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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如酥,默默的滋润着万物。古老的城池,承载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往事。沧桑而又宏伟的城墙,屹立在那战火蔓延的岁月里,给人们带来了多少鼓舞和希望!时至今日,却已物是人非。虽然如同一个不屈的将军,傲然于城前,但却已残破不堪。青石上那处处裂痕,仿佛诉说着它的疲惫。细雨轻抚过它的伤痕,似是对它无声的安慰,崇敬它的伟大,以一己之躯守护身后那一片它挚爱的土地。
此时,一对兄妹正在站在城池之巅,沉默的眺望着远方。那是他们的家乡,传说中的的凤栖古城。这座城,没有人知道建立多久,但却有许多属于它的传说。城墙以南,便是凤栖古镇,古镇再往南,便是栖凤山。相传那里有凤凰栖息,当然,只是传说,并没有真正的记载。然而,连绵无尽的山林,还有她身后那无尽而又古老的蛮荒之地,都使的这片山脉更加神秘。
城墙上,七八岁的小女孩俏皮的看着自己哥哥,时不时的摇摆着她那淡绿色的连衣裙,带起阵阵涟漪,似雨滴在平静的水面上留下的浅浅的波纹。而哥哥则一身黑衣---他从来喜欢穿黑色衣服。静静的站在城墙的边缘,凝望着远方。
“哥,是不是以后你就不能再陪我一起玩了?”
“怎么会?我只是不能经常陪你玩,先生说了,我可以每隔一段时间回家一次的。”
“那哥哥不在家的时候我怎么办?邻居家的小壮总喜欢欺负我。”
“傻丫头,他那不是欺负你。”
“不管,没有哥哥的保护,莹莹就会被人欺负,不管”
“哥,要不也带我一起去吧,我也要好好读书,以后做个才女哦,还要嫁给哥哥一样的才子来,嘻嘻”
“好啦,别闹了,你现在才多大?不过,等你长大了,倒是可以考虑让你成为才女,然后实在找不到才子哥哥要你,哈哈。”
“坏哥哥好讨厌”
一句玩笑而已,确是让孤叶失落的心多了些许温暖。看着妹妹俏皮的和自己打闹,开心的笑了。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的笑过了。倚在湿润的城墙上,静静的回忆,妹妹也安静的抓着哥哥的手,笑嘻嘻的看着她的大哥哥发呆。
三年了,三年的追逐,始终不曾赶上那个人的脚步,三年前,十二岁的孤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在那轻轻一瞥的瞬间,便不知不觉的对她产生了感情,确是那样的依恋与执着。孤叶眼里,她是完美的。而匆匆三年,自己对她的好她明明知道,自己的坚持,一起的玩伴也都看在眼里,可就在前夜,面对孤叶的第一次表白,她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对我的好我知道,但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细雨轻盈的飘洒,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看着妹妹已经淋湿的头发,轻轻的拭去她娇嫩的脸上,那一抹不知何时蹭上的泥土,顺便溺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脸,而他自己的脸上也变得坚定了许多。“走吧,我们回家。以后哥哥不在,不要太调皮,放心,哥哥以后会保护你的,任何人都不能伤害我的小莹莹”
妹妹在前,顺着阶梯轻盈的跑下城墙,看着她那可爱的样子,孤叶又一次浮现微笑。心里也多了一丝莫名的情感---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要好好保护好自己的亲人,自己在乎的人。
“爹,娘,我们回来了”刚到家门口,孤莹便松开牵着哥哥的手,欢快的跑回家里。“回来了,小叶啊,明天和小鹏他们去易先生那里道别一声吧,他老人家教了你们这些年,你们大了,要离开这里了,临行前也该去好好看望他老人家一下”父亲跟孤叶说。“知道了,我们已经说过了,明天就去。”
古镇有个易姓老人,学识渊博,而且把自己的小院改成学堂,给镇上的孩子讲课,教他们读书识字。所以,易老人算是镇上最受人敬佩的人之一。此外,镇上还有很多好心人,比如经常去山里打猎,回来后就把一部分肉分给那些需要照顾的老人的牛汉,就是孤叶的邻居,他家的牛壮和父亲一样也是一身蛮力,将来要子承父业,还曾夸下海口说要猎杀他父亲都没能捉到的红狼。
第二天太阳初升,孤叶就早早起身,忽然想到今天这次道别,或许很久不能再见到她了,便感到一阵莫名的忧伤。铜镜前,看着自己脸上少了以前的稚气,多了几丝并不明显的刚毅,然后带上给先生的礼物,道别了父母便出门了。古镇人不多,但是地方很大。孤叶家在北边,靠近城门的一侧,而先生家在最南,栖风山的脚下。清晨的阳光似柔软的丝绸,洒落在身上有种难言的惬意。迈着轻快的步子,早早的来到城门处等待他的伙伴。虽然在这里集合,再折回先生那里会更远,但昨天一经提议,都愿意一起来这里会合再去,或许这里是曾经给他们留下最多快乐回忆的地方吧。临近城门,便不由得想到以后将分别各地,各奔前程,心里多少有些惆怅,更是心不在焉的走路,直到城墙下,才看到那里早有一道身影款款而立,微风吹过,青丝轻摆,竟一时忘记了迈步,呆在了原地。然后,只觉得心里忧伤更浓。却还是慢慢的走了过去。
“明天便要离开了,我们虽然不能去一个地方,或许以后许久不见,但我会想你”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话的声音都略颤抖。
“我不希望你等下去,我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但你的幸福不是我能给的。你做事不要太执着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嘛!而且,你以后也会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啊。”
“我不懂你为什么不希望我等下去,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说我要的幸福你给不了,可是,明明是,得到你的心,才是我最大的幸福。”
“孤叶,小莲,你们都在啊,怎么来的这么早?”一声呼喊,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来的是叶鹏,孤叶从小的玩伴。“嗯,刚到不久”。三人默默的依着城墙,都不知道说什么。将要离开这里,或许都有自己的不舍吧。不多久,最后的两个人来了,便一起去先生那里。只是不知为何,路上都只是默默的走,好像都很珍惜这时候的安静,不愿多说一句话。来到易先生家,老人家无比高兴。这些孩子都是他一天天看着长大的,但是孩子大了总需要出去闯荡,有几个愿意一辈子留在家里,甘心平凡的度过一生呢。都想着出去好见见世面。看着他们一个个豪放的样子,老人家是打心里高兴。时而悉心说教,时而提起一些自己的过往,曾经处处游历,甚至曾经见过一位老神仙,骑着一只神兽,说到这里孩子们都提起了浓浓兴致,但老人家却不愿多说,只让他们以后好好求学,有出息了好让自己的亲人过上好日子。老人还有一个外孙,和孤叶他们同岁,在他的祈求下,老人终于也同意让他出去闯荡一番,反正自己有镇上的人照顾,还有一群孩子陪着不孤单。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自己给自己找借口,真正想的,是让自己的外孙能看看外面的世界。
唏嘘良久,最终离开了。老人看着那一群欢笑的背影,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像表示对他们的极度满意。终于看着他们的身影淡出了视线,才转身迈步到院子里。
镇上的孩子从小到大就是如此,有的不愿出去这里,不愿进入险恶的世俗,便先择在镇上生活,只是偶尔出去小镇,也不会出去很远、很久。但有些人不同,他们有自己的理想,不想一生就这样过去,想见到外面的世界,或者想出去做一个商人赚大钱,或者做一个学者能学成大学问,志有不同但都不甘于平淡。就如小莲,他父亲让她去一个早年在外结识的挚友那里学习歌舞字画,小鹏从小就想经商,便带了积攒的储蓄,准备自己出门做生意,从白手起家开始磨练自己,还有李杰,想法最奇特,他是个喜欢冒险的人,据说不是很远的天风城有专门做一些冒险任务的佣兵组织,所以他决定去看看能不能成为他们的一员,能够同他们一起走向惊险刺激的冒险旅程,但多少有些害怕自己身板不够硬朗,面对一些危险会没有底气,所以昨晚连夜去找牛壮,唆使他一起去,而牛壮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孤叶也想出去,但是却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因为父亲给他安排好了,让他去洛云,在凤栖镇的东北方向,不是很远,只有一天的路程,那里隐居着一位老人,孤叶父亲不久前无意遇到并帮助过他,并见那人言谈举止都无不带有一种豪迈,大气魄,细谈之下才知道那是当年洛云的守城将军,打过几次被计入史册的攻守战,凭着自己的骁勇和对兵法的运用,被人们称为神将。而今大部分人都以为当年的神将早已离开人世,却不知他依然健在。只是谈及自己的儿子孤叶时,神将出奇的和蔼,听到孤叶的父亲说起他小时候的一些事,老人家满脸的感慨,最后却郑重无比的关上门,告诉孤叶的父亲,他年事已高却苦于一身本领无人接续,所以想收孤他为自己的义子,那孤叶就是自己的孙子,将来好传他衣钵,以待将来若有战乱,可救民于水火。孤叶的父亲孤小鱼虽然学识不深,但毕竟年龄大,明事理。知道这是自己儿子的一个大好机会,更是这位老人对所有守护过的子民的牵挂和毕生夙愿,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只有易先生的外孙易梁,由他爷爷安排去处,想来应该是走仕途路线,考取功名好造福一方,那也是易梁的理想。
几天前他们几人已经做好准备,所以明天便决定出发,过了明天,以后几人或许很难再能一起玩乐,所以现在能在一起的时间显得更加珍惜,直到很晚,几人才告别回家。
还未进家门,便闻到了一阵阵诱人的香气,于是激动的快步跑回家里,果然,母亲做了孤叶最爱吃的鲤鱼。晚饭,一家四口吃的津津有味,只是孤叶却很少说话,而平时最淘气的孤莹也没了脾气,只是在不停的玩弄一块鱼骨。
“小叶子,明天真的不用我去送你吗?”
“不用的父亲,我们说好了一起去,我都这么大了,路上都没有很多岔路,我又不会走丢。”
“这倒是,在北边第一个路口往东直走就到了,也好,你自己去吧,记得过段时间就回家趟”
“哥哥,回家的时候不要忘记给我带礼物”孤莹满脸期待的说“好吃的好玩的我都要”
“好,哥哥忘不了,给莹莹带好东西”
而母亲,只是说了一句在那里不要委屈了自己,好好吃饭,多想想家人,早点回来。其实父母对孤叶的爱,他体会的很深,自己又何尝不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家人,奈何他不是会表达的人,只是懂得这份浓浓的亲情,深深的记在心里。
夜里,静静的躺着,想着一起玩大的伙伴,想着看着自己长大的父母,而他们一天天老去,想着那俏皮可爱的妹妹,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只是在梦里,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个让他心动无比的身影,正慢慢的,慢慢的远去,无论他如何去追逐,总是无法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