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觉得赶路有些无聊,妮雅还是将她和可可西罗最近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妮雅没有像一般秘法师那样外出游历,不过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到塔外游览一次。这次他们到罗丹港来主要是和好久没见的艾丽西雅做一下学术交流,再采办一些比较稀有的魔法材料。
这时候听说了北方的消息,妮雅就想到了黛芬娜,她知道黛芬娜前段时间被接去了南方的文德公国,就找到塞斯贝克家的船坞,让他们传了信过去。原本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等待黛芬娜的这几天里,除了和艾丽西雅聊聊天便无事可做的妮雅在晚上酒馆繁忙的时候更显得无聊,于是便和可可西罗到街上闲逛。
有一天晚上他们遇到了一个会使用潜行术的盗贼,妮雅在这之前没见过三邪神的信徒,觉得很好玩就一直跟着他。
罗兰插了一句,他问:“三邪神的信徒?潜行术?是什么样的?”
“你不知道吗?真是怪人,明明是……”妮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三邪神是哪三位你知道吧?”
“恩,憎恨女士海华莉思,夜之女王嘉嬨摩娜,沉睡少女阿贝绮丝……”
“没错,她们三个是共享信徒的,其中夜之女王会提供给信徒一种类似匿踪术的能力,在信徒中被称为潜行术,他们可以用这个能力融入黑暗中,只有事先知道或者经验丰富的人才能分辨出来。”
妮雅解释了一下又继续说了下去。
她和可可西罗跟随着这个盗贼到了一处非常豪华的宅邸,本来以为这个盗贼是要偷东西了,但没想到是偷情。这个盗贼不是别人,正是英俊潇洒的下流胚子艾特森骑士。原来那不是三邪神信徒的潜行术,而是正统的游侠匿踪技巧。大感上当受骗的妮雅就捉弄了他一下,吓得他以为这家主人突然回来,卷着床单就躲到窗外的树丛里去了。
说到这里,妮雅忍不住笑了一会。
“这样他就对你们下手了?”
“不是,下流胚子虽然坏,但也没那么坏。”妮雅哼了一声。
那时候艾特森骑士并没有发现是他们两个。在那之后的第三天也就是昨天的晚上,妮雅在知道艾特森其实每天晚上都会跑去不同的宅邸偷情之后,觉得不能放过这个城防空虚的机会。她很早就想去城主府,借伊尔兰斯贤者为罗丹港留下的手杖一用。
但是为了不留下证据,她就和可可西罗换了衣服,还让可可西罗在酒馆等她。她成功了,她找到了伊尔兰斯的手杖,可却发现那手杖并没有像冒险者们口中所说的那样拥有强大的力量,甚至材料也不算非常珍贵。虽然手杖上有着非常巧妙的法阵,但毕竟是几百年前的技术,而且伊尔兰斯并未藏私,这些技术早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就流传了出来。
“是什么法阵?”黛芬娜非常感兴趣地问。
“一个防御法阵,是他最擅长的秘法领域,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是一个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的东西……”
这个手杖实际上是开启罗丹港一个防御结界的钥匙,妮雅摆弄了一会之后,忍不住将防御结界打开了。她透过窗户看到内城城墙上升起了泛着异样光彩的巨大薄幕,那薄幕晃动了一会消失了,但她能感觉到结界仍持续着。
就在这时候,一大群士兵冲了进来,妮雅就放下手杖逃走了。但是那群士兵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非常执着地搜寻着她。她想不能直接回酒馆便在城内兜着圈子,结果没跑多远就被艾特森骑士堵住了。这时候的艾特森骑士连铠甲都没来得及穿,让妮雅哈哈地笑出声来,问他今晚是在哪一家,艾特森这才想起前几天晚上那件事。
趁着夜色,妮雅将艾特森骑士甩开,但不一会又被追上。就这样两人玩起了捉迷藏,一直玩到天亮。这时候她也有些累了,就回到酒馆里等可可西罗,但可可西罗出去找她了。因为有艾丽西雅在,她觉得很安稳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黛芬娜也到了,可可西罗也回来了,两人还没来得及换回衣服,艾特森骑士也带着人来了。
“那个法阵……”黛芬娜扶着额头,小声地说,“妮雅老师,那个法阵是不是不能开启的?一定会消耗很多魔法材料吧。”
“是啊,我们刚刚逃出罗丹港的时候,又被那下流胚子给追上了。他说开启一次大概要一千枚金币,幸好几百年都没用过,消耗掉的都是以前储备的材料,数量不是很多。他还说要抓我回去做苦力来还呢。”
“等回去之后,我会替妮雅老师还的,罗丹港是个不错的城市,要和他们建立好关系才行。”
“不,黛芬娜小姐,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会替她还的。”可可西罗连忙说。
妮雅却不领情,哼了一声说:“贵族了不起哦,我回去做几个魔法物品拿去卖就有钱还了啊。”
“妮雅,你怎么这么说……”
妮雅看着车窗外,心不在焉地说:“现在国内的局势这么乱,搞不好你家的人也被牵连进去了哦,你也稍微担点心吧。”
车厢里一下安静下来。
东卡德利亚王室的这出闹剧让罗兰有些摸不着头脑:黛芬娜是东卡德利亚的公主,上面有两位兄长,最开始的消息是弟弟王子在老国王驾崩的时候刺杀了哥哥,但加尔罗亲王识破了这个阴谋,于是将这个弟弟王子送上了绞架,自己先代继承顺位比自己高的黛芬娜摄政。而西卡德利亚立刻发出消息说一切都是加尔罗亲王的阴谋,是他刺杀了哥哥王子,又把罪名推给弟弟王子。甚至还有消息说老国王也是被人刺杀的,说是弟弟王子做的有,说是被加尔罗亲王派人刺杀的也有。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现在西卡德利亚的国王为了替兄弟和两个侄子报仇,派出军队要讨伐加尔罗亲王。双方互相争夺东卡德利亚各领主的支持,闹得不可开交,大战一触即发,或者很可能战争现在已经开始了。
“可可西罗家是领主吗?”罗兰有些受不了这种沉默,开口问道。
可可西罗正色道:“我叫可可西罗·圣·麦尔斯·格鲁曼,格鲁曼家在东卡德利亚北边有一块领地,但我的公爵祖父和父亲都是在王都任职,我的外祖父麦尔斯男爵是我们几人的老师。”
好长的名字,不过除了名之外其他还都算正常,罗兰不由自主地想道,但他立刻想到自己的名字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叫罗兰·阿利斯特,是从南艾姆思大陆上来的。”
“真的吗?”可可西罗好奇起来,“南艾姆思大陆是怎么样的?
罗兰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我直到今年早些时候都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还没有在南方游历过。”
“什么地方,那个地方是什么样的?好玩吗?”妮雅好奇地问。
罗兰有些受不了她眼里的光彩,说:“该怎么说呢,也不是一个地方,一半的时间在一个山谷里,一半的时候又在地底世界。那个山谷虽然美,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地底世界就更不用说了,虽然有些地方地形很奇怪,但不是什么壮丽的景色。”
“难道阿利斯特先生你以前是在圣光塔里任职?”黛芬娜惊讶地问道。
“啊,咦……黛芬娜小姐你知道圣光塔吗?”罗兰也很惊讶,一直以来只有他先告诉别人,由对方先说出圣光塔还是第一次。
“这是杰拉尔告诉我的,塞斯贝克家上一代的次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圣光塔。他只见过这个叔叔一面,还是他带队去为圣光塔送物资的时候。”
“啊,那卡拉扬大人果然和杰拉尔是同一家塞斯贝克……”
“你是傻瓜吗?塞斯贝克这个姓整个艾姆思只有一家!”妮雅奇怪地问他。
“那位卡拉扬大人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是个非常好的首领,也是一位非常强大的法师,和杰拉尔实在没有什么共同点,所以……”罗兰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虽然明白杰拉尔那副“傻乎乎的贵族样”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没办法将他和光明卫卡拉扬联系在一起。
“是吗?叔叔也是一个人才……”黛芬娜小声地说了一句。
“地底世界里的怪物你都见过哪些?”妮雅又继续问道。
地底世界的怪物吗?不太美好的回忆一段段地涌出来,令罗兰有些头疼。
“咚、咚、咚。”马车被人敲响,艾妲出现在车窗边,她抬了抬帽子,十分有礼节地朝车内众人示意。
“黛芬娜小姐,各位,我们已经离开罗丹港的地界了,你们要打起精神,现在开始随时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虽然她很有礼貌,但回应她的只有罗兰和可可西罗两位男士,妮雅和黛芬娜假装没有听见,而女仆则一如既往地一声不吭。
艾妲离开之后,黛芬娜忽地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这位艾妲小姐,为什么要一直穿男装?”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和艾丽西雅老师学的……”罗兰挠挠头回答道。
“我知道哦……”妮雅小声地用神秘的口吻说,“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和艾丽西雅都还是穿裙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