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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狡辩

卡兰最高军事行政长官的办公室并没有外人想象中的那么豪华。正对门口是一张紫檀色的巨型办公桌,桌上整齐的码放着一叠叠文件,右手边是一本几乎翻烂的笔记本,上面除了墨渍,还有点点血迹,虽然看上去很破烂,但却异常平整,看得出军镇长很重视这个笔记本。

在巨型办公桌的后面,是两面交叉斜插的旗帜,虽未全部展开,但也看得出一面是代表帝国的刀剑盾旗帜,另一面是代表卡兰军镇长的火狮子旗。

右侧墙壁上方挂着一颗獠熊的头颅,长长的獠牙配合它狰狞的面孔更显恐怖,双眼间仿如幻彩般有着七色的流云,这是獠熊独有的技能,当猎物注视到獠熊的眼睛时,可以在瞬间使猎物丧失抵抗意识,不费吹灰之力即得一顿美食。看这颗獠熊头颅的大小和眼中的幻彩,应该是头成年头熊。乍一看到这个恐怖的家伙,萧愁马上想到了一袋子金灿灿的金币。

在代表了金币的獠熊头颅的下面,是一个大理石砌成的壁炉,壁炉上放着一把断了的长刀,只见刀柄部分及连带着的近半米长的刀身,而刀尖部分却不知何处,这么一把看似平常又残破的长刀,却被摆在这里,真是有些怪异。

在壁炉的对面,是一整面墙壁的书橱,距离太远也看不清都是些什么书,会不会有花花公子、金瓶梅之类珍藏版的图书呢,哪天有机会一定要翻翻,哪怕只找到一些如来神掌、如来神棍之类的秘笈也好过外面的三流小说。

萧愁收敛心神,走到紫檀木办公桌前站定。

“报告军镇长大人,卡兰要塞军官进修学校第十三期学员萧愁前来报到!”洪亮的声音回荡在诺大的办公室,漂亮的军礼与之相应,给这个略显昏暗的办公室带来一种新的气息,仿佛透过大落地窗的阳光也突然变得明亮。

“嗯,很好,稍息,我巡边这两个月,你表现怎么样?”没有过多的寒暄,鲁能直接切入了主题,语气平淡,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事实上像鲁能这样手握边境军镇军事行政大权,下辖11个军团的高级官员,这样的对答也比较符合鲁能的身份,抛开站在对面的萧愁侄子的身份不说,就算面对内地各省的总督老爷们,鲁能也有狂傲的资格,这就是长期身处高位自然而然形成的霸气气场。

“报告军镇长大人,为达成早日参军的愿望,学生近两月更加刻苦攻读,经常与同学研讨战术战法,每天坚持参加体能训练,提高搏击技术,课上积极参与课堂互动,与老师和同学相处融洽。涉及对个人的表现,学生不敢妄加评价,但难免有嫉妒学生才华之人寻衅滋事颠倒黑白,学生多有克制,还算相安无事,请军镇长大人明察。”

萧愁话说完,依旧脸不红心不跳,不知道的人定会被萧愁这一番做作所迷惑,看萧愁神情笃定,鲁能几乎要怀疑手下的情报有误了。

“哦?相安无事……,是这样啊……”对萧愁的自述,鲁能未致可否。

“8月初9,你率13期学员83人与12期……(176人,有这么多吗?)等,呃,诸多学员在食堂大打出手,致使对方伤79人,重伤13人,5人骨折,你怎么解释?”鲁能随手翻开记录,依然是不动声色的说道。

“回军镇长大人,当日午餐时间,12期学员行雷等人早早在食堂内准备好武器(如果饭盒、勺子也算的话),占据有利地形(距离打饭窗口近一点),对我等13期学员进行语言挑衅,意在挑起双方争斗。我一再强调要冷静克制,自会有学生处为我们做主,但对方以为我们软弱可欺,更加肆无忌惮。终于我方学员气不过,冲动之下才有以上非理性的行为。虽然,我13期学员远远少于对方(才少了一百人不到),又是以无心对有组织,但从战果上看,充分体现出了学校的教导有方和13期学员的训练有素。通过事后的调查,我们认为,12期学员行雷等人的行为完全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意在破坏学校目前安定团结、积极向上的大好局面。幸好我13期学员及时发现并制止了他们这种愚蠢的、不当的行为,虽然他们的过错是不可饶恕的,但他们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一些代价(打的轻了),在此,恳请军镇长兼校长大人,对他们网开一面,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同时,建议学校不对此次事件中的受害者—13期学员进行夸大的宣传,虽然我们主持了正义,有力遏制了坏风气的漫延,但对同学拳脚相加并非我们的本意(多打几个就好了),希望学校能体谅我们的心情,准许我们不做表彰的请求。”

鲁能心中这个气啊,你把人家打得连亲妈都不认识了,狗见了都退避三舍,还在这说风凉话,你们拿着凳子腿对着一群手拿勺子饭盒的,这就是无组织无预谋了?要不是人家不满你和12期的期花眉来眼去的,他们吃饱撑的对你动手?鲁能接着向下翻看。

“8月13,你与同学6人回寝室途中,与高年级同学发生冲突,虽未有重伤,但你追辰东学员直到宿舍区还不停手,造成了相当恶劣的影响,你怎么解释?”

“回军镇长大人,是他们设伏偷袭在先,我们只能奋起反抗,属于正当防卫。至于追打辰东同学,只因当时天黑,未能辨识。我们以为是流氓恶霸来校滋事打劫,为避免其他同学受害,为伸张正义,不得不痛打落水狗,幸好及时发现是学校学员才也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在此,我建议学校应该增设路灯,以避免同类事件的再次发生。”

流氓恶霸来校滋事打劫?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卡兰最高军事学校来打劫?他们是闲自己的命太长吗?这小子连个更像样点的借口都懒得找,看来真是吃定了对方了。

“8月14,12期学员洛德在食堂突然胡言乱语、神志错乱、状若癫狂,你可有责任?”

“回军镇长大人,我个人认为如果不是洛德学员自身有问题,也许是同学间正常的灵力切磋,这应该是有助于在校学员更快成长的。时刻以军人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是我们学校一贯的优良传统,如果连一个简单的灵力攻击都承受不住的话,那他将来是否能胜任军官一职就太有商榷的必要了。同时,我要声明一点,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我做的,当时我还在食堂外,离他至少有150米远,这么远的距离我想至少也得达到灵力二级吧,以我初级的水准我还做不到,请军镇长大人明察。”

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在半年前就已经过了二级了,只是测验时你故意藏拙,若不是陈师告诉我,我们都要被你蒙骗过去了,难道潜伏的灵魂体还有这等隐匿实力的能力?

“12期女学员琪某,与13期女学员珂某14期女学员影某在宿舍区互殴……呃,打架,在这起事件中,你扮演了什么角色?”

勤务官上报材料前就不会修改一下措辞吗?女学员互殴,这叫什么话?

“回军镇长大人,这个……,应属个人隐私问题,在这起事件中……我当时恰巧路过,学生不便回答。”

“8月20,早课后,你聚众妄言时政,造成恶劣影响,严重打乱了学校正常教学秩序,甚至非法组织学员游行闹事,致使学校停课三天,你怎么解释?”

“回军镇长大人话,根据我圣京帝国律,公民享有自由言论权,做为在校的学生,我们是帝国未来的脊梁,本着对自己对帝国负责任的态度,我们更要关心时事,要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敢于倾听不同的声音,在思维碰撞中修正自己的言行。

8月19,据通联灵力师整理的战报信息,帝国东南边境的拉克维军团不仅侵入了火罗公国边境线的恒元村,更是惨无人道的进行大屠杀。原因是他怀疑有褐古特(注:褐古特,为尤特人建立的帝国)的奸细藏在恒元村,对于这样公然违反帝国宪章行为的人,圣京却未加指责,反而命令拉克维军团彻查该地区,并严辞要求火罗公国对此事负责,配合拉克维军团的锄奸行动。

帝国历243年才通过的《反侵促和》法案,到现在才不过20年就成了一纸空文。东南边民还没有用上和平带来的餐刀,却又被拉克维挂上了马刀。孩子还没有长大成人,就要面对战火纷飞。妇孺老人尚未安居乐业就要再次颠沛流离。圣京才刚刚争取到的30年和平时期,就又要重点狼烟再起干戈。这不是穷兵黩武自毁长城吗?当今圣上不思韬光养晦以民养国,却被韩如烈所左右(韩如烈,圣京帝国左丞相),身为左丞,不知一心辅佐圣上,竟然欺上瞒下,这等奸人怎不让人义愤填膺。虽然我们的所作所为不能影响大局,但我们有义务和责任把真相传递给身边的每个人。不仅要有传播真相的意识,更要有我以我血荐轩辕的勇气。“

没想到萧愁也不全是捣蛋,对这件事他能有这么深刻的认识,虽然还不够全面和成熟,但那是因为有些通联信息是他不知道的,但也说出了十之八九,小小年纪就有了站在全局和历史的高度看问题的意识实属难得。如果他掌握的信息更多一点,又会有怎样一番见识呢?鲁能很期盼那一天快点到来。

对于这个问题,鲁能倒不想太深究,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以及掌握资源的多少都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相信萧愁是不会让人失望的。

“9月初3,你在刘齐昌军团长的战术课上故意扰乱课堂秩序,被刘团长哄出门外。9月初4,你在霍英达军团长的地形学课上故意扰乱课堂秩序,被罚站后哄出门外。9月初5,你在洪铁军团长的战术课上故意扰乱课堂秩序,直接被哄出门外。9月初6……初7……初8……,前面的不算,你在9月初就跟所有老师打了交道,你是怎么想的?嗯?这就是你对待教育你的恩师的方式?”

前面报告里与学员之间发生的冲突还都可以原谅,谁在年少未轻狂?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从未吃过亏,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不经风雨难见彩虹,没吃过亏未必会成长的好啊。

可这小子现在居然又开始跟老师对着干了,这些老师随便哪个都是军团的军团长或者是参谋,哪个不是手握军机的大老,对这些高级将领就连我这个军镇长都多有倚仗,谁不知道你是我的侄子,你这个毛头小子却给我得罪个遍,实在可恨。

看到军镇长的面色不善,萧愁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压抑了这么长时间,心中一口气早憋得难受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憋出了一句话,就这一句话却把鲁能逗得哭笑不得。

“谁让他们不要我了!”

孩子终究是孩子啊,装得再深也有他藏不住的时候,看来在参军的问题上,萧愁是四处碰壁,已经失去耐性了,看到这一幕,突然一个词闪过鲁能的大脑--黔驴技穷,呵呵。还以为这小子牛皮哄哄的整不了呢,也不过如此。

“萧愁啊,关于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够理解军团长们的苦心,同时也要正确看待这件事情。现在不让你加入肯定是现在的条件还不成熟,另外不是说只有从军戍边才是唯一的出路,可能你现在还太小还没有考虑得那么深,做为你的长辈,我们都关心你的成长,因此我希望你能冷静的想一想不要一时意气用事而坏了你的前程。”这些干巴巴的解释已经不只一次说给萧愁听了,说得鲁能自己都有些张不开嘴了。

萧愁知道鲁能所说的条件不成熟是什么意思,也明白所谓的军团长们的苦心是什么。但萧愁显然不想在父亲的余荫下成长,不想做一个温室里的盆景,更何况萧愁还有一个急于探知的秘密。

父亲临终前用最后一丝气力把承载着他思想的灵魂体给了萧愁,却连一句叮嘱的话都没有。在融合进萧愁的身体后,灵魂体并没有像书中所记载的那样把上一个宿主的思想传承下来,而是被封印了,只能隐约感到灵魂体的一丝情绪波动。在融合后的几年里,这种情绪波动更加明显,很难说清这是一种什么情绪,有心痛、有懊悔、有不甘、有愤怒,一个被传承的灵魂体怎么会有这么多情绪呢?萧愁相信,这里必有一个常人所不知的秘密,只是奇怪的是父亲为什么要封印住灵魂体,直接说出来不行吗?

这是一个没有暂时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只有尽快提高自己才能自己解开谜题。甚至萧愁有感觉,这个秘密和红剑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能加入到军团,从内部找寻答案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整理了一下思路,萧愁再次用用坚定的语调说道:“报告军镇长大人,萧愁自帝国历261年入军校以来,严于律己刻苦攻读,各项考试均名列前茅,早已做好服务帝国军团的准备。虽然萧愁年少,但绝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萧愁理解军镇长大人和诸位军团长们的爱护之心,但萧愁早已立志,要像诸位大人和父亲一样,成为帝国的守护者。

纵观帝国成就伟大功业者,无不是天资卓越之人,其时正值帝国开疆拓土,以弱冠之资统率千军万马,一路披荆斩棘所向披靡。是英雄造就了历史,也是历史成就了英雄。

今帝国边疆虽无大战事,但周边图门帝国、褐古特帝国、查可赫拉帝国等一直虎视眈眈,以伏虎之姿伺机而动。十年前图门帝国的一次试探几乎使我红剑团全军覆没,直到现在红剑团虽保有军团称号,人员建制却不足原军团的7成,做为父亲一手创立的军团,身为鲁家人当有维护军团荣誉的责任。在此,再次恳请军镇长大人批准萧愁加入红剑团。“

看着萧愁坚毅的眼神挺拔的身姿,好像看到了当年的鲁昆。鲁能何尝不希望萧愁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但心中还是顾虑多于渴望。在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后,鲁昆决定延长红剑团在卡兰休整的时间,在萧愁期盼的目光中,鲁昆说道:

“欢迎加入圣京帝国卡兰军镇直属红剑团,期待你早日为帝国建功立业,即日起,你将享有使用家族姓氏的资格,恭喜你。“

一旦下定了决心,鲁昆即表现出了军人果敢的作风,简短的致词,标志着萧愁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名军人。

萧愁精神为之一震,眼中光芒四射,一个标准的军礼停顿下,萧愁朗声答道:“愿为帝国效劳,我将以性命捍卫军人这一无上光荣的称号!捍卫我姓氏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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