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狱卒抱起召离,到被召离体内的蛊种所发出的力量化为一堆白骨,整个过程竟然不到一息时间,甚至在其变为白骨之后,草席才刚刚掉落在地。
召离挣扎着从草席中爬了出来,然后仰头朝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在被狱卒抱起之后,他竟然感觉到有一道清凉的气息从草席之外传来,不断流入身体之内,将所有的灼热全部扑灭。
忍不住感慨自己劫后余生的召离,心中竟然有了一丝难得的畅快之感,躺了一阵之后,他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忽然一具森森白骨出现在召离眼前,着实吓了他一跳,他小心地走近,在白骨身旁发现了一个还流着液体的酒壶。他记得,这赫然是那个想将他裹上草席扔掉的狱卒进来时拿着的酒壶。
“酒壶在此!旁边又突然多出来一具身穿衙役服的白骨,那么……那个狱卒难道……”
召离惊讶地看着这具白骨,忽然似想起什么了似的,转头看去,只见先前发现他有异样的那个年轻男子,此时正呆呆地看着召离,目光有一种痴傻和空洞。
那年轻人见召离看过来,原本呆滞地双目陡然间腾起一股巨大的恐惧,随后声音嘶哑地想要大叫,可是却又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只是抓着木栏的双手摇晃地更加剧烈。
仿佛见了鬼似的!
见到对方的样子,召离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抬起双手,然后缓缓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到心脏在有力的搏动着。
“难道这蛊,能让人具备某种强大而且奇特的力量?”召离嘴角忽然展现出一丝邪魅之笑。
他本注定一生平凡,只能在那巨大的皇宫囚笼之中度过余生,等到寿元尽时,一捧黄土,一块墓碑了事。
可现在……
“经脉异乱,生机苦离,寿元五十载,终身为凡!这天定的谬论,我或许有可能将之推翻!”
此时的召离,或许其内心的自信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但他至少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十三年来都缺少的理由。
活下去的理由!
召离俯身捡起酒壶,将壶中酒在白骨前缓缓洒下。
“你我本不相识,你给了我一个理由!我只能敬你一杯魂酒!”
将酒倒完之后,召离就将之别在了腰间,转身看了一眼这呆了不超过一炷香的地方,随即回身一步踏出牢门!
在走了不出几步,召离陡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里的衙役身穿的衙役服明明是大召的北域临国大黎的狱卒服饰,可是这一座监狱的建筑布防却是和大召国普通监狱一模一样。
他有点不太明白,这里究竟是大召,还是大黎?
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牢房前,却是见先前有些发傻的年轻男子此时真的痴傻了,只见其整个人蜷缩在监狱的角落里,身体不停地颤抖,嘴中还不停地低声喊叫着“恶魔!恶魔!”
召离微微叹了口气,不在看他,然后转身走进了自己的牢房,然后在衙役身上的衣服里仔细搜了一遍,最后他站起身来,目光有些凝重。
“官服确实是属于大黎制式,但他所用的其他东西,无论是内衬衣物的图案还是刀具配置,都拥有着强烈的大召风格。”
出现这样的情况,召离能做出的最合理的猜想,那就是他所身处的地方是刚被大黎国占领的大召国的领地。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在本应是大召国的监狱之中,大召国的狱卒为何会穿上大黎的衙役服。
虽然身为大召皇子,但召离并不在乎这个地方是否被大黎国占领,他现在所考虑的是如何逃出这座大召制式的监狱。
即便常年幽居深宫,也仅仅只是十三幼龄,但心性异常早熟的他却十分清楚,这大召的监狱是以庞大和严密著称,即使只是在一个小城镇内,其监狱也至少有内外,三层防护。
也就是说,想要逃出这座监狱,召离必须通过三座高大的院墙,还要避过巡视的守卫,甚至还要考虑被发现后的不断追击和逮捕。
若是他知道要如何去引出并控制身体内那蛊种的力量,他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走出这座监狱,可惜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样去获得那份力量!
没有那份力量的他,仅仅只是一个身体虚弱的十三岁少年!
“要玩一次大的了!”召离抬起头喃喃道。
接着,他俯身捡起地上衙役死后掉落的钥匙串还有一把制式砍刀,然后一步跨出了牢门,身子轻巧如灵猫地向各个牢门窜去。
他先是将砍刀仍进了一个人数稍多,而且看起来相对暴躁的牢房里,接着便小心谨慎地将几个人数比较少的牢房门打开。
不知是召离运气好,还是如何,他游荡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一个衙役的影子。
在已经打开门的囚牢,那些满腹疑惑的囚犯还在谨慎地考虑是否去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召离已经再次开了几扇牢门后原路折回。
终于有囚犯大着胆子走出了牢房,见没有发生任何不好之事,于是心头一热,就快速向着监狱出口跑去。
有了一个人带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从牢房中跑出,纷纷嚷嚷地向外跑去。
终于,召离听到了一排杂乱却又厚重的脚步声,微微一笑,他想要等的人终于是来了!
那是监狱守卫的脚步之声!
接着他才将那间被他扔进一把刀的牢房门打开,然后迅速躲到了已经找好的角落里。
那些有着暴力之气的囚犯从牢里一拥而出,而其中有一个表现相对沉稳之人则悄悄地跟在了众人身后,而召离看到那把砍刀已经被他十分巧妙地藏在了腰间。
骚动暴起,不仅仅是召离搅动的那片囚室,就连其他地方囚室的囚犯也开始不停地怒吼咆哮,有的甚至在已经逃出牢房的囚犯帮助下,破开了监狱之门,一拥而出。
囚犯的暴动已起,接着便是守卫的镇压。
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天的守卫比平时都要少了近半,因此即便这些守卫手中都有武器威慑,却也挡不住源源不断涌出牢房的囚犯的攻击。
“啊!”一声惨叫骤然响起!
先前藏住召离给的刀的那个男子,只见他暗中偷袭了一个守卫,在其不备之下,一刀砍在了对方的脖子上,霎时鲜血淋漓,惨叫声凄厉!
流血!死亡!
这不仅不会让这群本就无恶不作的囚犯恐惧,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
不过三个呼吸间,就有一个长相粗狂的囚犯大笑着扭断了一个守卫的脖子,同时顺手夺过了对方的武器,反手深深刺入另一个要攻击他的守卫体内。
局面已经失控,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即便越来越多的守卫从监狱外投入进来也抵挡不住囚徒的疯狂,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整座监狱就瞬间失守!
“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
召离用一件黑色的大袍将自己包裹起来,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监狱之外。
谁也没有注意,曾有一个进入监狱不到一个时辰的少年,在引发了一场暴力的血案之后,竟然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