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母龙？”
库尔姆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法芙娜说的是希尔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确实，如果是龙族一路护航的话，确实不用担心海盗们敢乱来了。
对于库尔姆来说，希尔姆是他认识这个世界的一扇门，在一起的这一个多月里，库尔姆通过她才真正了解了这个大陆、各个种族的历史与现状，虽然不可避免的因为感情因素导致情报出现偏差，但大致上没有什么错误。来到阿姆斯特丹之后，她就以与同族会面为由离开了，如果龙族也打算像兽族那样派出一支突击队的话，倒也替库尔姆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三个小时后，希尔姆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回来了，还带了一个怎么看都不好惹的家伙跟在身边，好吧，这不是问题，用来恐吓海盗的话长得慈眉善目反而麻烦了，但是，希尔姆这一脸歉然是什么意思？
“抱歉，阁下，我族人丁稀少，没办法满足您的要求……”
说着说着，希尔姆就脸色羞红的说不下去了，她旁边的壮汉一脸不爽的看着库尔姆，惹得不明所以的库尔姆莫名其妙，余光瞥见法芙娜愉悦的轻笑，库尔姆这才反应过来。
“放过我吧！”
库尔姆抱着脑袋大叫着，好一会儿都没恢复过来。
小母龙确实说过，跟她一样年纪的龙族就她一个，其他的都是成年龙了，一开始库尔姆并没有在意，反正他本来也没打算从龙族获取什么，但现在，随着某个让库尔姆抓狂的谣言越传越广，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形象已经黑化到如此地步了，连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的希尔姆都不相信他了。
——我一点都不爱**，我最爱的是女王，最喜欢的是莉莉安一样的御姐，难道还要我大声告诉全世界你们才肯放过我吗！？
库尔姆头疼欲裂，当然，他没有真的喊出来，否则情况会更糟，如果大家都相信他热爱**的话，至少人丁稀少的龙族不会给他惹麻烦，但如果传出他热爱女王的消息，高傲的龙族最不缺的就是女王了，到时候他岂止是后宅不宁，恐怕就算把水神共工找来都灭不了火，虽说从理性的角度考虑这些家伙应该会顾忌他“真理之子”的身份，但看看今天早上怒火冲天的法芙娜就知道，女人一激动就算天王老子也挡不住她们发疯，至于后果？会如此理性的考虑后果的还是女人吗？
所以，两害相权取其轻，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背着萝－莉－控的罪名吧，最多费点时间，等几年把萝－莉养成御姐就行了，这么一想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了。
——都怪你个死鬼！
一想到谣言的起点，库尔姆就忍不住痛骂早已被帝国屠夫灭门的福特老伯爵，要不是为了跟他这个热爱萝－莉的色老头做坚决斗争，他怎么会被拖下水，也落得个萝－莉－控的恶名？现在家里就有一票“战利品”，就算他跳进南大洋也洗不清了，面对一脸羞红的希尔姆，某人只是欲哭无泪。
“……好了，这位是——”
良久之后，库尔姆终于从低迷中走出来，看着一直站在希尔姆身边的某红发男性问道。
“哦，这是格雷，我族为了阁下安全考虑派出的最强战士。”
库尔姆并没有露出饥渴的表现，这让希尔姆松了口气，连忙介绍道。
倒也不能怪她不相信库尔姆，实在是就算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库尔姆也没有表现出对于成熟女性的欲望，反而对于如何折腾小女孩很是热衷，他自己没注意到，但别人可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别的不说，家族里最有成熟女性气质的莉莉安天天照顾他，而库尔姆却只露出孺慕之情，谁能想到那边去？
“阁下，您好。”
名为格雷的红龙显然不愿多说，他身上浓烈的敌意让库尔姆莫名其妙，但注意到格雷看向希尔姆时视线不自觉的停顿，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原来如此。
希尔姆说过，龙族已经三百年没有新的幼龙诞生了，那就是说，所有的成年龙族即使不能说丧失了生育能力，恐怕也已经没有繁育后代的可能了，这样一来，唯一未成年的希尔姆就成了整个龙族繁衍下去的唯一希望，这头名为格雷的红龙大概是与她相性最高的同族吧，数百年将希尔姆视为禁脔，骤然得知族内居然打算把希尔姆献给某个人类，格雷对库尔姆的怒火可想而知，若不是“真理之子”的身份，当场杀人都有可能。
——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看了一眼依旧不肯死心的红龙，库尔姆只能无奈的叹息。
即使没有他的出现，希尔姆恐怕也不会喜欢这个性情凶暴的同族，哪怕因为龙族繁衍的需求被迫走到一起，也别指望希尔姆会对他有什么感情，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库尔姆能清楚的感觉到，希尔姆是一个从小被宠坏了、因此还抱有某种英雄幻想的女孩，自尊心极强的她不会把自己的感情轻易付人，如果格雷拿不出让她倾心的光辉业绩的话，想得到芳心那是痴人说梦，而不幸的是，现如今龙族的困境却不是赳赳武夫能够力挽狂澜的，如果是两万年前龙族还强盛的时候，格雷或许能够用击败一两位人类顶级强者来证明自己，这还未必能让希尔姆满意，而现在，他要是敢贸然跑到大陆的话，人类法师们可不介意开一顿盛大的红龙宴，世界，已经没有他证明自己的机会了。
相对而言，或许库尔姆更符合银龙小姐的期待，背负全世界命运的使者，这已经足以引起小母龙的兴趣了，如果库尔姆真的能做出什么的话，两颗心的距离被拉近几乎是必然的，虽然这对于格雷很不公平，但感情的事本来就谈不上什么公平，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很可惜，库尔姆只能这么说。
“有件事想麻烦你，格雷先生。”
虽然有些对不住，但库尔姆却没打算就此放过这头红龙，既然他是龙族派来的护卫，那么，就去做些护卫应该做的事情吧，比如说，震慑某些不法分子。
“我打算乘船返回家乡，希望你能帮忙维持一下秩序，可以吗？”
库尔姆的话很客气，这份客气似乎让红龙有些满意，没有说什么就点头了，只是一直呆在希尔姆的身边不肯离开，直到希尔姆恼怒的瞪着他的时候才不甘心的退走，留给库尔姆一个独处的机会。
“真是辛苦呢，希尔姆。”
看着一步三回头的红龙，库尔姆感慨着说道。
这家伙，到底是把希尔姆当做对等的女性还是专属于他的生育工具？都说兽人脑子里缺根筋，无论做什么都不知道绕了弯，撞死南墙都不知道掉头，这位红龙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难道不知道女性也是有灵魂、是需要对等看待的吗？夫妇是感情的融洽、灵魂的融合，完全降低到肉体的层次就只是亵渎女性罢了，也难怪希尔姆对他不假辞色。
“让阁下见笑了。”
希尔姆脸色微醺的低下头，有些发怒的说道。
格雷这家伙……简直是龙族堕落的象征，当族群数量稀少到连繁殖都成为问题，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传统、教育、传承了，希尔姆能清楚的感觉到，由于族群数量太少，每一头老年龙族的死亡都意味着传承的断裂，而幼龙数量的匮乏更使得连仅有的传承都难以为继，两相作用之下，龙族正在向人类蔑视的“会飞的大蜥蜴”退化，就像脱离文明社会的人类会以野兽的方式生存意义，传承灭绝的龙族也只是一种大型猛兽罢了，不再是曾经骄傲的、统治大陆的智慧种族，等到最后一头巨龙老死，这个种族也就彻底消亡了。
就像格雷，他简直是“会飞的大蜥蜴”的代名词，盲目的自负于天生的吐息和爪牙，既不屑于从人类那里汲取文明的营养，又不肯从长老那里学习龙语魔法的奥妙，直白的说，这家伙就是一头会说话的猛兽而已，一想到自己居然要跟这种家伙生儿育女共度一生，希尔姆几乎要发疯了，她宁可找一个足够智慧的人类去生养半龙人，也不肯跟这种家伙生一堆名为巨龙的野兽，即使以龙族的名义也不行，除非族长把她打残当做生育工具使用，否则，别指望她对这这种事点头。
所幸，她的运气不坏，“真理之子”来了，龙族的命运也就不需要她用这种肮脏的方式来承担了，只是，格雷依然不肯死心，他以“人类未必可信”为由居然说服了一群龙族向族长施压，把希尔姆当做备选方案继续保留，并得到派驻库尔姆身边担任龙族代表的资格，对此，即使希尔姆也不好反对，只是“备选”而已，族长和长老们未必没有这个心思，只是被格雷挑明了而已，再者说，他毕竟是龙族最强的战士，希尔姆根本没有反对的理由。
于是，这个家伙就跟了过来，虽说没有骚扰希尔姆，但他的心思太明显，连库尔姆都看出来了，这种族群内的丑事让她怎么说呢？尤其是库尔姆本人还是当事人之一的情况下，她根本没法开口，只能搪塞过去，先转移话题再说。
“阁下……想好第一步该怎么做了吗？”
希尔姆转头问道。
“不知道。”
库尔姆干脆的回答，这让银龙有些错愕，甚至忘记了刚才的尴尬。
——不知道？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就算库尔姆说什么“命运太玄幻”、“一切都还未知”之类的托词，她都能够理解，但如此干脆的“不知道”就让她费解了，究竟是真的无从知晓，还是根本没去想？前者的话还好说，如果是后者的话，希尔姆就得开始担心了，因为，龙族没有时间，等不起也不想等了。
“嗯，毕竟来这个世界一趟也不容易，虽然是人类，但我也想找到一个让大家都能接受的未来，只是，想来想去还是没头绪，只能说‘不知道’了。”
谈到自己的使命，库尔姆就只能苦笑了。
各大种族之所以都跑来献殷勤，是因为他处在各大种族瞩目的焦点，是因为他们相信他能够给他们带来他们想要的未来，一旦发现这个前提不成立，他们随便派个人就能把身子骨并不强壮的库尔姆杀掉十次，所谓推动世界的支点，其实也是承受全世界重量的支点，稍不注意就会粉身碎骨，他怎么可能轻易就决定第一步要做什么？现在，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或许，命运会指引他的道路，虽然在别人看来他是命运之子，但在库尔姆自己看来，所谓命运之子，本身就在命运的掌握之中，他掌握着别人的命运，命运也掌握着他的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