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烟霞山,黄昏。紫霞道人正静坐养神。
“师傅,弟子进山采药于险峰处无意中看到的。”陆文远递过几张泛黄粗纸。紫霞道人接过看了几眼,几个奇怪图形的映入眼帘,翻到最后,一行小字吐出:需得无心习武之人方可练习,否则必走火入魔。望有缘人得此剑谱,为国为民。
陆文远道:“师傅,这......”刚要说什么,就听师傅道:“文远,万不可与任何人说起此事,也不可再谈及此事,你先去吧,为师要好好琢磨琢磨。”陆文远点点头,出门而去。紫霞道人把几张剑谱排开置于桌上,盯着那几个奇形怪状的图形,似长剑却无锋,连连摇头。
直到深夜,紫霞道人还是没有看出半分端倪,长叹一声,转身正欲坐定歇息,忽的一束月关射入,纸上几把剑似乎有了灵气般微微晃动,紫霞道人正身定睛看去,却见几幅图画并未有何变化,紫霞道人‘咦’了一声,不禁一呆,随即又陷入苦苦沉思。
已近三更,紫霞道人在屋内踱步来回,仍就苦思不解,忽见地上斑斑月光,猛地抬头,失声道:“原来如此!”面露喜色,兴奋不已,打开房门,把那几张粗纸排在地上,露在月光下,果然!本来毫不相干的几把长剑似在起舞,紫霞道人惊奇万分,瞠目结舌。伏地仔细瞅瞅,这才恍然,原来纸上还藏着无数把小剑,在月光下显出身来,配合原先几把大剑,这才形成如此奇观!
“作此剑谱之人真乃神人,前无古人啊!”紫霞道人佩服道。又仔细瞅着那些凭空起舞的图形,真可谓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可言,一盏茶功夫,紫霞道人忽觉胸口憋闷,双目胀痛无比,体内气道乱窜。这才想起那行小字,赶紧坐地运功调息,亏得他几十年修为,数次气走周身大穴后,渐觉无碍,这才坐起身来,收起剑谱,愈发佩服创此剑谱之人。
东边天已经泛白,紫霞道人打坐歇息片刻,便即神清气爽,内功造诣显已至化境,想起刚刚的情形,不禁后背发凉,心道:若是内功稍逊一筹,后果不堪设想啊!又想到程雨,面露笑意:真是天意啊!原来程雨一直不愿习武,紫霞道人又极为爱惜程雨,总担心今后会被人欺负,如今这么好玩的东西,她一定很喜欢。忽又想:只是不知道练习之后会这样,想来此等前辈高人不会是奸邪之人,念此便缓步向程雨屋子走去。
“小雨啊,这里有几张纸,很好玩的,你回去呢,放在月光下好好看看吧,呵呵。”紫霞道人捋捋胡子,笑眯眯道。“师傅!嘿嘿。”程雨叫着扑到紫霞道人怀里,一阵撒娇。“好了啦,为师这么大年纪了,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紫霞道人爱惜地拍拍程雨的头。“师傅,什么好东西啊?。”程雨抢过剑谱来回瞅瞅。“呵呵,你晚上按师傅说的看看不就知道了!”紫霞道人笑道。“谢谢师傅!”程雨装模作样的作揖,却偷笑不止。
紫霞道人连连摇头,出门离去,刚到门口,忽见一只白鸽扑腾着飞来,停在紫霞道人手上,原来是晦明大师飞鸽传书,信上说武则天似要将李贞后裔赶尽杀绝,大批内卫正隐秘探查,晦明大师邀他到神都故地共商对策。对此,紫霞道人也有耳闻,他又想,李唐危难在即,如今这等诡异剑法突然显世,莫非其间有何联系?他知道一人对八卦推演极为精通,念此,便匆匆下山而去,而他不想门下弟子搅入此事,就没告知任何人原因,只留下书信一封,孤身离去。
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清风阵阵,绿竹雅致,一日已过,山中春晨,空气清新无比,竹香弥漫,徐徐入鼻,令人心旷神怡,烦忧俱忘。如天地明,酝酿之精英,似娇花嫩叶,贡献之琼浆。柔媚而随和,双眸微闭,启唇微吸弥漫之香气,蓄积胸腹,如泉水消消入肚;似春雨滴滴入肺,温暖清新。
三人在竹屋谈论家国江湖,程雨听得烦了,出屋独自在竹林间玩耍。这时三人话及方才的恶战,陆文远道:“不知二位可否知道那俩人是何来路?”裴守德幽幽道:“陆兄弟可曾听说过‘指剑方羽’。”陆文远道:“曾听师傅说及此人,莫非?”“不错,那人正是方羽,而那女子便是太平公主。”李规忽接口道。
陆文远心底暗暗震惊:这下麻烦了,平白惹上了太平公主,而那方羽更是不可小视。“李兄,在下还有一事不明,当日在府上的那些人不知李兄可否认识。”陆文远道。“哦,我并不知晓,那日我回去之后,立遭三人合围,一时不敌,亏得陆兄,这才虎口逃生。”李规道。
裴守德忽道:“少主,可否记得那些人的模样?”李规摇摇头。
“三人似乎是结义兄弟,一浓眉大眼,另一却小眼深邃,还有一人,似乎是大哥,身法迅猛,使得一把针丝袖箭。”不等陆文远说完,裴守德抢道:“可能是羽林四杰其中之三,这四人乃是武则天亲信之一的羽林卫首领,老大先前为江湖成名人物,不过只是些三流角色,人称‘袖箭张三’,其余三人都是江湖大盗,均败在张三手下,四人臭味相投,投奔武朝,凭着一身武艺混到现在的位置。”
裴守得顿了顿,接着道:“烟霞山果然名不虚传,逼得这三人率领的羽林卫精锐尽数退去,佩服!”裴守德抱拳道。“裴前辈客气了,侥幸而已,呵呵。”陆文远笑道。
裴守德心底叹服:此人如此年轻,武功却这般高,更为难得的是不骄不傲,将来定可成事,少主与此人相交,实乃天佑啊。”念此心底一阵喜悦。陆文远却心想:此地不宜久留,我跟师妹还是尽早离去的好。”
陆文远忽道:“二位,师命在身,就此告辞,还望李兄好好养伤,早日康复,我想二位也不会在此田园一生吧?”“呵呵,陆兄,后会有期。”李规道,裴守德也行礼:“二位出门沿着小路直走就可上得官道。”
陆文远叫了程雨,向李裴二人告别,踏上去往神都洛阳的官道,行走数个时辰,程雨忽道:“师兄,这把剑?”程雨手中赫然是太平公主的佩剑,陆文远接过,此剑长二尺有余,呈暗青色,剑光四射夺目,显是一把宝剑。
“呵呵,果然是一把好剑啊!师妹,你喜欢不?喜欢就拿着吧。”陆文远笑道。心道:此剑乃太平公主所使,必定极为难得,却不知是福是祸。“喜欢啊!多漂亮的一把宝剑啊!”程雨欢喜道,抢过短剑把玩不停。
竹林。
“少主,陆文远这人现在看来还是很可靠的,可以收拢成事。”裴守德道。“嗯,那日他们二人刚到翠屏,我已知晓,而那‘羽林四杰’我也早知他们会对咱们不利,这才故意去客栈与陆文远相识,一来验证烟霞山为人是否确实如江湖传言那般,二来看看烟霞山弟子的功夫如何,若不然,就羽林卫那点手段,我是不会放在眼里的。”李规幽幽道。“哼,平白遭此等三流角色一顿暴打,日后必定讨回。”
“少主这一石二鸟之计真是妙啊!”裴守德笑道。心下大喜:老主人性格耿直,不善于斗心斗智,少主一路面不露色,运筹帷幄,胆识过人,老主人有后啊!
李规忽道:“裴叔叔,方羽和太平突然出现,外哨怎么会一点不知,看来这翠屏山已是在内卫的掌控之下了。”“少主所言甚是,想那方羽武功之高,恐怕不止方才的几下子,咱还是避其锋芒,离开此地为好。”裴守德道。“哼,方羽倒不足为虑,我现在担心的是太平,别看是个弱女子,此人心机极深,它日必是复国的大敌,趁现在羽翼未丰,找机会除掉为妙。”李规一脸杀气,眼神中晃出几点精光。
“说起弱女子,程雨的剑法倒不可忽视。”裴守德道,念及程雨的剑法,仍心有余悸。“嗯,好的是她并不知道如何使出,只要陆文远控制在手,一切就不会有麻烦。好了,裴叔叔,咱也该上路了。”“恩,事不宜迟,这就走吧,少主,咱往哪去啊?”裴守德应道。“神都。”李规道。“少主英明,老奴知道一条下山近路,可比官道近数日不止。”裴守德。李规点点头。
陆程二人这时已在官道行走。山野腹地,并无人烟车马。
“大师兄,师傅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学会了啊,而且也不会使,那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就......”程雨闷闷道。“呵呵,小师妹,师傅都是为你好,江湖险恶,若坏人看到了你的剑法,定会觊觎,那时可就麻烦了。”陆文远笑道。心底却忧虑:师傅信中预测师妹不能自如控制剑法,果然如此,李规这人却不可小视,此人内力不弱,不应该被什么‘羽林四杰’这等角色所伤,此事耐人寻味,难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会不会与师傅有关系。那方羽功力惊人,那日显是没有尽出全力,而太平公主.....本以为能在这觅到些师傅的消息,不料又是许多事不解,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