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红的太阳仍悬在西边,用自身微薄的热量滋润着大地,却融化不了青石板内仍然存留的积雪。只能为驻马镇的百姓做个回家的提醒。
在这最后的安宁中,却被一堆噪杂的马蹄声给生生破坏了,一队身披毛毡的马队冲进了镇子里。将没来得及收的饼摊撞了个七零八碎,心疼的做饼的陈老二‘丫’的叫了起来。刚要破口大骂,就见马队忽的停了下来,马队为首骑白马的打了个呼哨,整个马队调头向陈老二直愣愣的冲了过来。
陈老二看着气势如虹的马队向自己冲了过来,吓得‘妈呀’一声便扑倒在地,耳边听见一声‘嘶哷哷’的马叫,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传来。陈老二偷偷睁开半只眼睛,却看见碗口大的马蹄‘啪’的一声落在了自己脑袋前面。陈老二屁股一紧,就感觉胯下温乎乎的有液体流了出来。
那骑白马的骑客掀开头上戴的毛毡,却是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那大汉怔了怔身,却把身上套着的毛毡敞开了大半,露出了里面紫色的劲服,也露出了。。。马鞍前挎着的大刀。
那汉子用马鞭捅了捅地上仍趴着的陈老二,示意他站起来。陈老二哆哆嗦嗦的站起来,眼前一花,胸前却滚了一个小银裸子。陈老二顿时什么都忘了,抓起银裸子,用牙咬了咬,美滋滋的揣在了胸口。
‘啪’的一声,把沉迷在幸福中的陈老二吓了一跳,才想起自己眼前的马队来。
陈老二赶紧抬起头,用谄媚的笑容向那大汉道:“大爷,您有什么事儿。”
那大汉皱了皱眉头,身边却也有个汉子敞开了毡子。露出了一张青涩的脸,那汉子向陈老二吼道:“快带俺们到你们镇子上的客栈。”
陈老二也没敢回话,低着头向东跑去。却听见那骑白马的大汉向旁边吩咐:“小五子,他跑得太慢,你问明了方向,咱们自己跑马过去。”
陈老二感到身边一暗,就多了一匹马,那叫小五子的汉子向他又吼了一嗓子:“给老子指个方向,看你跑的还没咱凉州的兔子快,等你到了老子就该摸黑了。”陈老二看着小五子皱紧的眉头,赶紧给向东指了指,低声道:“直走跑两个口就到了。”
小五子拿马鞭砸了砸陈老二,又丢给他一个小银裸子,拔马就跑后面去了。陈老二一激动,却没有接住,小银裸子滴溜溜的滚到地上去了,陈老二赶忙爬到地上去捡。耳边传来一脆生生的女音:“爹,地面干燥燥的,怎么多了摊水来,莫非这里有和咱们那尘青观的老头一样会法术的人么。”
那群马客哈哈的笑了起来,小五子笑眯眯的道:“小姐,那哪是什么法术,那明明是咱家大人虎威,把那卖饼的给吓得尿了裤子了。你看,那家伙的裤裆还湿着呢。”只听那小姐‘呸’了一声,却不言语了。
陈老二脸热热的,摸了摸裤裆,果然是湿乎乎的一片。摸了摸胸口的银裸子,心里却又美滋滋起来。迈开大步,向自己的饼摊子走去。
紫色的太阳只剩了半个,北风又开始呼呼的刮了起来。陈老二正喜滋滋的收摊子呢,被北风一吹,只觉得裤裆一凉,打了个寒战,也顾不得高兴了,缩头缩脑的跨着小碎步就向家里跑去。
福来客栈是驻马镇最大的一间客栈,因挨着草,常年有贩马的人往来,所以每家客栈都有马棚,但福来客栈是惟一的一家可以容纳四十匹马的客栈,而且福来客栈中的煮马肉也是整个驻马镇中最地道的一家。
天快黑了,福来客栈的伙计掌灯准备打烊,出门挂灯笼的时候却看见尘土飞扬的一大队人马朝自己冲来。吓得‘哎呦’一声便从梯子上向后掉落下来,却没想自己比客栈的门楣高了些许,‘砰’的一声撞在了门楣上,将自己向前弹去,正撞在梯子上,便又和梯子一起滑下了台阶,正摔在一匹枣红色的马旁边。
还没等从地上爬起来,就听见自己家掌柜在里面骂了起来“刘大牛你个毛手毛脚的笨蛋,你爹妈就蠢,下了个你出来,更是一个蠢货。天天笨手笨脚的砸坏了老子多少东西,老子要不是看在街坊四邻的份上老子才不用你。狗儿子的,还不赶快把灯点上,不想吃饭啦。”
刘大牛正数着星星呢,听见自家掌柜的骂声,赶忙往起爬,刚弓起腰来,觉得背一沉,往上一用力,却敌不过背上的得重量,又趴在了地上。一抬头,面前多了一双红色的小皮靴,如黄莺般清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爹。这家客栈还挺懂事的嘛,还派个伙计给我当脚凳呢。‘哎’就是这个伙计身体太弱了。爹,你看他又趴在地上了。”说完,还踹了踹刘大牛。
刘大牛正在地上蕴量着起来的力气,还没等爬起来,就感觉腰眼被踹了一脚,‘扑通’刚刚积攒的力气就泄了个干干净净。这次,他很干脆的瘫在了地上不准备起来了。
刘大牛正在心里较劲呢,就看见眼前多了一少女的脸庞,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脸上淡淡的绒毛清晰可见,刘大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少女,觉得比掌柜的闺女小玉好看多了。
那少女见刘大牛呆呆的,‘噗呲’一笑,道:“小伙计,地上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么,你在找什么啊?还有,你们客栈不做生意么,看见我们这么多人也不出来招呼一下。”
刘大牛还没答话,就听见客栈里发出一阵杀猪似的尖叫声,一个肉球从客栈中滚了出来,还边骂着刘大牛“你这混帐东西,诚心砸老子的店啊。这是贵客啊,贵客啊。。。”还未骂完,就转头向那称为大人的大汉一脸谄笑道:“大人,快请店里坐,外面马上刮大风了,小的店里为您预备好了火炉和吃食,还请大人移驾到店里。”这肉球般的胖子看见那大汉略微的点头,立马转身朝客栈里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赶快把大人的马牵道圈里,用上好的草料喂食。”又立刻转身往边上挪了一步,继续谄笑的向大汉道:“大人,快请。快请。”
那大汉看了眼这个胖掌柜,向后边跟着的人示意进去,就阔步走进了客栈。掌柜见那大汉走了进去,偷偷的踹了还在地上趴着的刘大牛一脚。低声骂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快给老子滚起来,店里还有一大堆事要做呢。”说完,也不理看见他正爬起来,却又被他一脚踢趴下的刘大牛,点头哈腰的跑去献殷勤了。
福来客栈作为驻马镇的老字号,自然是大的很,就只前厅吃饭的地方,就可以放二十张左右七八人合坐的方桌子。墙上挂着几幅古旧的字画,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画。虽然是老字号,客店中的布置依旧是简陋的很,除了掌柜所在的地方有一张古旧古色的前柜外,就只有柜台后面的一排酒架了。
那大汉与同行的人进来,前厅里只有寥寥数人。他们一进来就占了七张桌子,除了大汉和那少女单独做了一张外,剩下的人都四人一张的做了下来,唯有那小五子仍在大汉的身边站着。
客栈的老板也跑到了大汉的桌旁,问道:“大人,吃些什么?”
“你们这有什么招牌菜,都上上来。“那个大汉没有说话,旁边站着的小五子却吩咐了一声。那掌柜的支了一声,吩咐下去,却仍跑回那大汉身前。道:“大人,这天寒地冻的,本店的酒都是是年份的老陈酒,是不是来些暖暖身子。”那大汉略考虑了一下,就吩咐道:“每张桌子都来两斤酒,给弟兄们暖暖身子。”
那二十几个大汉轰然喊了声:“谢大人。”便悄然低头吃喝。
只有那小五子向那大汉道:“大人,您有公务在身,这酒是不是就不要喝了。”
那大汉双眼一瞪:“小五子,爷就好这口,你小子别给爷多事,二斤白干,爷还醉不了。出门在外,你小子也别讲什么破规矩,别在这杵着碍眼,给爷滚过来陪爷喝两口。”
小五子无奈的笑了笑,利索的坐了下来。接过那大汉递过来的酒杯,一口饮尽。却不在倒第二次了。
福来客栈的煮马肉不愧是最地道的一家,香气四溢的马肉勾的人胃口大开,那一大队人马都没有什么言语,只是不停的将马肉捞出来送进嘴里。唯有那少女却是闲不住,将客栈仔仔细细打量过了四五遍觉得没意思了,却又跑到掌柜那里玩起了掌柜的算盘。等弄明白怎么回事后又失去了兴趣,回到那大汉面前腻了起来“爹,你说国师有没有咱家那的清尘老道厉害啊,那老道士气的名字也怪,就把自家的观名到了个个,不过那个老道士可厉害了,一挥手就把观前的小河给冻住了,可是他却不收我当徒弟。爹,要不你帮我求求他收我当徒弟吧。”
那大汉宠溺的看了那少女一眼“囡囡,那老道士也就是个寻仙之人,自身还未脱尘呢,哪有什么厉害的,国师可比他厉害多了,听说国师在京都一挥手,就把京都的护城河冻住了一半,在一挥手,京都就下起了大雪。我还听说国师出自仙门呢。”
“爹,什么叫寻仙之人啊?”那少女不解
“听我师父说:所谓的寻仙之人,指的是一群想要成仙却没有被点化的人,身体里有了气感,却没有形成气,只能用些小法术的人。”
“爹,你见过仙人么?”
“爹要见过仙人,爹不就…”
“咦,你是什么人?”那少女还没听那大汉说完,突然对着那大汉身后问道
那大汉一惊,扭头却看见一个看起来由十一二岁的黑小子蹲在自己身后,见自己扭过头来吓了一跳。还未等那大汉说话,就听见那掌柜的气汹汹的骂道:“小狗子,你个小王八蛋,你又偷听客人说话。”
那个黑小子也没听掌柜骂完,哧溜一下从后边的桌下钻过,掀开通往后院的帘子,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