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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灰精灵(下)

卡迪夫见雨果他们交谈了起来,自己被冷落在一边无聊得很,就走到老师身后假意对沉睡着的安苏感兴趣一般,忽得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风风火火跑了出去然后捧着个大木盆折返了回来,众人都只顾着看着安苏了,没人注意到卡迪夫的这番动作,所以压根一点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卡迪夫手中的木盆就向着安苏倒扣了下来,鸦风反应算快的了,可是他手上的刀再厉害也拦不住水,卡迪夫这一盆子冰水就哗啦一下全淋在了安苏身上,这动静可把大家吓坏了,然而就在众人的错愕中卡迪夫沙哑的笑声显得很突兀:“哈,我就知道,你们还在干等,还得我出手,这不就成了吗?哈。”

原本还直挺挺地沉睡着的安苏慢慢悠悠地打了个喷嚏爬起身来,抹了抹了脸上的冰水浑身打着颤,疑惑着打量着周围的众人,布鲁沃尼一看可就乐坏了,忙上去一把抱住了安苏,但谁知道安苏眯着眼看了布鲁沃尼一下就大叫了一声“怪物”把他猛地推开了。这可让布鲁沃尼一下子懵了,麦尔肯在一旁正尴尬着呢,看到这一幕赶紧一把将正得意着的卡迪夫推开,故作很懂似的好拉回自己的面子:“我想这人肯定是失忆了,早不记得你了,老头子我不会看错的。”

“那该怎么办呢?”布鲁沃尼听了心中一颤,自己苦等了这么些年,如果安苏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自己又该如何帮助他呢,到头来看来自己又是做了无数无用功,一下子心里没了支撑跌坐到地上,兀自呢喃着:“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真是恶魔啊,魔鬼,该死的威夫,万能的神,你在哪里呢?”

“这都说不定的,或许明天就能全都记起,也或许这辈子都无法记起,得看他自己,也许带他回到曾经去过的地方能够激起他的一些回忆。”麦尔肯这下子可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开始讲不停了,布鲁沃尼只听到他说并非无法恢复就又窜起身来,扑到安苏身边,抓住他的手臂开始不断摇晃:“安苏,安苏,你看清楚,你真的记不起我来了?”

安苏迷茫地转过头来好生打量了布鲁沃尼一番:“你为什么叫我安苏?我叫苏,是苏,这是哪里,你是谁,你们又是谁?”

“苏?”布鲁沃尼疑惑为什么他所记得的名字会不同了,“那你记得你来自哪里吗,你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吗?”

“做什么?额……”安苏偏着头好好思索了下,“哦,我要找哥哥,我是来找哥哥了……我来自,来自……”

“是了!”布鲁沃尼一听不禁大喜,他起码还记得他要寻找自己的哥哥,但为什么会不记得自己呢?或许这过去的十九年发生了什么无人能告诉自己了,连安苏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如此的小孩子,这也无从得知了——或许唯独只有等他能够再一次遇到德·威夫那个魔鬼似的人。他又一次仔细回忆了一下与安苏两次见面时安苏所说的每一句话,想要发现点什么,猛地想起安苏介绍自己的时候曾经说过他来自一个布鲁沃尼所不知道的世界,而他们相遇时的时候他是暂住在神庭的。难道他所谓的哥哥其实并不是关于神庭的事情,他如今忘记了在神之国度的事情但却记得在这更之前的事情了。布鲁沃尼想到此处不禁撑着脑袋感觉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不过看在安苏当初的知遇之恩,再怎么复杂他也得好好地帮助安苏,虽然这或许在旁人看来显得十分幼稚。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威夫,布鲁沃尼咬了咬牙,显得很恼火,无法想到那个威夫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家伙肯定十分了解安苏的,那晚他绝对是有备而来的,而如今安苏由于金发的庇护安然无恙并且指引自己过来找到他肯定都是有意义的,如果威夫知晓了肯定还会再一次出现,或许要到来那时候很多事情都可以弄得一清二楚了。

想到金发这事情,布鲁沃尼别过安苏的头来看了看他的后脑勺,发现金发果然已经消失,如今安苏应该已经没了神力,或许跟神庭的联系也已经断了,不然不会等着自己来“搭救”的,再不然或许神庭本身也出了变故,当初安苏说是要回去神庭想那班神问清楚些事情了,这事儿果然不是一般的复杂呢,布鲁沃尼叹了口气,回过头去无力地打发众人都离开,雨果是乐得轻松,本就没自己什么事情的,如今多纳尔来了,得赶紧帮他找提奥伊回来好一同前往长夜堡,自己离开够久了,于是拉着柯拉跟着多纳尔和那个红发的小女孩席拉瑞丝离开了主屋,金发费奇鄙夷地瞥了一眼还在自顾自地唠叨的老学士,瘸着脚颠着出去了,贾艾斯男爵也看到了老学士那个滑稽的模样,给了鸦风一个眼神示意,鸦风便两手一举把老学士跟卡迪夫架了起来往外面走去,于是很快地,不算很大的这间主屋变得宽敞起来,只剩下了依然迷茫的安苏与愁容满面的布鲁沃尼。

布鲁沃尼深吸了口强打着精神让自己镇定下来,挣扎着起了身,给安苏把炉火又烧得旺了点,刚那一盆冷水肯定有他受的了:“我想有些事情该先告诉你,那也是我对于你所唯一知晓的事情。”然后布鲁沃尼便把与安苏的两次见面所发生的事情尽自己所能地告知了安苏。

安苏安静地倾听布鲁沃尼的诉说,陷入了沉思中,也总算从沉睡的惯性中脱离开来,记起了很多自己跳入那个永视之泉以前的一些事情,只是却仍然很疑惑:“这么说我已经来这里很久了,我是说来这个世界,而我名字叫做……嗯,安苏?”原来自己并非刚刚回到“最初”,不知道发生了一些什么别的事故导致这期间的记忆全无。

“据我所知是的,但是你来到这里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看来都忘记了。”

“照你所说,那个叫德·威夫知道我所有的事情?”

“嗯,看情形正是如此,我想他的目的就是除去你,或许该说是除去你们兄弟,你们都来自我们所未知的世界吗?来做什么,让他那样有危机感。”

“我想……这件事情,我想暂时并不能告诉你,很多事情我想更需要保密。”安苏低下头来,显得很难堪,“对不起,你这样尽心为了我,而我却还什么都隐瞒着你,但……但我没有恶意,请你相信我。”

“我知道,我看得出,从很多年前见到你那时起我就很肯定这一点,我的所有学识,所有见闻以及如此长久的生命都来源于你的善意,你放心,有些事我想你可以讲的时候你必定是会告诉我的,不过目前我想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了。”

“为什么?”

“既然你如今苏醒了,德·威夫肯定也很快就会知道,他的目的没有达到肯定不会罢休的,当初那个赌约你应该是输掉了,但不知道为何你没能被他杀死,而你的死正是他的目的,他还会追着你不放的,虽然我们不一定能完全躲避他,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毙,如果能在他找到你之前让你恢复一点记忆或许对我们有帮助。”

“只是这一切该从何找起呢?”

“诺曼达斯,我们回去那里,你那晚走了之后不久希吉尔就杀死了沃尔松格一家只剩下了席葛妮跟西格蒙德,这一切也是德·威夫所怂恿的,因为我在希吉尔身边见到过一个同样拥有双色眼瞳的人,也是一只蓝色一只灰色,虽然模样变了但是那种诡异的气息却无法遮掩,那必定也是他的阴谋,而他这么做肯定是有目的的,所以我想有些事情需要再次回到诺曼达斯才能知晓。”

这会是个十分漫长的旅程,布鲁沃尼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自己离开约顿领也已经有很多年了,不知道那里有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又或许德·威夫也正设计了个陷阱等着他们自己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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