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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同伴

地铁飞驰在城市的下方,清晨透出黎明的曙光,却照不到这个黑暗的“街道”。

伊凡拖着疲惫的身躯摇晃地走进地铁中。整夜的工作让他无法休息,天一亮又要赶去公司上班。有时他真的不懂当初为何选择广告策划这一职业,曾经还对此热衷不已,现在却像被动地拼命。

他揉了揉酸痛的肩,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再过一站,上班的人可就多了。”伊凡心想着“在下车之前可要打个盹…”伊凡靠着身旁的栏杆沉入昏睡中……

当伊凡再次醒来时,车上已挤满了各式的人,他们同样为了生活拼搏而每天机械似的忙碌工作学习。伊凡的腿似乎已无法动弹。

“你好,列车即将进入一下站,下一站是xxx,请……”车上响起了进站预告。

“天。”伊凡无奈的一手拍打上额头“坐过站了。”伊凡打算在下一站下,再换车坐回去。

这时,伊凡发现他身上靠着个十几岁的黑人男孩,也以沉沉入睡状。不知道是男孩很轻还是自己的肩已经发麻,伊凡竟对这个男孩靠在身上没什么感觉。

地铁已快入站。“我必须离开了,要不就要迟到了。”伊凡想着,轻轻摇了摇男孩,小声叫道:“嗨,孩子,该起来了。”

男孩没有反应。

“嘿小子,我必须得下车了。醒醒!”伊凡提高了声音,周围的人立刻投来奇异的眼光。

“醒醒!”伊凡再次叫到,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小声地议论。

地铁驶入站,伊凡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周围的议论让他心情糟透了。他用力站了起来,男孩从他肩上滑了下去,没有出现“咚”的倒地声,伊凡已经挤到门口,他又下意识回头望望男孩,可男孩已经不在那了。伊凡皱起眉头,顺势被人群挤到车门外。车门关上,开始开动。伊凡呆在那,望着车厢内的人,不由生出一丝奇怪的异感。

这样后,接连的五天伊凡都会遇见那个奇怪的男孩靠在他身上睡觉,而每次伊凡都无法叫醒男孩,强行起身后男孩就会滑下去,再回头男孩就不在座位上了。伊凡很恼火也很无奈,开始伊凡怀疑是不是在车上那些惯犯的小偷,可是每次检查都没发现有东西丢失。

今天周日,风和日丽。而伊凡心情并不好,因为今天他还需要加班,这几年他虽已经是公司数一数二的黄金资源了,可换来的更是无尽的劳累。“今天周末学校不开课,但愿不要再见到他。”伊凡看着驶进的地铁自言自语道。

伊凡又在地铁中睡着了。

“伊凡还没有来么?”老板不时看看钟“今天的会议没有他可是不行啊!”

“上班时间还没到,您不用那么紧张。估计他正在地铁上了。”秘书笑着把刚沏好的咖啡放下“也许他已开始打盹了。”

“但愿他不要一睡不醒。”老板也跟着笑了笑。

“老天。你真是阴魂不散!”伊凡对着身边的男孩叫道。醒来时,伊凡看到他竟然毫无担心的靠在伊凡身上。

“都八点半了,伊凡在搞什么鬼!”老板对于还未现身的伊凡开始急躁起来。

“老板别担心。九点之前伊凡会来的。”秘书道,“我想我们可以听听纽约早晨的广播,它会让您了解事实并放松些。”说着,秘书扭开了收音机。

“听着,你今天必须醒来和我谈谈了!”伊凡叫道,地铁中人很少,很快人们就注意到伊凡。“你不醒,我会弄醒你的!”伊凡用力地摇男孩。

收音机里轻柔的音乐扬起,老板坐在办公椅上喝着咖啡压抑着心中的焦虑。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报道,在刚刚收到有xx公司的主道列车xxxx次,在A区路段正在开往XX街中途发生故障,现无法停下,情况危急,工作人员正在寻找原因解救现困于车上的乘客。而现将……”

老板一听从办公椅上弹跳起来,惊叫:“伊凡是不是正在这地铁上?!”

伊凡看看表,已是八点四十三分。“马上要入站了。”伊凡心想,他喘了喘气,对旁边的小鬼没了办法,他伸手去托男孩的脸,好冷,男孩的脸好冷。

“嘟…嘟……”车上突然想起了警报声,伊凡顿时全身缩紧了,人们都紧张的站起来相互叫着。伊凡急忙拉着了一个身旁惊慌的人,道:“出什么事情了?这个男孩我叫不醒他!”说罢,伊凡看到了那人恐惧的眼神,瞬时伊凡被甩开。

“没有什么男孩!哪有什么男孩!”那人叨念着惊恐逃开,只留下不知所措的伊凡。

“老板!”秘书一脸失落的望着已经脸色变青的老板“伊凡的电话怎么打都接不通。”老板无力地跌回宽大的办公椅中,无奈地听着电台中播报员似乎带着异常兴奋的声音:“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干扰着我们与列车的联系…列车长感到无力挽回……地铁工作人员正在疏散站台附近的乘客……”

“我的生意要毁了。”老板喃喃道。

伊凡用力托住男孩的头摇晃,想让他快点醒来。忽然他像触电一样定住了,眼中瞳孔迅速扩大,寒气袭上脊背。

“这男孩没有呼吸!他没气了!!”伊凡跳了起来,像疯子般乱叫着。

“为什么?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忽然一个年轻的声音冲进了伊凡的脑中,伊凡愣住了,茫然的像四周望去,车厢里已经变成了红色的应急灯,人们慌张的扒在门窗边,还有的死死拽在铁栏扶手上,抱成一团。没有人在对他说话,他像是累了似的,身体重重的向后瘫回了原来的座位中,转头望向男孩。

男孩的脸似乎越来越白,他动了动眼皮,坐了起来。伊凡被这突然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他几乎并住了呼吸死死盯着这个从来没醒过的男孩。男孩转头睁眼望向伊凡,几秒后男孩开口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叫醒我?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个人?”说着,男孩的面部逐渐扭曲,越发的狰狞起来。接着男孩靠近了伊凡,伸手搭在了伊凡的手臂上。

伊凡感到了手心里沥出了冷汗,伊凡开始尖叫。可是车中没有人注意到他。男孩哭了起来,伊凡停止了尖叫,奇怪地看着男孩哭。

“为……为什么……他们都不…不理我……”男孩改成了抽泣,低声地说着。

“谁不理你?”伊凡看着男孩可怜的样子,不禁脱口问道。

“我的同学…他们……还有,可加…我以为我最好的朋友可加。夫…”男孩抓紧了手。

“可加。夫?!”伊凡惊呼“我的父亲!!”

“全班都排挤我,只因为我身上……流着……黑人的血。”男孩的哭声变大,几乎把声音全部覆盖,甚至刺耳。伊凡沉默了,他一瞬间明白了。“列车出了事故,他们都逃了…留下我…我睡着了…可加。夫就坐在我的身边,他没有叫醒我…他也逃了……他只是嘲笑我而已!和他们一样!!”男孩从低呤的泣诉渐渐变成了低吼。

“不是的…”伊凡抬手搂住了男孩弯曲的背“可加。夫一直视你为朋友,他一直为没有叫起你而自责…”伊凡紧握住男孩的手,淡淡的声音坚定地说道,虽然他知道这是谎言,可是他是为了父亲赎罪。

“我到死都没有一个朋友…没有……”男孩抬起已经毁败的脸,望着伊凡。

“不,现在你有了!”伊凡笑道“如果你不嫌弃我老。”

列车伴着警笛声和伊凡和孩子的微笑驶向毁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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