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了没?”听到财务刘姐越扯越远,张振松挑了下眉头打断话语道。
“报警?切!报警有用吗?”刘姐不屑的说。
“报了,早上白班的两个保安,一个去他家另外一个已经去报警了。”听到杨健的话张振松心中恍然说:“怪不得刚才进门时,感觉少了点什么。多长时间了,警察来过了吗?”
“没有。”杨健摇头回答。
“我地张哥唉!”吴耀成惊讶的说:“现在估计才两个小时,难道咱们谁是李刚的私生子啊!今天能来看看就不错了,再说了他们那些家伙去逮狗行,想抓狼,嘿嘿,我看悬…”
“而且,我骑自行车过来时,我们小区死了好多老头老太太都盖个白单摆在门口,全走了。”人死了不能说死避讳称‘走’。财务刘姐继续补充说:“现在车都毁了,警察怎么过来,骑自行车啊!哈哈,我估计啊这当官的以后也得和我们一样都骑自行车喽!最多买个宝马牌的…”不等说完自己先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闲聊的众人哄堂大笑。
……
聊天也不能当饭吃,很快邻近中午。老板一直没来,几人预测老板估计以后再也不会来了,语气是越来越肯定,证据越来越充分,当然结论也越来越明确。大家一直认定老板已经荣登西天极乐世界。其实也是如此,前天晚上,他们公司老板进洗脚城潇洒,然后犯困开车回家,再然后“嘭”就没了…
各自散伙回家,张振松和吴耀成杨健一起在路边吃完饭。路边有三四家小饭店开门后爆满,出来做生意的都没傻瓜,早上卖大饼的收成让这几个老板集体眼红,蹬着三轮车结伴就奔到松仁城。老大难才各买个大号蜂窝煤炉,回来开业。
三人吃完饭也各奔东西,张振松刚走上回去的水泥路,就看到刘佳站在出租屋门口徘徊。时而抬头望向路口。
“张哥,张哥…”抬头看到等待许久的张振松,举起右手用力摆动,刘佳带着鼻音喊道。
“佳佳,怎么啦?”张振松加快速度走到刘佳面前说。
刘佳双眼通红,怯怯的回答道:“张哥,我,我担心房东奶奶出事。”也许是投缘,也可能是因为刘佳亲和力值超高,对谁都一般的房东老太唯独对刘佳亲热,昨天就能看出两人关系不似其他人,只是单纯的房东和房客。
“别胡乱担心,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有说有笑的。能有啥事儿啊!”
“不是的,不是的,早上就没见她起来,上午从公司回来,没事做就想找她聊天,问了周围邻居都没见到过她,可我明明记得昨天咱们回来时她正准备睡觉呢,我还去帮她点了蜡烛,后来我趴在门缝里,好像看到一个人躺在床上,我怕……”刘佳抓住张振松的衣角,带着哭腔说到。
“好,好,乖,不哭了,不哭了,我打开门咱们进去看看。”好像是面对受了委屈向自己哭诉的小表妹,张振松不自觉地带上宠溺的语气。刘佳俏脸微红,咬咬下嘴唇,松开张振松的衣角,默默退开一步。
房东老太就住在两个人房间的中间,双开木门,两边各贴着一张门神——秦琼和尉迟恭。张振松站立的位置正对门口一米远处。目量距离,感觉刚刚好,张振松摆好架势,左脚稍垫步,右脚猛然蹬地,用尽全力一脚踹在两扇门的中间。
中间连接的弹子门锁带着木片飞进屋里,半响‘哐啷’‘乒乓’打到什么后落在地上。两扇门丝纹未动,只有中间安装门锁的位置,一个脚印分成两块,清晰可辨。
“呵呵,咱进去吧!”不好意思的推开门,扭头对刘佳说道。张振松也没有料到自己力量变得这么大,心中期盼着‘希望今晚李勇能闹明白我这是怎么回事’。
……
躺在木床上的老人安详的走了,站在床前的两人面面相窥。当刘佳确认她的‘房东奶奶’已经走了后,刚才还莫名激动的脸上却变得不知所措。
张振松微微低头,思考许久,沉吟道:“这事不好办了!如果房东老太只是生病或者其他情况,而不是走了,咱们向她解释解释,或许她还能感谢咱们;可是现在她走了,嗯…”指着门上的空洞继续说道:“咱怎么解释?向谁去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啊?向谁解释?为什么解释?”刘佳双眼无神,茫然的问道。相对于未从象牙塔里走出的刘佳,在社会中滚荡几年的张振松多少明白什么叫人心无常、世事难料。
看着刘佳纯净的表情,张振松张张嘴,想要说的话语憋在嘴边却始终吐不出口。‘但愿是我想错了’
“唉也怪我,没有考虑周全,而且我这脚踹的留下漏病。这样,这件事呢!你不要露面,反正现在也没法上班,马上回学校呆上两天,等这事过去再回来。我一会出去找人,争取把事情解决掉。”张振松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保险一点,宁愿现在自己麻烦点也要避免别人找自己麻烦。
几度争辩,最终刘佳被说服,返回学校。刘佳走后,刚才张振松说自己找人解决问题纯属吹牛。他一外地打工,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哪去找人。只能是找到另家房东,一个体型消瘦的上海大叔,大约五十出头,把事情讲述一遍,稍微改变内容,只说自己发觉不对踹门进屋云云。
听完他的叙述,张振松就发现上海大叔用一种仿佛怜悯的眼神望着他,欲语又止。张振松顿感不祥,摸摸口袋里掏出一包还没有拆开的红双喜,递了过去。这是他昨天上午买的,打火机全部爆开,附近又找不到点火的地方,就被遗忘在口袋里。其实他以前烟瘾挺大的,不知什么原因两天没抽烟也没有想抽的欲望。
“唉,她儿子很早就死于一场车祸,儿媳带着一多半的赔偿金外嫁了。只剩一个孙子从小不学好,他爹在时还能管的住。后来…唉,后来把剩下的赔偿金花完就在外面混,吃喝嫖赌样样都沾,快三十了还是一无所成。有次砍了人,他奶奶把自己存起来的养老金拿出来赔给对家,才没判刑。那知从监狱出来却看上了这几间房子,甚至自己押出去赌输给另一个这附近混的比较有名混混。还算那个混混有点良心,来这一看就剩一个老太太躺在客堂里,转身就走,逮着这小子揍了两拳。之后他才放过老太太,自己满世界的鬼混…”大叔接过烟随手放进裤子口袋里。
她、他,张振松吃力的听完,具他的分析总结上海大叔充分地系统地表达出这样一句话——房东老太的唯一的后代是一混混,非要在混混前加上一个形容词,就变成——房东老太的唯一的后代是一烂的不能再烂的烂混混。
张振松无比庆幸,逼刘佳回了学校,不让她搀和进来。心中想着‘如果一直不来电,我们公司肯定只能关门大吉,还不知道老板在不在世呢!嘿嘿,真有什么事,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打包回家去,对了,也不知家里怎么样了,爸妈在市里住用不用煤气?猫狗多不多?会不会出什么事?只是…”忽然想到从小疼爱他的奶奶,心急如焚。‘奶奶,奶奶已经七十多了!!怎么办?怎么办?万一要是万一,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该怎么办?’此时恨不得放下一切,两臂能够变成翅膀,飞到奶奶身边。
“你也别太担心,”看着张振松急剧变化的神情,上海大叔转身成为好心大叔,以为他是在担心房东老太的孙子黄少武安慰道“要不你搬回宿舍住吧!躲一躲,或者这事你也别和其他说,我就说他奶奶走了。只是现在手机电话都不能用了,怎么联系他呢,不管如何总要有个人送送老太太,唉,让我想想,邻村的王大兴好像是和他一起混的,看王大兴在不在,让他给他捎个话。”
张振松决定明天再去公司观察状况如果依然没有好转,只能打包回家,而且今晚还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体发生的变化。暂时放下心中的挂念,心态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