向前移动,大脑里“嗡”的一声作响,随即便昏倒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的苏醒了过来,当她发现自己睡在柔软的床上的时候,惊异的坐了起来,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她先摸了摸额头又掳了掳鬓角,想起自己明明是在荒无人烟的深山之中,怎么会睡在柔软的床上呢?心下怀疑道:“难道我死了?”她把手指放进嘴里咬着试了试--痛。“我还没死!我怎么没死?这是真的吗?难道这深山之中也有人?”她心想着用怀疑的眼光扫视了一下这间简陋的小木屋:在这间矮小的木屋里除了几只简陋的茶餐具和墙上挂着的一把弓和箭还几张兽皮外什么也没有了。“难道这深山之中真的有人?”她开始相信了。虽然人乏力,但感觉却很舒服。这时她才惊奇的发现这张床好柔好软。在这深山之中怎么会有这么样的一张好床?生平还从来没有睡过这么柔软的好床,这么柔软舒适的床恐怕也只有皇宫里才会有。她好奇的翻开床底一看,不禁为做这张床的人赞叹起来。原来这床除了支贺全是山间的藤蔓编织起来的。她重新坐好这才想起孩子不在身边,惊叫道:“儿子,我的儿子呢?我的儿子哪去了?我的儿子!”惊叫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从床上翻身下来。
“你终于醒了,你的儿子在这里呢!”正当她准备冲击小木屋去找儿子的时候一位老夫人抱着万俟持忽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向她微笑着道。
林媛环抬眼向老夫人一望,吓得几乎又要昏倒过去,她的身子晃了一晃,总算在床沿上坐稳了。她眼光避让着老夫人惊叫道:“你是谁?你是人还是鬼?你是不是野人?你怎么会说人话?你一定是鬼,你是鬼……”此时的她几乎有些神智不清了。
林媛环何故如此害怕?原来这老夫人长的十分丑陋,脸上的皮肤黑漆漆的,两只眼睛似乎就要脱落出来,大大的鼻孔向上翻开象两个喇叭口,两颗上门牙露出了嘴唇外,尖细尖细的但还很白,头发却编扎的很齐整。在这深山之中见到这样的一副面孔,不说她是鬼那也肯定是野人了,难怪她会如此的惊怕。
老夫人自知自己的面貌长的丑陋非常怕人,忙解释道:“孩子,我是人,不是野人也不是鬼,我是人,只不过长的难看而已。孩子,你别怕,你的儿子在这儿呢!你昏迷后还是他救的你,要不是我听到他的哭声,恐怕你们母子俩早已成了野兽的腹中之肉了,快把他抱去疼一疼吧!”老夫人说着把孩子向她递了过去。
林媛环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一把接过万俟持连忙把头深深的埋在孩子的身上,仍不敢再看老夫人的脸。老夫人见她还是如此的害怕自己便道:“孩子,不用怕,要不是我现在也没有你了,我是人,你昏迷两天了,醒来一定很饿了,我去帮你弄点吃的来。”说着便径自出了小木屋。
林媛环抬头望着老夫人的背影,又是感激又是害怕,她不知道这里是魔域还是野人窝,或是世外仙境。在她的心里唯有一点重要--儿子是她的命根。只要儿子在,什么也不在乎了。令她无法想象的是,在这深山之中这位老夫人应该是很粗鲁的,却怎么会有如此纤巧的手,编织出如此柔软恐怕只有皇宫里才有的好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