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觉得我们公司的设计不人性化,它在人聚集最密集的办公区墙上,留下了三个长宽各一米的正方形透气玻璃窗,却在一楼的整面墙上铺上了一百块大小相同的透明玻璃。阳光通过折射正好全部打进一楼的整个大厅,可是一楼只有几个保安和一个永远没有人会坐在这里喝咖啡的咖啡厅。而我们这些为公司卖命挣钱的无产阶级,只能在没有阳光的空间里,呼吸着别人呼出的二氧化碳,不健康的活着。
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的人的脸,一种熟悉的感觉从胃里翻滚而上直冲嗓子眼,在我迅速回忆关于这个人的讯息时,她先开口了。
“你还记得我么?我是周韵。”
这时,刚刚堆积在我嗓子眼的感觉一瞬间冲向我的脑海,直击我的天灵盖,我想起来了,“记得。”我轻轻的点了点头,“那你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她顿了顿,:“子轩不见了,本来昨天我生日,我们约好了一起去我家庆祝的,但是昨天我等到很晚他也没出现,电话也打不通,周围的朋友我都问过了,都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儿,所以我想来问问你,”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接着说:“我知道,昨天也是你的生日,对吧?”
我看着她的脸,轻轻的点了点头说,:“是,但是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来问问,他昨天有没有跟你联系,我想知道他在哪儿?”她直直的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的心思看穿一样。
我轻轻握了握一直抓在手里的手机,想起刚刚在车上看见的魏子轩昨晚在我睡着后发来的短信,抬起头坚定的说:“没有,他没有跟我联系。”
她沉默地看了我几秒后,坐直了身子说:“那好,那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找找他,你知道他大学的同学我只认识那么几个,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如果有他的消息,麻烦你通知我。”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后说:“行,我会尽量帮你联系一下以前的同学,或者在外地的同学。”
“那好,谢谢你,我先走了啊。”她站起来朝大门走去。大概走了十步左右的时候,她回过头来对我说:“周青青,这么多年过去,你变了。”
“你也变了。”我对她微微地笑着,然后看见他高挑瘦弱的背影消失在我们公司的门口。我把那张印着某某航空公司的卡片随手扔到我的包里,大步走到门口拦了一辆车,司机问我去哪里,我看了看外面,目光聚焦在我们公司门口的那个花篮上说:“去后山。”
窗外的高楼大厦慢慢消失不见,我靠在车窗上打开手机,点开收件箱,整个屏幕被魏子轩的短信铺满,几个大字勾起了我曾经的一些记忆,他说:“后山的枫叶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