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这是怎么啦?菩萨保佑,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阿弥陀佛!”
王老汉磨磨蹭蹭地打开门,胡大娘点起蜡烛,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护在上风处快步来到院门。隔着门栅只见一个几乎看不出面目的血人,右手提着一把尺半长的砍刀,也许潜意识中已经确认是张振松,也不见害怕,趁着橘黄色‘忽闪忽闪’跳动的火光仔细打量说道。
“是啊!佛祖保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张振松顺着胡大娘的话说道。接着贫了句嘴:“阿姨啊!你再不给我开门,我就直接去见佛祖去了…”
“看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呸呸,我都还没到佛祖的时候呢!”胡大娘笑嗔道,然后转身对着还在屋子门口磨蹭的王老汉尖声骂道:“死老头子,赶紧给我过来,没见到孩子都这样了吗?”接着猛地提高一个音节,“赶紧给我滚过来…”
“来了,来了…”小跑着来到院门口,扭头皱起眉对张振松说:“你干什么去了…”
‘啪’没说完胡大娘护着蜡烛的右手一巴掌拍在王老汉背上,“费什么话,赶紧开门…”
“好,好,我开门还不行吗?干嘛又打过…”
看着急忙从口袋里掏钥匙的王老汉,张振松心中爆笑‘哈哈…看来老头经常被阿姨修理,一个又字用的真妙,嘿嘿…’
打开院门在胡大娘的逼迫下,王老汉不情愿的搀扶住张振松,向张振松的住屋里走去。张振松嘿嘿偷笑着暗中使坏,故意把身体重量压在王老汉身上,气的王老汉牙根痒痒。
……
使出浑身解数,依然没能把胡大娘劝走,王老汉站在旁边双眼冒火,张振松决定用出必杀绝招,“哈…”歪头睡了。
耳听着两人越走越远,张振松口中不停抽冷气,低声骂道:“真他妈的痛,啊…”刚才看到胡大娘泫然欲泣的样子,仿佛小时候被同学欺负了,母亲的神情。强忍着酒精喷到血肉上火烧般的刺痛感,张振松强装笑脸安慰胡大娘。
全身的伤口火辣辣的痛,张振松爬在床上每有困意,稍不注意就会扯到背上的伤口,‘嘶…’一次稍急的呼吸,再次撕开了背部刚刚接口的血槽。
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双脚并立分开大致与肩同宽,双腿微曲,泛臀开裆,含胸拔背,腹部自然收起,双手缓缓上抬,虚灵顶颈。
整个姿势架起用了十分钟,不时一阵刺痛传来,张振松立刻停止动作,等待痛感减轻,方才继续。心中纳闷‘刚才一路上回来也没感觉到怎么样,现在咋这么痛啊!!’
双目垂帘,没有进行逆势呼吸调整法,以免背部伤口再次开裂,直接运用腹部呼吸。细柔绵长,间不可闻。渐渐的似乎感觉疼痛越来越小,也似乎是越来越远,张振松逐渐进入定镜。
定镜中,光点比白天感觉要稠密一些,而且以往张振松感觉到的光点基本都一样,今天却能模糊的分辨出似乎有两类光点,一部分稍亮,一部分稍暗,混搅在一起进入张振松的身体消失不见。
第二天早上,阴沉沉的天刮起大风,仿似感应到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张振松从定镜中醒来。依稀记得昨夜的定镜比以往多了些什么,而且伤口处融入的光点比身体其他部位要多一些,张振松缓缓活动双臂,背部已经没有明显的刺痛感。‘大概已经结疤了!!’心想。
昨夜村里很多人都没有休息,天蒙蒙亮一些年轻小伙,壮着胆打开门向着昨夜惨叫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放下手臂,注意到院子里闹哄哄的声音,就听到王老汉激动的说着:“…你们不知道啊!我外甥张什么那是一个厉害啊!转身一刀劈出,你猜怎么着?砍死两头,哈哈,就这些狼崽子,昨晚我外甥的一声怒吼听到了吧!其他的屁滚尿流的全被吓跑了,…”
摇了摇头张振松实在听不下去,小心从背包里拿出一件干净的t恤缓缓套在身上,拉开门慢慢走了出去。
“王叔…早啊!”张振松向被众人围在中央的王老汉打了声招呼。
“小张…你,你早啊!”王老汉扭头看到张振松,急忙回答到。
“王老头,他不是你外甥吗?怎么叫你叔啊!…”一个小青年起哄道,“哈哈哈…”院里哄堂大笑。
“去,去,滚到一边去…”王老汉恼羞成怒,扒开围在身边的人,向张振松迎去。
双手搀扶着张振松,面带谄媚问候道:“怎么不多休息会啊!昨夜睡的好不好啊!饿不饿啊!…”
“阿姨呢?”
“呵呵,你阿姨啊正在屋里给你做好吃的呢?…”
院内人群一阵骚乱,“让开,让开…”两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挤开众人来到张振松面前。
“小六,你…”看到昨天去打狼,辍学在外混的两个小混混走到自己面前,王老汉有些惊慌的道。忽然想到站在身旁的厉害‘外甥’,胆气勃发,怒喝道:“你们干什么…”
两个年轻人没有理会王老汉,面对张振松‘噗通’跪在地上,估计两人紧急排练过,对视一眼齐声道:“师傅,收下我们吧!”
看着胳膊纹着不知是什么动物的两人,张振松无语以对。刚才察觉到两人膝盖曲起,不知两人要做什么,没有及时阻止。等到明白时,两人已经跪在地上,又担心用力扶起两人的时候撕开背部伤口,张振松干脆直直站着没有任何动作。
沉默片刻,再次听到两人齐声说道:“师傅,收下我们吧!”
“起来,起来,先起来再说…”张振松无奈的说。
“你答应我们就起来,你不答应,我们就一直跪着。”
张振松闻言苦笑不已,向两人解释道:“我说兄弟啊!哥们我啥也不懂,怎么当你师傅啊…”
忽然远远叫骂声快速接近。一个三十多岁面带泪痕,浑身横肉,手拿菜刀的中年妇女急步而来,每步落脚,胸前两堆肉山上下颠簸,彪悍异常。
刚踏入院门,菜刀就直指张振松,人群如刀劈分浪,让开一条空道。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就是你,就是你…”
看着举刀向自己冲来,不停喝问‘是不是你’的彪悍妇女,张振松一头雾水。
“刘翠花,你,你,你想干什么”虽然不是指着自己,菜刀的刀锋还是让王老汉彻底怕了,松开搀扶着张振松的双手闪到一旁问道。
“刘翠花,**的找死啊,敢用刀指着我师父!”跪在地上比较机灵的小青年,眼见表现的机会到了,急忙跳起来,指着刘翠花骂道。
“滚,老娘现在就不想活了,来杀我啊,你来啊!”
另一个小青年比较沉稳,站起来拉住羞怒的伙伴,开口说:“刘翠花,给我们哥俩一个面子,虽然我李哥死了,但也不能怪…”
“不怪他怪谁,老李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面子哼,老娘命都不想要了还给面子,我呸!”
对话中张振松终于明白刘翠花究竟是何许人物,正要开口向刘翠花解释,就看到原本在厨房做饭的胡大娘,身带半身围裙,手中也提着菜刀从屋里冲了出来。
人没出屋,尖叫声就传来:“刘翠花,要死滚出去死,欺负我们姓王的是不,敢提着刀进我们家的门,我跟你拼了…”
“拼就拼,我还怕你不成!”刘翠花移开刀锋,指着屋里,跳步嚷道。
院子里的人越聚越多,站在院子里与两方关系较好的几个人,围上前。两人拉住刘翠花,王老汉和另外两个人劝住胡大娘。其他人堵在院子里看热闹,你一言我一语聊的热火朝天。
看到眼前乱糟糟的场面,张振松心中忽然涌出一阵烦躁。深吸一口气,张开爆喝:“够了…”院内顿时安静下来,四周玻璃哗哗作响。众人才想到早上看到的血腥场景,反应过来张振松可是能一人砍死六只狼的狠人,心中后怕再也不敢出声。
转身看着刘翠花的双眼,诚恳地说:“大姐,很抱歉,昨天夜里我赶到哪儿的时候,他已经被狼咬死了,不过如果不是他喝醉了酒,我应该还是能救的了他,真的很抱歉。”
“你…”刘翠花还是不甘心的想再说什么。
张振松双眼一瞪,拉长音“嗯…”扭头不在理会她,转身对院子里的人挥手说道:“该吃饭了,都散了吧!…”
院里众人如梦初醒,陆续离开院子,张振松看着院子里还站在旁边,刚才要拜师的两个小青年,不耐烦地说:“你们也该干嘛干嘛去,别待在这。”
……
一起回到屋里,三人一起吃过早饭,张振松坐在凳子上,犹豫许久终于开口说:“阿姨,王叔,我一会要走了,谢谢你们啊!”
“干嘛要急着走啊!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是不是他们吵到你了,你放心…”胡大娘惊讶的说。
“不是的阿姨,我是准备回老家,你也知道现在挺乱的,年纪大的都走了,我很担心我爸妈…”
“你也要养好伤再走啊!万一路上再碰到什么事可怎么办啊!要不你去正法寺住两天,那里有个大师傅,可好啦!”
张振松心想‘身上带着伤确实挺不好,如果再碰到什么情况,伤口开裂就不妙了,反正明天就会好,到明天再走也行。’
心中想着嘴里小声重复着:“正法寺,正法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