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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交集

这是一个清爽的秋天,天空澄澈瓦蓝,没有一丝云彩,空气如洗过一般清冽。她做在院子里矮墙边的秋千上,歪着脑袋,好奇又羞涩地打量着矮墙边那个手把喷壶浇花的男孩——男孩略弯着腰,她只能看到他的侧影。她看到他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轻轻抿着,嘴角扬着一丝不羁的微笑,让他看上去风趣又成熟。

“嗨,你好,小姑娘。”也许是注意道墙那边有人在偷偷打量自己,他抬起头冲她打了个招呼。一个很随意的招呼,他甚至连秋千上的小姑娘什么模样都没记住。但她的心,却没来由震荡起来。他笑的那刻,洁白的牙齿反射出刺目的阳光,竟有些灼眼,但又没来由觉得温暖。

忽然,女孩跳下秋千,但不是因为男孩,而是她的老师正向她走来。琼琳,一个成熟端庄的女人。时间在她身上似乎都没留下什么岁月的印记,皮肤依然丝滑,白皙,甚至比女孩的还要具有青春的气息。每次站在她面前,女孩都不得不提醒自己,站在面前的是至少年过半百,实力恐怖的女强人,才不至于将面前的人与脑海里温柔小鸟的邻家姐姐的身影重叠起来,让她分不清现实。

男孩感到面前似乎有一片阴影遮住了自己,也便停止了浇花。抬头便看到一张精致的脸,从那张脸上散发出的浓烈的玫瑰花香让他抽了抽鼻子,男孩退后两步,算是逃离了这股让他感觉不适的突然袭击。他抬起头,像是饶有兴致地欣赏起对方曼妙的身姿。

琼琳继续凑上前去,直到男孩退无可退。迎着对方直接的目光,似乎不为男孩这略显无礼的举动而不适。终于,她轻轻笑了笑,忽然的就给男孩来了个熊抱。

当然,以男孩现在的身高,还不足以‘享受’这个待遇。所以,情形就是:他像个玩偶一样被粗暴抱在对方1米8的身里,琼琳则是还能腾出一只手,肆意地揉捏男孩的脸,“好久不见啊,我的小西林,好像长高了不少啊!”

琼琳一边捏着,一边传播着与她现在的动作绝不相称的优雅声调。而一旁的女孩则是,一脸黑线,略显无奈地看着这一切,显然这种情形她也经历过不少了。。。。。

肆虐了男孩许久,琼琳这才放了他,对着女孩优雅地招招手,又回到了刚才万种风情的模样,“南音,过来,这是你师兄西林。”

一句话,很简洁地道出了男孩的身份,同时也告诉了男孩她的名字。

“你好啊师妹,我叫西林,郑西林。”依旧是刚才灿烂的笑容。

“你好师兄,我叫南音,余南音”

两只手握在一起,一刹那间,两条命运的交集产生了。

当本不应发生的交集出现时,在时空的场合里又会出现什么效应?西林,你跟我说过,一只蝴蝶翅膀的煽动,在遥远的地方可以产生一场风暴。那么当年我们初次见面之时,蝴蝶是不是就给今天带来了风暴呢?如果真是这样,现在的你,还愿不愿意与我并肩?

这一年,西林15岁,南音15岁。而琼琳,谁知道?岁月对于女人来说本来就是天大的秘密,何况是她?

“琼琳老师,我们也不过才一个月不见嘛。”西林揉着还有些肿痛的脸,说道,“我的脸就是这样被你扯大的。。。”

“噢?是吗?”琼琳再次俯下身,眼睛眯成一丝危险的弧度,“我的小西林,你是在对老师宣泄不满吗?”

虽然她脸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但熟悉她的人都清楚,这是危险的前奏。南音退后一步,想找到一些安全死角之类的,但很不幸,院子里很干净。

郑西林同学的汗毛从头顶一直竖到脚底,看起来就像只人形刺猬。他扯了扯嘴角,说道:“明年我就成年了啊,老师。。。。”

琼琳顿了顿,想了起来,眼前的小家伙的确就要举行成人礼了,那就不能像小孩子一样对待了。至少,貌似也得给他一些起码的长大的感觉了。

“砰!”西林的头上挨上重重一击,“郑西林同学,《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十一条规定:十八周岁以上的公民是成年人,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可以独立进行民事活动,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16岁,可还没成年哦。”

琼琳狡黠地眨眨眼,说道。

“可,妖精队伍里,16岁,就已经算成年人了啊。。。。”

“哦?是吗?呵呵,为什么我身为专业律师会不知道呢?而且。。。西林,你现在人关第几层啊,能召唤精灵吗?你,”修长的手指在西林的额头上弹了弹,“是妖精了吗?”

郑西林一阵语塞,的确,他还没有成为妖精的资格,也只能老老实实做一个初中生。而且,即使他已经是个合格的妖精了,也还是不能无视法律。琼琳以一个律师为掩饰的职业,倒也不失为上策。

“好了,小西林,不要再郁闷了。这样会破坏你可爱的形象的,嗯。。。虽然这样看上去也不错。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很萌啊。”琼琳继续调戏着。

“噗。。。”南音再也憋不住了,笑了出来。而西林同学,则是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内伤了。先不说整天‘小西林’‘小西林’的叫着,现在还被形容为萌。。。。。

一剑杀了我吧!

“好了西林,不说你了。见过大师了吗?他怎么说?”琼琳终于停止了玩笑。

西林点点头:“见过了。不过他只给了我定心珠,说等我成人礼之时会亲自过来。”

“哼,那个老狐狸,又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了。你没被他占便宜吧?”

“额。。。”西林心中又一口老血吐出来,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没有,他只是想了一会儿,然后就把定心珠给我了。”

“然后呢?”

“然后他就走了。”

“然后呢?”

“然后我也走了。”

“再然后呢?”

“。。。。。然后就没然后了。”

“。。。。。。好吧。”琼琳好像要吐出一口什么的样子,但挥挥手还是让他们两个下去了。

两个少年立刻退了出去,在离开前,南音余光似乎瞄到琼琳胸前一片殷红的样子。

“师兄,老师刚才和你说的是什么啊?什么大师?”南音斜着头,问道。

“哦,是一位隐居起来的强者,因为不知道叫什么,我们平常都称呼他为‘大师’。”西林解说道。

“这次主要是老师的私事,所以具体什么的我也不清楚。其次才是跟我有关,老师请他在我成人礼之际帮忙。”

南音却是更加的好奇了:“帮忙?师兄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呵呵,小师妹,随意打听人家的秘密可不是一件好习惯哦。”西林停了下来,在南音光洁的额头上不客气地弹了弹,笑道。

“啊!。。。可恶啊,西林!随便打人家的头会笨的啊!”南音抚了抚额头,有些恼怒道。称谓也从‘师兄’的敬称变为直截了当的‘西林’二字。

“啊啦拉,南音师妹,你这是在对前辈宣泄不满吗?”西林俯下身,双眼眯成一条缝隙,满满地凑近南音恼怒的脸庞,让她忽然想起了琼琳来。

“当!”某人的脑袋上瞬间起了一个肉包,南音揉了揉小手,哼道:“西林师兄,想要继承琼琳老师,起码得先练练气势啊!你一幅满面春风的样子,既不像笑里藏刀又不像腹黑阴险的,对我可实在起不了什么作用呐!”

“可恶。。。。好痛,师妹你下手太重了吧。。。”西林嘀咕道,“什么不起作用啊?血液流动速度明显加快了,心律也提高了不少。这可瞒不了我。”

“啊嘞?诶?什。。什么啊?我可是一点影响也没。。。有的啊。”南音眼瞳忽然放大了一下,说道。

“嘿嘿,小师妹。虽然我在感知系方面没有消耗太多的精力,但感觉能力还是不错的。体温,心律等等的突然变化,这点还是可以发现的,不然,也没有成为一个合格妖精的资格了。”

西林笑了笑,无视南音还想要发出的申辩,继续向前走去。

南音同学愣了愣,也加快脚步跟上去免得落单,但却再没开口说什么,竟然有些陷入冷场的感觉。

‘这个家伙,怎么对我一点敬畏也没有?’西林有些郁闷地想着,‘才多久啊?怎么聊起来好像很熟了的样子?’

“嗯。。。。小师妹?”西林终于打破了冷场,“你一直这样的吗?”

“啊?什么样啊?”余南音抬起头,问道。

“就像刚才那样啊。感觉跟所有人的很自来熟的样子,你平时也这样热情的吗?”

郑西林这么一说,南音这才发现,她刚才似乎做的有些失礼了。毕竟,锤自己师兄的脑袋,还‘西林’‘西林’的直呼其名,怎么都不是刚刚入门的徒弟该做的,更何况还是个大家闺秀。

“啊。。。这个啊,没有啦。也就觉得师兄你比较亲切了啦。”南音赶紧一个马屁拍上去,“师兄人格魅力嘛。”

“噗。。。。”西林也不禁笑了出来,“真是有趣。前段时间听说老师新收了一个学生,本来以为你和那些傲娇女是一个种类的,没想到,还真是有些与众不同。”

“‘才华横溢,活力四射,散发春天的生机。是团队不可或缺的粘合剂。’南音师妹,这是老师对你的评价,比我的可要高上好多哦。”

“也好,多出一个善于交际的伙伴也是件好事。这样,我和秋那家伙的任务也轻了不好,我们可不善于搭讪哟。”(某音画外音:什么叫善于搭讪,勾勾搭搭的啊!?郑西林,你还我清白!)

“那看来得重新认识一下了。”西林又停了下来,郑重的伸出手。

“你好啊,小师妹,我叫西林,郑西林!”

南音看着西林郑重的眼神,忽然低头笑了笑。也伸出了右手:

“你好啊,师兄,我叫南音,余南音!”

两只手再次握在了一起,但这次的力量,似乎更坚定。夕阳下,二人的影子被无限的拉长,两双手,像是被倒映成长长的麻绳,将两个身影,紧紧连接在一起,隐隐有了羁绊的味道。。。。

“啊嘞?师妹,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装严肃的表情好搞笑啊。。。。。哈哈哈。。。,就像我们家小黄一样。”

“小。。黄?”

“它是我家的哈巴狗。。。”

“。。。。。南音,你在向我宣泄。。。啊!好痛!”

这回,西林脸还没凑到她面前,就再次被狠狠地赏了一记栗子。

“可恶!南音!你别跑!看我怎么收拾你!站住啊。。。”

“哈哈哈,笨蛋师兄,来抓我呀。。。。哈哈哈哈,西林大笨蛋!”

。。。。。

原本宁静的周围,掀起一阵尘沙,夹杂着嬉笑怒骂,落叶飞花,一片盎然的气氛。

小屋顶上,一道纤长的身影站在上面,琼琳看着下方的争吵,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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