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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回忆是种无法呼吸的痛

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很年少,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是情感,只是觉得彼此在一起很快乐,一起上学,一起读书,一起讨论每一个单词的发音,一起谈论每一个公式的运用。

那个时候,我坐在她背后,上课的时候总是盯着她的背影,却总是看不厌。

那个时候,她扎着一个马尾辫,又一次恶作剧的时候,我用剪刀剪掉了一部分,然后她哭着向老师举报我,我被老师狠狠的批了一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牵住了她的手,学校的操场上,一圈又一圈的,我们走过不不知多少遍,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般,怎么走都不嫌累的,就像我们现在一样,五指交叉着,一起甩动彼此的手臂,走呀走。

突然有一天她没有来上课,事前也没有和我说什么,我很担心,然后就去问老师,她怎么没来,老师看了我一眼,神情有些奇怪的跟我说她生病了,请假了。

听到她生病的消息,我心里没由来的一揪,也没在意老师的表情,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却什么都没有做,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只是每天的甘做在那里,盯着那张空空的桌子。

没过几天,她终于来上课了,不过却显得消瘦了许多,脸色很是苍白,我看在眼里,心里感觉阵阵的心酸。赶紧问她怎么了。

她跟我说,只是得了小感冒,这几天一直打针,没怎么吃饭,所以身体有些弱,但是她当时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但是粗心的我没有多想什么,我用自己的零花钱给她买了许多吃的,而且额还从家里带些水果给她吃。

看着她吃,看着她笑,我心里就很舒坦。

可是日子没过多久,她的桌椅再一次的空了下来,我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愈来愈强烈。但是我强忍着不去想什么。

果然,没过几天,她又来上课了,这次她的身体比上一次显得更为憔悴了一些。可是看到我,她脸上依旧充满着笑,我依旧把她带到操场上,给她拿吃的东西,然后我们依然五指交叉着围着操场走。

记得那一天,她和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还问了我一些奇怪的问题,她和我说,真的很想和我这样一直走下去。

我当时还打笑着和她说,我们老了,都走不动了,那怎么办呢?

她还问我,人的一生有多长时间,多长的人生算是一辈子呢

我当时有些奇怪的问她,干嘛问这么奇怪的问题,记得她当时有些调皮的说道,我就是想问,不可以吗。

人的一生出出生到死亡就是一辈子,或许是十年,也或许是百年,不管怎样,生命总有尽头的。

她还问我,人死后会去忘怎样的一个世界。

我那个时候说的是,人死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还记得她最后盯着我的眼睛很认真的看着我,问我,你会不会一直记得我。

我当时轻轻的打了一下她,傻瓜,我肯定会一直记得你呀,因为我还要一直牵着你的手呢。

然后她忽然的抱住了我,那是我们第一次的拥抱,也是唯一次的拥抱。

记得我抱着她,那个时候的她身体已经很消瘦了,我抱着她几乎感觉不到她的体重,她的身子是如此的单薄,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天一天的消瘦着。

她趴在我耳边,轻轻的跟我说道,我会一直一直的记着你的,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请不要忘记我,在你的心里留一块地方,记住我,好吗?

我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听着她的话,我的心猛的一阵慌乱,冲口而出的话,我不让你离开我,我会一直记着你的,我的心里一直有你。

最后她走的时候,笑的很甜,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个眼神,充满着迷恋和不舍。

第二天,她没有再来学校了,我想起昨天她离开时的异常,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清晰起来,我跑到班主任那里,去问她的消息。

老师告诉我,她住院了,血癌晚期,本来第一次住院时就不能再来学校了,但是她坚持要来,说是答应过你,要来上课的。

我整个人一瞬间就呆住了,我不理解,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她才17岁,人生中最美丽的年龄,我咆哮着离开办公司,疯一般的冲向医院。

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却永远的闭上了那双美丽的眼睛,她就这样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走了。

也许我能够细心一点,也许我更加的关心她一点,在她最后的日子里多陪伴她一点时间。早在她第一次请假时,我就该意识到了,老师的神情为什么那么奇怪,她回到学校后看着我异样的表情,那一天在操场上的对话,分明是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将要结束了,想要从我这里多要一些安慰,可是粗心的我,却没有去想那么多。

我好恨自己,恨自己在她最后的人生路上,为什么不多陪她一会,而让她一个人在四面白墙的医院里,闻着医药酒精的味道,她不过才是一个17岁的小女孩,就要面对死亡,而且还是看着死亡一步一步的接近自己,在我面前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人的一生有多长的时间,人的一辈子就是一生吗?

从出生到死亡,就是一辈子。

人死后会去往怎样的一个世界。

葛圣州说着,泪湿了脸颊,干了,又流,回忆就像洪流,不停的冲击着心头禁防的心门,葛圣州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险些崩溃。

旁边的李萌,早已哭的不成样子了,紧紧的抱着葛圣州,李萌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他揭开这心痛的回忆,让他原本慢慢伤愈的伤口,再一次的被撕裂开,李萌不知道他内心到底有多痛,可是李萌内心却好心疼。

自己一定要好好抱着眼前这个男人,在其坚强的外表下,竟是这个一个伤痕累累的心,他才多大啊,卸掉伪装,就好像历经沧桑一般。

李萌有些懊恼自己的任性,为什么这么的不信任他呢。

葛圣州深深的叹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当我意识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她的时候,我知道了什么是爱,但是这份爱随着她的离去而深深的埋藏,这是一份我不敢触及的痛。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坐在教室里,不允许任何人坐她的位置,小心翼翼的守候着,希望有一天她能重新的再一次坐在我面前。

我一遍又一遍的围绕着操场走,边走边往身侧看看,多么希望她突然出现,然后和我五指交叉着,共同的晃着手臂。

我多么的想要告诉她,人死后并不孤独的。

葛圣州眼神迷离的看着李萌,你知道吗,我真的不愿意回忆想,这很痛,痛到我无法呼吸,每一次我看向远方我的天空时,那都是我再死死的压制这份沉痛的记忆,我不想它打扰我的生活,因为我知道那只是曾经,曾经的伤,曾经的痛。

我们生活在现在,现在我的生活里有你,好好的珍惜现在,不可以吗?何必计较那曾经逝去了的人或者事呢,即使它在我心里,那也只是一部分记忆而已。

你在意的是现在的我,还是过去的我呢?葛圣州轻轻的问道。

李萌心里充满疼惜,伸出手轻轻的拭去葛圣州脸颊上的泪水,轻轻的说道,有些人尽管不再了,但是在我们心还活着,有事情不用刻意的去遗忘,自然而然最好。

你的伤就是我的痛,我在乎的是完整的你,我不愿意你在我面前伪装,我想要的是你,真真正正的你,毫不掩饰的你,所有的伤,所有的痛,我们一起来面对,好吗?

葛圣州看着李萌,突然抱着了她,语气中充满着歉意,对不起,没想到,我的自以为是给我带来这么大的烦恼。真的很抱歉。

李萌轻轻的拍打着葛圣州的背,露出安慰的笑容,没事啦,一切都过去了。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谢你的谅解。葛圣州低头闻着李萌发丝间的清香,由衷的向李萌感谢道。

李萌心里一甜,傻瓜,我是你女朋友呀,干嘛这么客气。

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把葛圣州推开,你不是饿了吗,看你点的东西都凉了,要不要给你热一热啊?

葛圣州看了眼桌子的饭菜,撇了撇嘴,摇头道,没关系啦,我的胃好着呢,冷的热的,生的熟的一样吃,嘿嘿。

李萌白了一眼葛圣州,嘴里说道,别没正经的。

看了眼李萌的双手,似乎想到了什么,葛圣州不由的缩了缩头,感觉自己的腰部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赶紧的说道,我先吃饭,说完,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扒饭,我可是饿坏了的。

看着葛圣州狼吞虎咽的样子,李萌不由的嗤笑了一声,说道,哎呀,你慢点,没人跟你抢的。

不过李萌没有注意到的是低着头的葛圣州,眼中的目光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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