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督窑官唐英,听说在景德镇期间,景德镇瓷器可是发生很大变化,可以说是创造了景德镇瓷器发展的一个传奇,此次前来禹州,可见当今皇上非常重视此事,听说是为钧瓷,如果钧瓷烧制成功了,那可不得了啊!”王大人说道。
“刘知县,听说年大人和督窑官唐大人已经来到洛阳,他们还专门去拜访了少林寺的方丈。”王大人说道
“是啊,早就耳闻督窑官唐英是一个受佛学思想影响很深的人,在他的一生中,有着与佛教不解之缘,在江西督陶期间,是每到一处,都礼佛拜庙,爱结交佛门僧侣,与很多高僧成为知己。”
“皇帝颁旨遣年、唐大人来这里建造钧瓷官窑,并拨付大量黄金白银,发展禹州钧瓷,使我们这儿的钧瓷重新发扬光大,这对我们禹州人来说可谓是大事,实乃我们禹州人的荣耀,我等一定要竭尽全力,做好此事!”刘大人对王大人意味深长地说。
“如果能有幸找到宋代钧瓷官窑,这钧瓷官窑修缮一事,包在我身上,我对瓷器的制作、烧制在咱们这个地方最有名,王某一定全力以赴,不负皇上重托!”王大人有些急于揽下这个差事。
“此刻年、唐大人正在途中,此事还需他们来到此地后,请他们定夺,何况宋代官窑至今寻找无果。此事非等闲小事,万望不要操之过急嘛!”
“哎呀,王大人,最近有个烦心事,着实令我头疼,我家公子非要娶陆府馨月小姐,差媒人前去说和,你也深知陆太太那倔脾气,她非但不答应,还将我羞辱一番,听说你与陆家交情深厚,还需劳驾从中周旋!”刘大人磕磕烟袋,眼皮也不抬慢悠悠地说。
“嗨,此事包在小人身上,嫁给刘知县家的公子,多少人家梦寐以求,难道还委屈了陆府千金不成呀,是陆太太有眼无珠,此等有许多人家想攀也攀不上的好姻缘!陆家大太太最看我面子,我就不信她不赏我这个面子!”王大人虽这样说,但他知道陆太太那倔脾气,不畏权势,也心里底气不足。
回到家里,王大人将管家智多星叫到跟前,商量着怎么才能给刘家公子向陆府千金保媒一事。
“这可如何是好,陆太太脾气倔强,此前陆太太就因为此事曾经羞辱刘知县来着。此事关系着钧瓷官窑之工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令你务必给我想出妙计!”
“大人您一向有主意,今天怎么糊涂了?不过此一时非彼一时也,年、唐大人此次前来此地,不正是为建钧瓷官窑吗?建造钧瓷官窑定会挑选当地能工巧匠来为皇上制作精品,陆家在禹州一带钧瓷制作上也闻名方圆百里,陆太太向来争强好胜,我就不信陆太太会放过此等扬名立万之好时机。”智多星凑近王大人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哎呀,不愧大家称你是智多星,王某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陆家要想进入钧瓷官窑,谋个好差事,还需本人为他们牵线搭桥,刘知县不点头,陆府要想在钧瓷官窑插足是难上加难,妙,真妙!哈哈哈哈哈。”王大人也豁然开朗,不觉大笑起来。
“陆太太,王大人前来拜访。”李管家急急忙忙赶过来。
陆太太听说王大人来访,有些吃惊,她早就听闻些钧瓷紫秞玫瑰菱花式洗被选为十大瓷器国粹之事,她感激吴尧甫大人玉成此事,才使雍正皇帝来到神垕,但又想起李管家说紫秞玫瑰菱花式洗被毁一事,心里五味杂陈,也正想打探督窑官来神垕一事,所以听到王大人前来兴奋得有些按捺不住:“快,快快有请!”
“王大人,稀客稀客呀!”陆太太热情地迎了出去。
“看老弟整日瞎忙,早说来拜访嫂子,害怕嫂子提及陆老爷及其往事心中不快!”王大人寒暄道。
“是呀,那个冤家狠心抛弃我们母子和这个偌大的家业,让我一个妇道人家整日疲于应付,所以这些年我也没有闲暇时间出去走动。”陆大人有些伤感。
“王大人,前些时日雍正皇帝派吴尧甫大人到禹州选拨瓷器国粹,闻听在古钧台大禹神像面前惊现宋代官窑紫色玫瑰紫色菱花式洗一事,可曾真有其事?”陆太太故意问道。
“是呀,还是我最先发现的呢!就在大禹神像的右下边的角落里,你是不曾见到那个宝贝,这么好的钧瓷瓷器我还是第一次见,那六瓣菱花式花口,弧壁,圈足,那下边的三云头足,造型极其超凡脱俗。那紫色、蓝色折沿及外壁交相辉映,色彩火焰般奔放,煞是美丽!尤其那釉色,滋润而且艳丽,有些炫目夺彩!”王大人说得眉飞色舞。
“后来呢?那件紫色菱花式洗呢?”陆太太追问道。
“听闻那件紫色菱花式洗被此次选为十大瓷器国粹之一,吴大人因此也为咱们争得荣誉,皇帝还拨付十万两白金用于钧瓷发展,只可惜呀,如此完美的紫色菱花式洗竟然被盗贼摔碎,真是罪过呀!这不,此次皇帝派年希尧大人、唐英大人和吴尧甫大人重寻找新修缮官窑,其目的正是重新烧制出一个与那件宋代官窑紫釉玫瑰紫釉菱花式洗来,恢复宋代钧瓷烧制技术。”
陆太太听王大人再次提及那件紫釉玫瑰菱花式洗,心里又是一阵疼痛,她为陆家祖传的那件紫釉玫瑰紫釉菱花式洗被打碎儿痛心,但转念想想,她为那件紫釉玫瑰菱花式洗为禹州钧瓷争得荣誉而高兴,也为吴大人保举那件紫釉玫瑰菱花式洗,保全自身和陆家而高兴,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她竟然流泪了,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王大人看陆太太有些莫名其妙,醒悟似地问道:“嫂子,我一直想问你,这件紫釉玫瑰菱花式洗不是陆府祖传宝贝吗?如何会在古钧台的大禹神像面前出现。”
“王大人,此话可不敢玩笑,老身在陆府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此物,也未曾听祖辈们提过有此宝贝,也以为当年陆妃打碎,即便陆妃当年没有打碎,也绝不敢送往陆府,时隔这么多年,谁知道怎会在禹州这一代出现,听说在大禹神像前惊现,定是神像显灵。”陆太太为自己开脱。
“哎,此事不提了,徒增牵挂、令人烦心!”王大人说道。
“嫂子,王某今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小弟前来是为?”王大人欲言又止试探地看着陆太太。
“刚刚给嫂子说了,雍正皇帝钦点年大人和唐英前来咱们禹州,调拨大批黄金白银要寻找重建钧瓷官窑,刘大人正在物色人物,还免不了重用提拔一批制作瓷器这方面的行家,陆家瓷器在禹州这一带也是举足轻重,特别是你儿子国强少爷,年轻有为,更是少爷施展才华难得的机会,如若被选拔上,对你们陆家的钧瓷无疑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此番前来,刘知县让小弟告诉陆太太,有意提拔少爷国强到官窑担当重任。二来小弟前来还受刘知县之托,说和刘知县公子与你家小姐婚姻一事。”
陆太太看着王大人,心里说道:好你个王大人,亏陆老爷以前把你当成至交,你这话里藏刀,实是逼我孤老婆子,她想起国强,那颓废、无望的眼神,她竭力来挽救他,来激励他,如若少爷能参与官窑钧瓷研究烧制,接了这份差事,一来可以学到钧瓷制作的技术,陆老爷在的时候,一直苦苦探求钧瓷的烧制,都没有成功。烧制出钧瓷,陆太太做梦都想,更是禹州人多少代人的梦想。更重要的是,或许因此能给儿子国强的生命注入新的生机;再想想刘知县家公子,朗朗当当,用纨绔子弟给他下结论一点不差。她脑子有些混乱,有些凝固。再看看王大人,她也不愿意得罪。
怎么办呢?但有一点自己明白,绝对不允许女儿嫁给刘公子,陆太太想到这里心里有了主意。
“王大人,实在对不起,我女儿桀骜不驯,十分玩劣,我们高攀不起,还是让刘知县另选佳媳吧!”陆太太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语无伦次了。
王大人没想到陆太太就是不吐口,觉得没面子,又不死心,但又不好强求,他想赌一赌,赌一赌陆太太对这次建钧瓷官窑的重视,临走仍然不甘心地说道:“老兄告辞,此事还望嫂子三思而行,等你何时想通了告诉小弟一声,小弟甘愿玉成此事。”
说话不及,就有人来报,年希尧、唐英和吴尧甫大人已经来到禹州。刘知县立即通知当时瓷器界有影响的人物、众多瓷器大商人,这次陆太太也应刘知县邀请参加,刘知县率领众人出来迎接。
在城门口,刘知县走到陆太太跟前,压低声音说道。
“陆太太,此次寻找修缮官窑,本府看陆家少爷是个人才,有意提拔利用陆家少爷,还望陆太太对少爷严格要求,尽力促成此事。”刘知县话里有话。
“那如此说来,多谢刘知县美意,不过此次雍正皇帝钦点年希尧、唐英和吴尧甫大人前来,定非儿戏,皆盼不负皇上所托,完成使命,小儿年少,恐难当此任,众位大人一旦来此,刘知县恐怕亦不能一言堂,堵了众人悠悠之口,何况众位大人也未必放心小儿担当此任。”陆太太不卑不亢。
王大人接过话题:“陆少爷年轻有为,刘知县亦是爱惜人才,有意栽培陆少爷,陆太太应当感激举荐之恩,不胜感谢。”
“我亦非薄情寡义之人,刘知县美意,陆太太定会谨记在心,深表感谢!”陆太太说罢,向刘知县深施一礼。
这边,张茂盛的父亲张老板和瓷器大商陶老板,也有些心情澎湃,他们预感到在禹州,将会上演一部绚烂多彩的钧瓷大戏。
说话间,听到马车声响,王大人大叫:“刘知县,快看,快看,年大人他们来了!”
“年大人、唐大人、吴大人,欢迎光临,欢迎光临!几位大人光临禹州,令禹州此小地方顿然蓬荜增辉。可见皇上对钧瓷发展之重视,更令禹州在座的各位钧瓷窑厂的老爷们对钧瓷的发展前景充满了信心。”
陆太太走到吴尧甫大人跟前,小声说道:“吴大人此番甘冒杀头之罪举荐紫釉玫瑰紫釉菱花式洗,并为禹州钧瓷争此荣耀,如此过人智慧和胆识令小妇人佩服,吴大人是禹州第一大功臣,雍正皇帝有你等忠心耿耿之大臣,亦是雍正皇帝之幸、国之幸也!”
“陆太太言过了,吴某实是被陆太太所感动,才不惜性命举荐紫釉玫瑰紫釉菱花式洗的。”吴尧甫大人谦虚地说道。
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中,大家来到刘知县的衙门内,大家来到刘知县给他们安排好的一座宽敞漂亮的院落里。
院子大门明显地刚刚修缮粉刷过,朱红的两扇宽宽的大门,两旁两个威武的狮子。
进了院落,只见甬道是用青砖铺成,整整齐齐,路两旁有一丛丛的青草,还有几个花坛,花坛里有几株花儿正在怒放,艳红艳红的颜色,发出浓郁的花香,共有三进院。
走进最前边那个屋子,屋子里家具摆放全部刚刚购置的。
“年大人、唐大人、吴大人,来此小地方,也没有什么豪华的宅邸,委屈了几位大人!”刘知县说道。
“刘知县如此上心,院落整洁、环境幽静,劳刘知县费心了!”几位大人说着,纷纷就座。
“刘大人,此次前来,皇上令我们寻找并修缮恢复宋代钧瓷官窑,组织瓷器方面得力的能工巧匠,为宫中烧制更多、更精美的钧瓷。眼下更为重要迫切的是为皇上烧制出此紫釉玫瑰紫釉菱花式洗来。”唐大人说着,打开一个木匣子,拿出一个包来,慢慢打开。
用绸缎包好的包打开了,露出几片钧瓷碎片。
陆太太看到那几片破了的碎片,心里好痛好痛,她用手用力捂住了胸口,这个陆家珍藏了五百多年历经沧桑的紫釉玫瑰紫釉菱花式洗,当年陆妃不顾性命转交给哥哥,陆家人把它视为生命般珍贵,如今却支离破碎。
陆太太抬起头,和吴大人的目光相对,也许是吴大人受自己感染眉头紧皱,陆太太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当初不正是有意让紫色玫瑰菱花手洗为禹州争得荣耀吗?这个目的已经达到,应该高兴啊!更应该让吴大人也欣慰呀。于是她看着吴大人微笑着点头。
吴大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很默契地点头示意。
年大人说道:“此次前来,皇上命烧制出与此一模一样的紫色菱花式洗来。现如今把这几块碎片拼在一起依然残缺,因此不只需要能工巧匠还原其原貌,还需釉色的巧妙配置,吴某前一段遍访禹州神垕的窑厂和民间艺人,传说中的宋代钧瓷官窑找不到遗址,宋徽宗时期,钧瓷达到鼎盛时期,南宋后,钧瓷渐衰,至明万历后期则长期停产,钧瓷的后人有的迁往外地,有的失传。所以要想烧制钧瓷是难上加难,须花大功夫,找不到宋代官窑可以重建,但钧瓷的制作、釉色调配及烧制技术目前在禹州都是空白,哎,怎么才能不负皇上的重托,圆满完成此任。”
“年大人、唐大人请放心,卑职自当竭尽全力,配合众位大人,一方面加紧对修建钧瓷窑厂,一方面唯才是举,不拘一格广揽钧瓷界的精英,积极研究钧瓷的制作和烧制技术,早日研制出钧瓷的,制造出与此一模一样的紫色菱花式洗,令皇上满意。”刘大人看几位大人面露忧愁,安慰他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