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惊涛拍案
遥叔和季风来都是在人海沉浮中趟过来的人，加之在修行这条路上也是奔波多年，虽然境界都停留在心武境上，可是识人的本事却是历练出来了，而且季风来多年来在生意场上纵横风云，虽然带着几分匪气可骨子里隐藏的精明不容小觑。
就是这样两个人在第一次看见羽清寒的时候居然同时冒出“有古怪”这样的评价着实令人惊讶。
听完“游戏之心”的话，羽清寒显然有点动心，毕竟如果真的对果果有用那么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要想办法得到的，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这东西有那么大价值又怎么会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存在呢？不过想到这羽清寒前世那种游戏的态度又上来了，心道：“管他是不是真的有价值，先入手再说，就算烂也要烂在我的包裹里，不，是烂在我的储物戒指里。”
想明白了这些羽清寒对着大厅中间垂手而立的伙计道：“你们掌柜的呢？”
伙计看看一脸冷峻的羽清寒，再看看似笑非笑的季风来，使劲捏捏兜里的两枚金币低眉顺眼的对季风来道：“老板，这个，那个，嗯！”
季风来显然不喜欢伙计这种唯唯诺诺的样子，不耐烦的对伙计摆摆手，伙计如蒙大赦，急急向大厅外跑去。人就是这样，钱和地位决定了你的腰板，如果没有这两样，那么走到哪腰板都不直，声音都不亮。
季风来出身低微，但是也最不忿像伙计这种人，也不忿羽清寒那种高人一等的颐指气使，此刻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惊讶而且迅速的转变成讨厌。
一个十二三岁的娃娃，能怎样？
盯了羽清寒半晌，季风来不是很和善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我就是凌江小筑的老板。小娃娃你和谁一起来？找我又是为何？”
“我和果果一起来，找你为了买这个木雕。”羽清寒微微侧过身子指着雄鹰木雕道。
谁都能听出来，此番两人对话气氛是相当不好。
“为何买？”季风来的脾气彻底上来了，全然不再考虑对面的只是个半大孩子。
“喜欢！”
季风来几乎被羽清寒的“做作”给逗笑了，又恢复了饶有兴趣的架势，给自己斟上一杯几乎被果果喝的见底的梦罗凝香茶轻嘬一口道：“这好像算不得原因，既然你想谈买卖，要么开价要么拿出能让我心动的东西交换。小娃娃，在这紫心国仅凭一句喜欢就让我把我喜欢的东西拱手相让的人还没出生呢！”
也许是季风来的态度让羽清寒意识到没戏，羽清寒径直走到自己桌前坐下倒上一杯茶不再言语，果果也好像喝饱了一样跳到羽清寒肩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审视着四周。
季风来本以为羽清寒还要梗着脖子和他较劲，没想到羽清寒居然老老实实的坐下开始喝茶，这下季风来准备好的话被生生的憋在肚子里，难受的季风来几乎都要去把羽清寒暴打一顿。
“果果，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喝那个梦罗凝香茶！为什么以前一直都不和我说话！”坐下后羽清寒迫不及待的向果果发问道。
果果略显调皮的声音从羽清寒的脑海中传来：“嘿嘿，以前我不说话当然是怕吓到主人咯。其实我刚才一直想去喝那个茶也并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主要是感觉那个女娃娃和主人一样能让我感到亲近，所以先去混个脸熟！”
羽清寒被果果雷得外焦里嫩，“为了混个脸熟？这比我刚才说喜欢就要买那木雕还不靠谱吧。”不过转念想，果果这家伙也的确是有那么点，说是个宠物吧却又比那些色狼的眼睛还要刁，偏偏人家还有先天条件，那小身子小模样加上一双大眼睛也的确吸引了不少女孩的目光。刚才从镇子里走到这凌江小筑短短的一段路就已经让羽清寒见识了果果的色。
不过羽清寒觉得还是有必要敲敲警钟，板着脸道：“以后不能随便去混脸熟了，知道没？那些女孩子最喜欢你们这种小动物，小心被骗了去给你脖子上拴个绳子拉着满街溜。”
果果好像被羽清寒吓住了，隔了好一会才道：“但是这个小女孩真的不一样！”
羽清寒懒得再和果果说什么了自顾自喝茶。
遥叔看看厅中的气氛和声道：“我说老季，你也犯不上和个孩子较真吧！看看你这会这样子，还说你是城府极深，内藏老辣。看看人家那边那孩子此时还风轻云淡一脸坦然，再看看你眼睛瞪得老大，呲牙咧嘴的不怕人笑话。”
季风来使劲的吞下一口茶大声道：“哼，和这么个娃娃耍那些小心眼我才不屑呢。我今天和他以小对小，我就要用小娃娃的脾气来赢了他这个小娃娃！”
季风来嗓门很大，幸好这会不是吃饭的时候，如果让前来吃饭的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听见这句话只怕这凌江小筑老板的光辉形象会瞬间倒塌。
而此时哪怕是与他相交莫逆的遥叔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带着连先前那一丝忧愁也消散不少；小羽更是夸张，直接蹲地上笑的揉着肚子半天爬不起来；刚喝了一口茶的羽清寒被这句话逗得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直憋得脸红脖子粗，一口喷了出去。
这下季风来可是找到发难的理由了，跳将起来指着羽清寒道：“好小子，你弄脏了我的大厅，赔！”
羽清寒也不是省油的灯，前十年的那人见人怕的小瘟神可不是盖的，当即往喷湿的地上一站，坐在桌子上，脚底板对着季风来道：“你的地板弄脏了我的鞋，赔！”
季风来一下愣住了，终年大鸟被鸟啄了眼，不过季风来是谁反口道：“你的脏鞋底污了我的眼，赔！”
羽清寒毫不示弱接口道：“你的眼非礼了我的身体，赔！”
季风来一时语塞，但也意识道今天碰上个小无赖了，自己刚才失口说自己要用小娃娃的脾气赢了他看来是泡汤了。
不过季风来何许人也，脑子一转开口道：“你今天没来凌江小筑就不会看见我的雄鹰木雕，看不见雄鹰木雕你就不会吆喝我的伙计，你不吆喝我的伙计就我就不会和你说话，不和你说话我就不生气，我不生气你就没机会在我这小筑喷茶水，不喷茶水你就不会弄脏鞋，你不弄脏鞋就不会脏了我的眼睛，你不脏了我的眼睛自然你就不会被非礼。今天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错，所以你要赔，所有的你都要赔！”
说完这句话季风来好像觉得自己肯定胜券在握，一脸得意的盯着羽清寒，那神色简直就像刚刚从战场上得胜下来的将军。
羽清寒看着略显神经质的季风来，整整衣衫淡淡道：“老板，您还是把智商调到您真实的年龄段去吧。看这天色想必您也不希望被人看见你这幅模样吧。”
季风来此时就好像吃了个苍蝇一般难受，心中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怎么就和这么个恶少抬起杠了，还是个孩童。
遥叔也不再是微笑了，而是被季风来惊得张大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却是一直念叨着：“这还是季风来吗？”
此时除了最神秘的老天爷，可能谁都不能解释一向以玩弄把戏见长的季风来今天抽的什么风。
不过季风来心里也隐隐的有点舒坦，自己多少年没有这样毫无底线的放纵自己了吧！今天虽然有点丢脸，但是心里却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有多懊恼。相反通过刚才的小小风波，季风来觉得这个“装模作样”的小娃娃也是颇为可爱的，不过他又好像真的是那副样子，冷傲却也不失童真，自信却也不至于不知天高地厚。特别是羽清寒最后那句冷冷的话让季风来觉得这个孩子好像真的能在自己面前这个样子，准确的说这个小娃娃的身体里是不是住着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灵魂。此时季风来虽然相信自己一个指头就能将他解决但也还是迅速的冷静下来，这一点让季风来颇觉诧异。
“小娃娃，我且问你你真的喜欢那个木雕？”季风来整整衣衫从容道。
前后的落差让在场其他三人甚是不解，难道季风来是神经病？
羽清寒此时也收敛起来，羽清寒是孤傲但这不是笨，从来只是生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他一旦看是审视这个世界，他的进步不可忽视。
羽清寒也拱手施礼道：“老板，小子的确是喜欢这个木雕，如您所说不管是购买还是交换我都希望能得到这个木雕。”
两人前后这异乎寻常的落差让遥叔和小羽的脑袋饱受折磨——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为什么感觉这前后的落差这么合理？
季风来爽朗一笑，走到雄鹰木雕前道：“小兄弟，我是生意人，利益是我追逐的东西。我不可能白送给你，而且对于我来说金币已经不足以吸引我了，所以小兄弟需要拿出点东西交换。”
羽清寒并不接话沉稳道：“露台本是一个观赏风景的好地方，老板却弄些古董器物放置其上，不得不说您的手段之高明。倘若此时再有几个附庸风雅之徒想必这些颇为寻常的器物顿时会身价倍增吧。”
“哈哈，小兄弟说的好，其实这老小子当时就是这么想的！”遥叔大笑着夸了羽清寒一句然后向着雄鹰木雕走去。
他想知道，整个露台除了没有什么价值的笔墨纸砚外，数这一具雄鹰木雕最为普通，如果说羽清寒是为了附庸风雅那最起码应该选个卖相不错的物件才对，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执着呢。
被说穿了自己的意思，季风来丝毫不以为意，理所当然道：“人追求的就是这些。我所做的无可厚非。”
羽清寒不再说话，走到露台前提起旁边案几上的毛笔铁画银钩在洁白宣纸上写下：“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然后又一声不吭走到木雕前，手一挥将其收进储物戒指中，潇洒而去。
只留下季风来和遥叔面面相觑。
楼下，海水突然一阵悸动，卷起一个浪花，轻轻拍击在岸边堤坝之上。
浪花雪白。
PS：新的情节马上展开，第一本书，有很多不足，不过转变就在这落差当中。第一卷游历人间设定很长，最近这几章虽然拖沓但也是一个大的伏笔（凌江小筑，不可能只有一个伙计，也不可能只有四个人）。请兄弟们给予清寒一点小小支持。清寒拜谢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