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希打开家门,准备出去。
“承希,你去哪?”伊柔晓从客厅急忙走出来。
“上顶楼。”夏承希说完,关上了门。
黑夜,就是黑夜。
无论皎洁的月光散发多少的光芒,天空依然纯黑。
“哦,原来是你啊。”穆天旋坐在高处,模糊地看到夏承希。
“你在这干什么?”夏承希说着就爬上了梯子。
“没有,只是感觉太无聊,来这里透透气,你呢?”穆天旋打开手电筒照着梯子。
“一样。”夏承希慢慢走近坐到了他旁边。
“喂,你不要总是那么冷酷行吗?”穆天旋笑着说。
“哦。”夏承希平视着夜空,没有表情。
“又来了。”穆天旋转过头,拿出两块巧克力,“给你一个。”
“谢谢。”夏承希接过巧克力吃了起来。
“没想到第一天上学就跟你同班,而且还是邻居。”穆天旋打开巧克力吃着,转过头看着夏承希,“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夏承希依然看着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为什么选择这里?”
穆天旋含着巧克力:“我也不知道,那天在电视上看到你领奖,然后就想着来看看你。”
“就…那么简单?”夏承希迟疑了一下。
“不,我想干什么你应该懂的。”穆天旋自信地看着夏承希。
“我不一样了。”穆天旋用手擦了擦嘴巴,“我会赢的。”
“赢什么?”夏承希放下巧克力包装纸,伸出手看着穆天旋,“还有吗?”
“还是没变。”穆天旋把巧克力递到夏承希手里,“你刚说什么?”
“我说…你要赢什么?”夏承希拆开巧克力,又吃了起来。
“赢你。”穆天旋放下巧克力,盯着夏承希,“我要把以前输的都赢回来。”
“哦。”夏承希没有半点兴奋,反而觉得他很幼稚。
对于从前的夏承希来说,乏味的生活犹如行尸走肉。
每天充满刺激与挑战,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但如今的他,经过成长的洗礼,也许已忘记最初的本性。
“佟凌,是你女朋友?”穆天旋突然问道。
“不是。”夏承希咬着巧克力,回答得非常决绝。
“她的事情,我知道了。”穆天旋打开手机,放到夏承希面前,“看。”
手机桌面的背景图片:佟凌。
“哦。”夏承希突然无力地降低了眼皮。
“也许是一见钟情。”穆天旋把手机放到裤袋里,然后暗笑了一下,“应该是吧。”
“他们都还好吧?”夏承希拿起另一块巧克力吃了起来。
“嗯,很好。大部分去了国外,我们都走散了。”穆天旋弄了弄头发,抬头看着天空,“那里是个好地方,它创造了我们,只是离开孤儿院,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那你呢?”夏承希放下包装袋,又拿起一条巧克力。
“我的目标只有你一个。”穆天旋那猛兽般的眼神,赋满自信。
“那你继续吧。”夏承希站突然站起来,走向梯子,“你会赢得无色无味。”
“我一定会赢的。”穆天旋闭上眼睛,躺了下来,回忆起"卑微"的过去。
那年穆天旋5岁,一直养育他的外婆去世了,第一天被带到孤儿院。在办理手续的时候,在大门前看到一个同时被带来的小男孩,他看见那男孩穿着破烂的衣服,头发被雨水打湿,不断在滴水,低着头看着地板。他觉得男孩年龄跟自己差不多,便跑了过去。
穆天旋跑到他身前,从裤袋里拿出纸巾:“给,这样会感冒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男孩渐渐抬起头:“夏承希。”
那没有灵魂的眼睛,充满迷茫、孤独、死亡,瞬间把穆天旋压住了,穆天旋感觉到他带来的恐惧,迅速地跑着离开。
很快,三个月渐渐地过去了。这段时间里,虽然穆天旋一直跟夏承希住在一起,但从来没有对话过、接触过。这并不奇怪,因为在这里的孩子,没有一个人愿意跟夏承希接近的,但凡接近,就会被吓跑。
然而一天,有两个孩子在围棋对决,躲在角落的夏承希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他们身旁。
“喂,你走开啦!别打扰我们。”一男孩凶狠地对夏承希喊了起来。
穆天旋看到夏承希,便渐渐地走了过来,颤抖着:“你…喜欢围…围棋?”
夏承希瞪大眼睛,看着他:“是。”
穆天旋对下围棋的两个男孩说:“让我跟他玩一会可以吗?”
“小旋,你跟他下?”一男孩突然站起来,“他那样子,我就能赢他了,不用你来。”
“那你跟他先下吧。”穆天旋面对着夏承希,笑了笑,有点勉强。
夏承希坐到凳子上,看着黑白的棋子,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们刚才的残局:“继续下吗?”
“什么?这局还用玩?”刚才那男生坐在对面看着夏承希,“我都快赢了。”
“还没有。”夏承希抬起头,盯着那男孩。
那男孩看到夏承希的表情,呆了一下:“那…那继续吧。我叫小斌,我们开始吧。”
五分钟过去了,此时的围棋对决旁,一个个孩子议论了起来。
“哇,他赢了。”
“我不会围棋,可是好像很精彩的样子。”
“他每一子都赶杀着小斌。”
小斌站起来,低下头:“我输了。”
呆如木鸡的穆天旋,盯着夏承希,久久说不出话来。
“喂,小旋上吧,你找到对手了。”小斌拍拍穆天旋的肩膀。
还愣在旁边的穆天旋抖了一下:“吓?哦。”说完便坐到了夏承希对面。
“我叫穆天旋,请…”穆天旋直立地坐着,看着夏承希:“请多指教。”
“我叫…”看着围棋的夏承希抬起头,“夏承希。”
那一刻,就像三个月前的那天一样,穆天旋再一次感觉到夏承希的恐惧和压迫感。
半个小时过去了,这时候,孩子们再次议论了起来。
“哇!不分上下。”
“不是吧,我觉得他比较有优势。”
“你看清楚点,小旋正不断进攻啊。”
在孩子们安静地回到对决局面时,一位年老的教授轻轻地走到人群旁边。
这是一所独立开创的孤儿院。这位老人正是孤儿院院长,他是资历深厚的有名教授,在国内外都深受敬重。年轻时,他还是一名围棋手,后来成为了心理学家。
“呵呵,不错不错。”老人突然一下子打破了宁静。
“院…院长爷爷?院长爷爷好。”随后,大家都纷纷地问好。
“好…好,大家都好。”老人看着围棋旁已经忘我的两个孩子,笑了笑便走开了。
老人回到办公室,自言自语:“看来我的梦可以实现了。”
后来,老人每天都会抽时间用心辅导这两个孩子,让他们不断成长。
夏承希和穆天旋每天都玩围棋、魔方、积木等,一切能对智力有帮助的娱乐,他们都尽情地享受着,学习着,比赛着。渐渐地,他们成为了对手,不断地竞争。
而穆天旋因为失败的累积,心里渐渐地产生了怨恨。
大家渐渐不太害怕夏承希,慢慢地相处起来。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但从来没有人看过:夏承希的笑容。
月亮释放刺眼的光线。
穆天旋睁开眼睛,模糊的双眼看着一团的漆黑。
自言低语:“他当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