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出发的时候,南城和小天先走的,他们打扮得像一对双胞胎兄妹,由齐叔驾着马车送他们去渡口。因为时值傍晚,路上行人不多,因此也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倒是南城下了马车后在渡口与一位刚下船的年轻公子撞了个满怀。那位公子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身高八尺有余,仪表不凡。被南城撞到后并不生气,反而十分温和地向她赔礼,把她扶好。他微翘着嘴角,眼神里满是热情和关心,声音亦是温柔动听。真是个好人啊!南城心想。她看着夕阳下那位公子披着晚霞远去的背影,多希望他是自己一个认识已久的朋友。
这一次的船不再像上次那样大而华丽,只是一条小小乌篷船。南城在渡口看到了好几条乌篷船,她问道:“这么多一模一样的船,我们要搭那一条呢?”
孟小天随手指了指正前方的船说:“我们上那条船。”
南城惊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搭的船是那一条啊?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孟小天一边跳上船一边说:“我不知道哪条船是我们要搭的,但是这些船都是大哥安排的,随便上一条就行。船叔叔有自己的任务,他们知道怎么弄。”
南城不明白了,她问道:“为什么要安排这么多船啊?”
孟小天说:“这是大哥的主意,我们只管照做就行了。你快进来坐好,等一下水面可能会不安宁,你要把我抓紧,别掉水里去了。”
南城赶紧钻了进去,她紧挨着孟小天坐好,拉着他的衣袖,小声问道:“为什么水面会不安宁啊?要起大风吗?”
孟小天说:“我不知道。你别再问了。”
南城虽然不相信小天不知道,但是孟小天被她问烦了她倒是知道的。她只好闭上嘴巴,静候那不宁静的水面出现。小船虽小,但是在水面上走着却很平稳,南城把一只手放在微微颤动的蓬壁上,她能感受到小船前进的速度十分快。孟小天此时紧闭着薄薄的双唇,眉头紧蹙,两眼直直地看着前面,表情冷酷而严肃。他在通过身体的感应力搜寻外面的危险信号,一旦发现危险,立刻就能采取有效地防御措施。南城没有想到平时文文弱弱的孟小天此时看起来是如此地可靠。天天认真起来真是深不可测,南城心想。
突然,孟小天把正伸着脖子看他的南城按了下去。南城冷不防被按住,吓得要叫出声来,结果嘴巴让孟小天也给捂住了。孟小天在南城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有刺客,你别动,也别出声。”
听了这话,南城正在挣扎的身体顿时安静下来。同时她也听到有人从水里起来,以及用利剑刺穿蓬壁的声音。冰凉的剑尖在眼前猛地刺了几下,锋利的剑刃让人毛骨悚然。这时,船好像在不停地调转方向,晃得很厉害,想以此把刺客甩开了。
水面上十来条几乎一模一样的乌篷船在水面上交错着漂来漂去,船只变换阵型十分迅速,几番变化后就分不清楚这些船原来是在哪个位置了。即便是只盯着一只船,阵型变换三次后也找不着原来的船了。这是有人事先就部好了的阵,目的就是为了在对付水里埋伏着的刺客。这些刺客在船只出发时就跟着了,他们花了一些时间终于找到载有目标的船只。于是立刻采取偷袭,但是没有想到船内的人反应是如此地迅速,他们完全没有伤到里面的人。而且船家的反应也不寻常,很快就甩掉了他们。在水下本来就行动不便,看东西也更加不方便,更何况他们一路跟到现在也有些乏了。跟丢是极有可能的事。但是他们的手段不止这点水下功夫而已。
船只虽然甩掉了刺客,但是以防万一,每行一里就会变换一次阵型。南城本想坐起来,但是船只摇晃的很厉害,她跟本就坐不稳,所以她决定还是先躺在船底好,等船稳下来了再坐起来。而孟小天则一直躺在船底,纹丝不动,他在感受水下的动静。南城两眼看着蓬顶,她很担心刺客会从上面刺下来,那样她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躲过那把剑,船舱这么窄根本没有地方可躲。
不知过了多久,站在船头的艄公突然说话了:“少爷小姐快起来,我们碰到怪鱼了!”
南城听说碰到怪鱼了,她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起来,因为起不起来都有可能被怪鱼吃掉。就在南城还在犹豫的时候,孟小天已经弓着腰站起来了。看到南城吓得一动不动,他又立刻伸手把南城从船底板上扯了起来。两人才刚站好,只听到哗啦啦好大的一阵水声,啪的一声船被什么打了一下,船身猛地一下晃,南城差点跌倒。好在孟小天站得稳当,把她的手死死地抓着没让她摔下去。孟小天拉着南城的手走到船头,看到艄公正扬起撑篙,盯着冒泡的水面。
孟小天一手牵着南城,一手按在腰间的剑把上,随时准备拔剑斩怪鱼。南城紧张地问道:“天天你的剑不能拔出来啊,不然我和船叔叔都会死的。”
孟小天说:“这不是那把剑,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剑。”
南城看了看孟小天腰间的剑,才发现孟小天带了两把剑。而那把遗香剑在他背上。南城这下不怕了,她用左手按住自己的剑,她也决定跟作怪的大鱼拼了。
南城永远都想不到传说中的怪鱼有多大,当她看到前方有一条小船一样的东西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一条翻了的船。这时艄公站在船头把撑篙往水里一撑,船就向旁边划出很多。那条小船一般的怪鱼猛冲过来扑了个空,他恼怒地扭着尾巴拍打着水面,将河水拍出高高的波浪。船在波浪上摇晃着,好几下差点就翻了。
艄公说:“公子和小姐在船上好好呆着,待我去对付那条怪鱼。”说完便两脚踩着水举着撑篙朝怪鱼刺过去。那撑篙并不是普通的竹子,它的顶端是尖利的剑尖,里面是一根长长的铁棒,一般人根本就举不起这么重的撑篙。
艄公举着撑篙对准怪鱼的尾巴就刺了下去,但是怪鱼在水里一滑就躲开了。它回转身子,将头对着艄公,扭着尾巴就朝艄公冲过来。艄公避开它的直击,闪到一边举起撑篙对准鱼的眼睛就刺了下去。这时,艄公的背后突然悄悄地出现了另一头巨大的怪鱼,这两条鱼都是青色的,隐在水里几乎看不见。就好像这两条鱼事先商量过一样,一条从正面进攻,另一条在后面偷袭。现在便是它偷袭的最好时刻,只见它从书里冒出那巨大丑陋的脑袋,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在水面上冒着森森的寒气。它无声无息地张着大嘴朝艄公就要咬下去,眼见着艄公就要丧生在这条鱼的嘴里。突然,一道金光闪现,大鱼的头被劈成了两半,重重地摔进了水里,水面立刻被染得殷红。另一条鱼看到同伴被莫名的劈成两半,一时忘了眼前的艄公。就这样艄公毫无偏差地将这条狡猾怪鱼的脑袋刺了个对穿。怪鱼疼得剧烈地摆动着身子,想要将艄公甩出去。却见艄公毫不惊慌地从撑篙的顶部抽出一把尖利的长剑出来,然后将怪鱼生生劈成了两半。艄公抽回自己的撑篙,怪鱼便沉入了水里。
水面上鱼血不断扩散,发出难闻的血腥味。
艄公回到船上,问道:“刚才是公子救了老朽吗?”
孟小天说:“不是我,我没有拔剑。”然后他转过脸来看着南城问道:“你那一招是什么?怎么会有金光闪现?”
南城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是爹爹教的功夫,说是要到救命的时候才能使出来。那道金光可能是宝剑发出来的吧?我以前也不知道呢。”
艄公听说是这位看着天真无比的小姐救了他,感到有些吃惊。能隔这么远将怪鱼这么利落的一剑击毙,武功修为非一般人能及。这个女孩子一定不一般。他赶紧拱手对南城说:“小老儿十分感谢小姐出手相救,小姐的身手真是少有人及啊。”
南城谦虚地说:“没有啦,没有啦,我只是杀了一条笨鱼而已呀。伯伯你不是也轻易就把那条更大的鱼杀了么?”
艄公还想说什么,这时孟小天突然开口道:“你们看前面,是什么东西过来了?”
南城和艄公一齐看向远处,果然,水面上黑黑的一片东西正迅速地朝这里游过来。
南城说:“不会也是怪鱼吧?刚才我们杀了它们的两个同伴,现在它们来报仇了。”
孟小天刚想让南城别瞎说,他就看到那一群活生生的怪鱼出现在十米之外停了下来。那群鱼慢慢地将他们的小船包围,有一些还悄悄地沉入水里,从下面向小船靠近。因为这些鱼体型过于庞大,又集体围拢过来,小船下的水面突然就上涨了不少。孟小天拉着南城,他看着这些怪鱼慢慢逼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大开杀戒,怪鱼太多了,一条一条的根本就杀不过来,还没来得及杀出一条生路来,他们很可能就葬身鱼腹了。
艄公突然说:“这么多的怪鱼,一时恐怕逃不出去。我先用撑篙稳住这条船,公子小姐对付靠近的怪鱼,不要让它们靠近船只。孟公子离这儿不远,应该很快就会赶过来帮我们的。”
南城说:“哥哥真的会来吗?可是有这么多的鱼他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
孟小天说:“大哥早有安排,你就用刚才的那招,除了别放开我的手外,你尽量杀掉靠近你那边的怪鱼。其他的我来解决。”
南城看到几条鱼悄悄地从左边潜了过来,她用左手拔出剑来,剑尖指着水面横向一划,水面被金光照射的熠熠生辉。金光消失的那一瞬间从水里翻涌上来浓郁的鱼血,长长的一条慢慢向两边晕开。这一剑直接杀掉了五条怪鱼,惊退了一群正游过来的怪鱼。暂时缓解了左边的危险。
而右边的天天则是一剑一个挑翻游到近处的怪鱼。又将真气聚拢凝结于剑尖,向右后方砍去,剑气劈开了水面,砍下了正潜向船后面的怪鱼的脑袋。后面难以顾及,所以不能让怪鱼游到船的后面伺机作乱。
怪鱼们沉默了一下,突然又全部都集聚在正前方。怪鱼只是停在那里看着这条船以及船上厉害的三个人。虽然不知道这群鱼在想什么,甚至连它们是否有思想也不清楚。南城和孟小天依然警惕地看着这群黑压压的怪鱼,不敢松懈。两方阵营就这样对峙着,都不动声色。
南城心里十分地讶异,这群鱼简直跟人似的,除了一副鱼的骨肉身体外,它们从一开始到现在的表现就好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难道它们都是人变的?有着人类的智慧和鱼类灵活庞大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