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离开小路,到了一座高大的墓碑前,老安才发现只剩下巫师和他两个人。他惊怒交加,巫师却道:“早和你说始祖的墓地惊扰不得,你偏要来,如今来了,不去是不行了。非得入了墓地,才能解子母坟的咒术。”
此刻被逼入绝境,倒激起老安一腔胆气,他骂道:“去就去,老子一定要盗了他的墓,为弟兄们报仇!”
巫师在墓前做了一番仪式,老安却不管那些,拿出盗墓的家伙式开挖,平常三四个干的活,他一个人都搞定了。二人循着盗洞下到墓室,墓室装饰很简陋,地上摆着十几件盆盆罐罐的东西,老安大失所望,赔了弟兄几条人命,却没有收获。巫师看他一脸凶色,忙道:“始祖的尸体在这儿。”
墓室那边还有一间小房间,老安走过去,立时吓得三魂出窍:房间正中的高座上,一个老人端坐其上,眉宇间威风凌凌,对着入侵者怒目而视。巫师立即趴在地上连声祷告,他说什么老安听不懂,但也能猜到是在把罪过都推到自己身上。老安此刻已筋疲力尽,纵使侥幸跑出去,也难逃外面冤鬼的追杀,只好把心一横认命,闭上眼等死。他等了片刻全无动静,大着胆子睁眼一看,始祖还安安稳稳地坐在上面。老安这才明白,原来它只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
老安踹了一脚还在嘀嘀咕咕祷告的巫师,径自上前查看尸体。却见尸体身上的衣物还完好如新,但已经和尸身牢牢粘合在一起,并散发一种古怪的气味,象是在药水里浸泡过。尸体上并无什么贵重装饰,只是左手握着东西。老安用力一掰,僵硬的手指登时断开,露出一块小石头,里面裹着一只青蛙。凭着多年盗墓经验,老安知这石头大有来历。他正要把石头收起,巫师捧着一堆金银器皿走来,对他说:“你不是要财宝,这都是,那小石头,送给我吧。”
老安道:“给你?凭什么?咱们可是说好的,墓里的东西都归我,你的酬劳另给。”
巫师恳求道:“这石头你要来也没什么用,是我们族人用来祭祀的。这些珠宝更值钱,都给你。”
老安心知这巫师在诓他,但还要靠他离开这里,就假意说:“行,不过你得先找到出去的路。”
老安正说着,突见对面巫师面色异样,还道他要耍什么花样,马上掏出枪来对着他,巫师张了张嘴,示意他的背后,老安回头一看,一个绿惨惨的小孩正站在旁边,伸手抓他的腿。老安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下意识地对着小孩连开数枪,小孩嗖地一下跃出好远,敏捷异常。但还是有一枪击中了它,它发出一声惨叫,直挺挺地躺下不动了。老安大喜,管它是什么鬼怪,看它也怕子弹,这就好办。巫师却指向尸体身下,叫道:“快走,大的就要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绿色身影就窜到他们面前,它披头散发,血红的舌头伸出口外,长长的绿色指爪直抓向二人,老安的衣袖被它撕下一块。它一击未中,看到地上的小孩,更是大声咆哮,面对射过来的子弹毫不躲避,巫师被它一口咬住脖子,老安的枪射中它的头部,它晃了晃倒下了,临死前发出恐怖的嚎叫。老安看巫师的颈部鲜血横流,眼看是不行了。他知道怪物临死是在召唤同伴,再不走就只有送死,当下从座位拽下始祖的尸体,下面现出一个甬道,他顺着下去,终于逃出了始祖大墓。
老安叙述完YN的经历,犹自惊魂未定,他喃喃道:“盗墓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准备把这东西买个大价钱,就洗手不干了,我好几个兄弟这次都赔上了命,也要分点养家费。”他说着,阴郁的脸上现出悲戚之色。
冯图见他如此,劝了几句,就拉他走了。
季平道:‘这人讲话虚虚假假,太不实在,什么鬼神也弄出来糊弄人。”
这时猎豹忽然道:“我看未必,这些子母鬼也许是山魈之类的生物。”
季平问:“你见过?”
猎豹不回答,他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祝菀望着他,自从寻得玉雕,猎豹就变得更为沉默,以至有时大家都忘记他的存在。想起在蛇窟中鼠毒的时候,他为救自己甘心向云飞恳求,以他那高傲之极的个性,真是十分不易了。而事情过后,自己一颗心都在担忧云飞的安危,对他连半点关怀的话都没有,想到这,她欲上前安慰他,却见云飞的目光也正注视着猎豹,一时间矛盾不已。
季平觉察出气氛有些不对,便找了个借口出去走走。他不知不觉已离开帐篷很远,天空又飘起细细小雨,季平不愿回去,找了一处树下避雨。寂静的荒野里,只有帐篷的几处灯火在闪耀,显得分外冷清凄凉。一种深深的孤独感包围着季平,他越发难以抑制对云柔的思念,想到玉雕的事情结束,她就要跟着哥哥回江南了,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与她再见面。他拨打云柔的电话,那头传来“无法接通”的声音。季平连续再拨,始终都没人回应。他正焦急中,忽听不远处的树丛里有人在讲话,只听一人道:“怎么样,我老板说了,事成之后,报酬够你和那些人吃一辈子。”
另一个粗豪的声音道:“什么人出手这么大方?”
那人道:“这你别管,我们只要把玉雕弄到手就行。”
“好,我现在就去摆平他们。”
那人又道:“急什么,除了姓季的小子,其他三个都一身好功夫,我们加在一起也不是对手,得想个办法才行。”
季平听那声音却像是冯图的,他的心紧张得要跳出来。突然,他感到腰间一阵冰冷,有一个声音警告道:“季老弟,不要动,不然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