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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分离

如所见,如所闻,红尘百态,气象万千。即使是同时出生的连体双生子,只要他们的思想不是一个,想要做的事情就不会是一样的。

曹氏族落为了追寻他们想要的自由自在的生活,虽然离开了别人的统治,不在受到他人的规则约束,却也失去了在城市中居住的繁华便利。

每每到城镇中交换货物,都需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旦跟城镇中的权势人物发生冲突,就不得不举族再次迁移,换到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多年下来,族中的每一个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即使有人想到用鲜血来洗清仇恨,却在其中身不由己。

任小剑找到了在角落中哭的失魂落魄的曹紫,许是大喜大悲真的可以让人成熟,原本单纯的少女,挂着泪痕的脸上似多了一层别样的神情。

任小剑走过去,他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也不会安慰别人,只是轻声的问道:“七叔怎么会死的,你们只是去交换货物而已?”

只要是个人就都会死去,不管是老死、病死还是意外死,总之死亡是避免不了的,就算是神魔,一个不小心也会有陨落的危险。

任小剑的话让曹紫的眼泪又簌簌的往下落,像是春雨,淅淅沥沥,绵绵不绝。她的语气充满了自责,分外的惹人怜惜,“都怪我,真的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在镇子上玩的太疯,撞到了别人,连玉哥哥和连石哥哥也不会与别人打起来,七叔赶过去的时候,那边的高手也赶了过来,他们也不管是非对错,就与七叔他们打了起来。”

在曹紫的叙述中,原来当寒爷和七叔约定的时间到的时候,只有七叔带着一身的伤和同样重伤的曹连玉赶了回来,曹连石他们都死在了灰驴镇上,七叔催促他们赶快回来。可是在半路上,又被那些人追了上来,为了不至于全军覆没,七叔带着一些人拦截了他们,同时也丢下了一半的货物,就这样,他们星夜兼程,才在寒爷的护送下,狼狈的赶回了族落。

去的时候是二十九个人,回来的时候,还只剩下十二个人了。

以前的种种记忆任小剑已经想不起来,而在能够回忆的有限时间中,曹紫、曹猛、七叔和巫老都是他印象极为深刻的人。

七叔爽朗豪气的笑声,教自己打拳时那稳重如山的身影,看着自己时虽不慈爱,却很温暖的眼神,都让独处异界的任小剑感受到了充实的温暖。

说完之后,是久久的沉默,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任小剑方才哑声道:“七叔的尸体没有带回来吗,那么是不是立了衣冠冢?”

曹紫指着一座不高的山丘,悲伤着说道:“七叔他们的坟墓就在那片山丘上,那里开满了七叔最喜欢的燃血花。”

“紫姐姐,紫姐姐?”远远传来曹猛的声音。

“哎。”曹紫应了一声,曹猛寻声走到这里,抬眼看了看任小剑,眼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怒气。

“紫姐姐,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出发了,你不回去收拾一下吗?”

“不用了,也不是第一次了,该收拾的也早就收拾好了。”对这样自由却颠沛流离的生活,曹紫也充满了无奈。

曹猛扭头看着任小剑,眼睛中充满了挑衅:“紫姐姐,我刚刚跟巫老说,想去替七叔报仇,巫老不让,说要等我成年之后,才会给我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是继续跟着族落流浪,还是自己追寻梦想中的生活,到时候才会随我自己的意思。”

曹猛的话,让曹紫也有些惊讶,这个曾经跟在她后面玩耍的孩子,已经长成了一个英武的少年,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再不会人云亦云了。“额,是啊,你还小,等你成人再说吧。”

看着曹猛的眼神,任小剑不由苦笑,不需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的意思我已懂了。

“对了,巫老说,如今任小剑已经成为了一个猛士,按照规矩,他可以作为外姓人加入我族,随着我族一起生活。”说道这里,曹猛顿了一下,加重语气继续道:“当然,外面的生活也很有诱惑,他也可以自由的离开。”

曹紫转头看向任小剑,眼神闪烁了一下道:“你….会跟我们一起离开吗?”

任小剑眺望着远处开的正艳的燃血花,道:“不了,巫老说,只有在艰苦中磨砺,才能更好的恢复从前的记忆。”沉默,似看不到曹紫的神情,少顷之后,任小剑又道:“而且,我能够在罪地狱中新生,总也要好好的见识见识这个世界。”

“那,你要小心啊。”人各有志,曹紫也不想勉强。

“哼,只顾着自己,枉七叔那么照顾你。”

任小剑直视着曹猛的眼神,低沉而坚定的道:“你放心,七叔的仇,我会去报,这也算是对我的磨砺吧。”

曹紫有些担心的道:“那你要小心才行,如果打不过他们,可千万不要逞强,只要活着,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曹猛的眼神这才变得稍微柔和了些,“哼,希望如你说的那样,若是你被杀了,等我成年之后,我会连你的仇一并报了的。

这个生活了不到两年的地方又将废去,曹族又开始了他们重复了很多遍的迁移,将物资装在大车上,野牛吃力的拉着车,男女老幼相携着慢慢走远。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照射在燃血花上,将这红艳似血的大红花朵,镀上了一层金边。任小剑咕嘟咕嘟的猛灌了一大口烈酒,身上的血液都被这酒烧的沸腾了起来,蹲下身子,摘下一朵燃血花。看着它,任小剑自语:“七叔,你一路走好,如果这花败了,我也会用他们的血重新把它浇灌盛开。”

“七叔,曹紫她们又将开始他们新的生活了,而今我也要走了,也要去寻找新的生活。很感谢这几天你对我的照顾,希望以后我还会有机会回来祭拜你。”回头看了看,这一片记忆重新开始的地方,任小剑将背上经过巫老咒法开光的刀系的更加紧了一些,将手中空的酒葫芦丢在路边,哈哈大笑道:“七叔,等着我回来再与你饮酒,今天,就别过了。”说着,大步离开,夕阳下,他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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