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回忆里抽身出来,此时我已经开走到了山顶,与山下相比,这里更冷清,除了枯黄的树叶,几乎没有别的颜色,当然除了那两颗高大的红枫树,不过树叶也被秋风吹得都落到了地上。也许是因为天气冷的原因,这里并没有谈恋爱的小情侣,也没有三三两两聚到一起聊天的宅男宅女。我在靠近枫树的那一块大石头后面发现了魏子轩,他脚边堆满了空的啤酒瓶子,驼色羊绒外套搭在石头上,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好像在思考事情。
“你真的在这呢,”我走到他身边,低下头看着坐在地上的他。
他没有说话,伸手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示意我坐下。
“怎么了,你干嘛喝这么多酒?”我坐下来看着他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他回避掉我的问题,又反过来问我。
“你不是说后山的枫叶落了么,”我比了个电话的手势,“所以我知道你一定在这儿。”
他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脑袋,从身后拿出来一个大大的玻璃瓶子递给我说:“喏,生日礼物。”
我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发现瓶子里好多大大小小的枫树叶,我准备打开时,他阻止了我:“不用打开了,里面是七片大的,二十四片小的,都是我一片一片亲手捡的。”我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他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得意的表情。
“我会珍藏的,”我把瓶子放到包里,转过头接着说:“那你为什要玩失踪?就为了件给我捡几片树叶?”
“哼,”他白了我一眼,“你想的美。”然后愣了几秒说:“你怎么会说我玩失踪?”
“今早上周韵来我们公司找我了,”我看了看他,“她告诉我的,希望我帮她找找你。”
他点点头说:“她很有能力。”语气里完全听不出来是讽刺还是夸奖。
“你们吵架了?”我问他。
“没有,我们……”他顿了顿,“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眼睛看着前方说,“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的梦想?”
我在脑袋里仔细回想,然后说,:“记得,你说你想像老鹰那样生活,既可以桀骜不驯、无拘无束的飞翔在天空中,又可以在饥饿的时候一头扎进充满猎物的鸡窝。”我想到他当时说这话的样子,不禁觉得很好笑。
他也笑了,对着空旷的山谷很大声的笑,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一种不安分的,恐惧的感觉涌上心头,好像我小学时不小心打坏了爸爸最喜欢的酒杯一样。在我内心的某个角落里,我似乎已经察觉到那是什么,但却无法说出口,这种感觉真折磨人。
“走吧,我送你回去,我也该回去了。”他看着我说。
我点点头,看着他把搭在石头上的外套穿上,然后我们就下山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准确的说是只有我自己在不断地说着不找边际的话题,他只是倚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前面出租车司机不时回头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他一定以为我有精神分裂。
车子在我家楼下停了下来,他没有下车,在摇下来的车窗边对我摆了摆手,并做出了一口“嘘”手势,我点点头,知道他是在让我保密,不要告诉周韵他的消息。之后车子就开走了。我回到家里,把他送给我的大瓶子放在茶几上仔细观察,也想不通他送我这些树叶是什么意思。
我拿过手机一看,有三个未接电话,而且都是陌生的号码,我猜得到应该是周韵。我并没有管它,而是转身朝卧室走去,我需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