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停在了一个装修高档的饭店前。
车里的少年们陆续安静地下车,烛天正要跟着下去,徐明一个健步抢在烛天前面跳下了车。他站在原地,看着在阳光下徐徐生辉的饭店雕塑,一时间出了神。此刻在他的脑海里充斥着关于自尊与自强的口号,他紧紧握住的手,仿佛真的将希望握在了手心。烛天随后慢慢地走下来,他站在徐明旁边,斜着眼睛看着徐明充满坚毅而又幼稚的脸,竟不自觉地笑了一下。“走吧。”烛天转过头去,眯着眼睛看着走进饭店大堂的少年们。
“嗯。”徐明答应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如同当下明媚的阳光,丝毫看不见悲剧所赐予的烙印。
这样的笑脸,竟匍匐在如此的命运之下,多么荒凉而又可悲的玩笑。烛天看了他一眼,这么想着。
白色面的消失在了烟尘之中,烛天和徐明是最后进入饭店大堂的。“快一点,马上到饭点了,延误了工作一分钱都没有!”此刻正值中午十一点,装修讲究的饭店显得空旷。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径直向少年们走来。“快去后面吃饭,吃好了去换衣服,速度快一点,我们可不要懒人。”他一边嚷着,一边向大堂里面指去。
少年们纷纷低头快步向他指的地方走去。“跟紧一点。”烛天也跟随着脚步,小声对着四处张望的徐明说。“你在看什么?快点进去!”中年男子挡在了徐明的眼前,他的眉头紧锁,眼神里透着刻薄。
“对不起。”徐明说完赶忙低头跟紧烛天,他的表情慌张,心跳变得有些快速。
“来这里我们做什么你做什么,别做没用的事情。”烛天显得很有经验。“嗯,抱歉。”徐明苦笑了一下,跟着人群来到了员工食堂。
少年们都在一个窗口前排队,徐明留意了一下,发现所有人端出来的都是白饭和水煮白菜。他看着那些面无表情端着饭的年轻人,轻轻叹了口气。
“请多给我一些米饭好吗?”突然在队伍的前排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徐明向前看去,他看见发白的t恤和破旧的牛仔裤,发现说话的就是在等车时看见的那个少年。
“不行,每个人都是一样的。”窗口里传来中年妇女的声音。“请多给我一些好吗,我没吃过什么东西了,很饿。”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打饭的女人就是不肯忍让。就这么争执了近一分钟,女人拗不过他,还是多给他打了一些饭。
少年端着盖得厚厚的白饭和寥寥无几的水煮白菜出来。他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但徐明可以明显的看出,他在笑。
烛天也在看着这个少年,他不耐烦地咂了一口,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这个浪费了自己时间的人。他也有些疑惑,打工了这么久,为了一口米饭这么争执,还是头一次见。
随后烛天和徐明也领到了自己的饭。烛天匆匆吃了一些便趁着闲暇开始抽烟,他看着徐明把米饭吃的一粒不剩,咧着嘴笑了笑。“这东西是喂猪的,有这么好吃么?”
“不好吃,但一会还要工作,得吃饱才行。”徐明还在捡着盘里的饭粒。
烛天看着都在低头扒饭的打工者,他看见了那个少年。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扒着米饭,他的头发蓬乱,身体比自己还要消瘦。烛天看着他把饭吃得一粒不剩,连水煮白菜里的白水都喝掉。他沉默地看着,想象着这个孤僻的人背后的故事。
“喂,要走啦。”徐明一声方才让烛天回过神来,他看向烛天视线的方向,突然装模作样地说。“你也注意到那个家伙了么?”
“少废话,这不是侦探剧,走了。”烛天不耐烦地回应,目光又向那个方向扫了一下,少年已经不在了。
随后众人来到了一个昏暗的走廊里,穿西装的中年男子又一次出现在了眼前。
“做过服务生的站到右边来,没做过的来左边。”男人依旧表情严肃。
话音一落,烛天就随着人群准备去右边。徐明一把拉住了他。“喂,你去做服务生,把我一个人扔在这?”
“怎么,你害怕?”烛天转过头来,对着徐明轻蔑地笑。
“我怕什么,那你去吧。工作完来大堂碰面。”徐明立刻松开了手,同样露出不屑。
“好了,那么现在右边的和我来,左边的等在这,有人会来教你们。”烛天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徐明不免有些气愤。
等候的时间,徐明发现了那个少年。他就站在自己的前一排,愣愣地看着前方,不和任何人说话。
“好了,菜鸟们,和我来吧。”随后来了一个厨师模样的男人,徐明吸取了进门时的教训,低头紧跟着人群走。
这是徐明第一次来到饭店后厨房,滚滚的白烟呛得他睁不开眼。
“一会吃饭的人就要来了,服务生会来这里把单子给厨师,厨师做好了你们只要按单子上的菜色端去就好了。这么简单的事,谁要是搞砸了,漏菜了,就一直在这干下去吧。”厨师说完便走了,脸上是不怀好意地笑。
徐明一听吓了一跳,顿时压力重生。旁边的一个男孩看出了他的紧张,安慰道。“别听他胡扯,怎么可能一直干下去,最多扣点工钱。”“哦,我不知道。”徐明对着男孩尴尬地笑笑。
伴随着一声声的“欢迎光临”,服务生传来的菜单也是越来越多。徐明这才发现远没有厨师说的容易。他需要盯着单子一条条的对菜,再把一些大大小小的菜色端上去,而速度慢了还会被责怪,一些浓汤将他的手烫出一道道红色的印。一些打工的年轻人经常会在后厨房偷懒,而他从未停止过动作,他知道自己为何而干。当一个人有了信仰,也就失去了哀叹。
和他一样一直在不停忙碌的,还有一个人,就是那个少年。
他比徐明的动作更加快速和熟练,一些滚烫的菜他就这么用手端了上去,年轻的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烫伤痕迹。但他的表情一直很漠然,甚至从未露出过悲伤。他也不和任何人说话,就是这么不停地干着,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滴下也不曾擦拭。徐明看着他,突然对这个孤独的男人产生了兴趣。
“喂,你不累吗?”趁着少年喘息的间隙,徐明凑上前去问。
少年惊了一下,他看着徐明,嘴里还在不断地喘着粗气。他的刘海已经被汗水打得湿透,脸颊消瘦的如一片树叶。
“累,但我不能停下。”少年开口,嗓音依旧嘶哑。“我不想被扣工钱。”
“啊?那你也不用这样啊,老板也不会经常来,你看他们都在偷懒,到时候拿的钱还不是一样。”
“如果被发现的话…….我不能冒这个险。”少年的气息渐渐平和了些,随后站起身来。
徐明还想问些什么,少年已经端好菜准备开工了。“喂,我叫徐明,你叫什么名字?”徐明叫住了离去的少年。
“我叫许诺。”少年回过头来,对着徐明笑了一下。他的笑很难看,像哭一般。
许诺?这名字有意思。徐明看着已经离去的许诺,随后也再次忙碌了起来。
——许诺,如你这般,究竟许了什么诺呢?
广陵。下午三时。
酒吧在白天很空闲,徐影反而有些不适应这样轻松的工作。午后的日光照进小酒吧,将木地板照出暖黄色。
她摆干了手里的抹布,看了看空荡荡的酒吧,随后坐在吧台上和同样空闲的小胡子老板聊了起来。
“老板,烛天是一直在这里工作吗?”她感受着温暖的日光,笑的很温柔。
“他有时候来,大多时间大概都在外面打工吧。我听他说过好像和家里的关系不好,很少回家。”小胡子老板靠在酒吧椅上,看着窗外的日光。
“哦…….他也是个很可怜的人,一直一个人在支撑着,从没向谁求助过。”徐影的眼皮下垂,语气里有些哀伤。
“我这里接纳了太多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了,他那不算什么。曾经有一个男孩让我印象很深刻,你想听吗?”老板摸摸小胡子,神秘地说。
徐影看到他滑稽的样子,一下噗嗤笑了出来。“好啊,讲给我听吧。”徐影的笑容如此刻的日光,温暖的映入人心。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从窗前匆匆略过。沉浸于故事中的徐影和老板,谁也没有看见。
“你确定是她?”黑暗的巷子里,一个声音响起。
“没错,绝对是她。”另一个声音附和。
“哼哼,她胆子还真大啊……哈哈哈哈。”依旧看不见讲话人的脸,只有可怖的笑声回荡在巷中。
“呐,我的这个故事,要从三年前说起了。”老板缕缕胡子。
“我知道,很久很久以前。”徐影依旧在淡淡地笑。
“嗯,那个时候,这个酒吧刚刚建起,我就是那时候看见他的……..”午后的日光洒在他们的脸上,老板慢慢地讲着,徐影慢慢地听着,时间就这样慢慢地流逝,真的犹如一个亢长的故事。
周尊就是这时候发动汽车的,他锁好了诊所的门,然后一个人开车上了高速路。
后视镜上挂的平安符在左右摇晃,他放下了遮光板,渐渐地踩下油门。
等到车子平稳一些的时候,他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妈,我今天回去看你们。”
“你忙工作,不要耽误事。”对面是一个年迈的声音。
“我的工作忙完了,我很久没回去了,你做一下准备吧。”
“嗯,好的。等你回来。”
“嗯。”周尊挂上电话,神情有些沮丧。他叹了口气,将油门一脚踩下,汽车便消失在了高速路上。
每个人都已迈出了自己的脚步,下篇将会继续其他人的步伐。
这场悲壮的征途中,谁会是幸存者?
请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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