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们也常在背后议论我们了。彼此彼此。”云飞笑着站起来,做出请进的手势。
“我可不说别人坏话。”她虽然说的是“坏话”,但眼角眉梢却是藏不住的笑意,显然他们的对话都被她听到了。
“哈,彦宁,你走得这么快,是不是想见谁想得等不及了。”云柔从后面赶上来。她的手里捧着一个黑色描金的漆花托盘,上面放着一套紫砂茶具。
“见谁,见你呗。我的老同学,好姐妹。你真是想死我啦”她做了一个夸张的拥抱姿势。
“少来啦,口是心非的家伙。”云柔轻巧地躲开她,把茶具放在靠窗边的紫檀木几上,开始泡茶前的工序。其他人围坐上来。
“你们喝功夫茶?我还以为喝绿茶呢。这里的龙井可是一绝呀”
“你要喝龙井么,怎么不早说。我们平常都爱喝这个,今天是才开封的上等岩茶,算你有口福。”云柔的动作娴熟而规范,看得出是精通此道。
“当然,几个知己朋友聊天,喝功夫茶更过瘾了。”季平的口气有明显讨好的意味。
彦宁犀利的眼神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正要出言讽刺,忽然想起他在云飞面前说自己的好,就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室内阳光明媚,袅袅的茶香在空气里氤氲。窗外,绿竹阴阴,鸟语花香,一片温馨无限。天马行空的话题和无拘无束的氛围让四个人都沉浸其中,不觉已是日影西斜,他们谈兴正浓,直到云飞的母亲派人请去吃饭。
彦宁故意拖住云柔走在后面,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有些忐忑。还不是因为那是云飞的母亲么?初次见面,不知能不能过得了她这一关。彦宁对自己的美貌有绝对自信,但从云柔那旁敲侧击得来的消息,这老人家貌似是个颇为传统的人。因此她一改平日的着装风格,努力打扮得中规中矩一些。一件浅灰色短衫,简洁而时尚,配上暗金色的九分裤,即巧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又显得落落大方,至于首饰,她只在耳上戴了一对小巧的银钻,更衬得乌黑短发下的精致面孔是那样灵动可人。
“你们家怎么这么多佣人?”彦宁没话找话地问。
云柔笑道:“在马来亚,一般有钱的人家请十几个佣人很正常,我们家以前的佣人才多呢,搬回国内的时候,已辞退了很多。楚家一向待佣人很好,这些都是舍不得走的,有的还是一家人一起跟来的。我们家大业大,用人的地方也多。”
彦宁叹道:“有什么好,我还是喜欢一个人的舒服日子,最多请个钟点工就是。佣人除了勾心斗角,就是看人下菜碟。”
楚夫人早已在饭厅里等候他们了。她当年有南洋第一美女的盛誉,如今虽年过六旬,但得体的衣着和优雅的风韵使她看起来要年轻许多,一举一动间也依然可以窥见从前丽质天生的风采。看见云飞进来,她的脸上立刻露出温暖的笑容:“飞儿,怎么不早点来吃饭,客人们都饿坏了吧。”
“楚夫人好,我叫季平。”
“叫我伯母好了,你们都是飞儿的朋友,不要见外。”她的目光转向彦宁,云柔抢上前来介绍:“妈,这是我同学加死党,陆彦宁。”
“伯母好。”彦宁露出最淑女的笑容。
“彦宁小姐,你好。坐到这边来。”楚夫人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而她镜片背后审视的目光已把彦宁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
彦宁觉得心里的小秘密被楚夫人一眼就看穿了,她微微有些发窘。
这时云飞说道:“丽嫂,上菜吧。我真有些饿了。”他不动声色就替她解了围,趁着楚夫人扭头吩咐女佣之际,彦宁冲坐在对面的云飞调皮地一笑,算是表示感谢。
精美的菜肴由细腻柔和的白瓷盘盛着,中间是一大碗碧绿澄莹的西湖莼菜汤。楚夫人说这是真正家乡风味的菜,殷勤地劝大家多吃些,。她又对季平说:“柔儿说你喜欢喝龙井,其实我们自家茶园产的新茶更好,等会儿叫柔儿请你们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