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地下森林
巨河
一
“你醒了”
云飞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到一张写满疲惫的面孔。祝菀原本清澈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她的嘴唇干裂得像在滴血。
云飞抬起身，他看到其他人隔着远远地观望，那神情仿佛他们从不认识他。
“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吗？”云飞直接说出心中的疑惑，经历太多的莫测怪异，他觉得直言不讳也许是最有效、最直接的相处之道。
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季平最先打破了僵局。他干笑两声，才怯怯地说：“也没什么，就是那道怪光照向你，然后－－然后－－－－－。”
猎豹粗暴地打断他：“然后，你象发了神经一样，象在和谁讲话，谁也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语言。”
“你该不是着魔了吧？”季平小声说，他不敢抬头看他。
“你才着魔了，你们都着魔了。昨晚你不是要杀云飞吗？我看这就不是一块人呆的地方，赶紧离开这。”彦宁气不过他们对云飞的污蔑，出来替他解围。
“云飞，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祝菀问，她的目光里平静地不带任何感情。
“你们没看见－－－－－”云飞要把自己所见说出来，却忍住了。“彦宁说得没错，这里确实太诡异，我们早离开为好。”
他对祝菀询问的目光装作视而不见，举目向四周望去，他的心又猛地跳了一下，他们现在所处的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平原，那些沙丘一个也不见了。他定了定神，“我们去找水源。”
黄沙仿佛没有尽头，他们都累得躺倒在地，却一无所获。这一路上，红光再也没有出现过，云飞的心反而越发沉重，他隐隐觉得，他们，确切地说，是他，已失去了它的庇护，前方纵有十倍于毛虫的危险，也只好自己独力承担。而最可怕的危险，也许马上就要到来。
“有水，我听到。”祝菀的声音兴奋地微微发颤。
云飞心中一动，几天来这个外表娇柔的女孩令他刮目相看——她有着比男人更冷静的头脑和过人的胆略。
“在哪里，在哪里？”彦宁急切地问，她的喉咙干得快哑掉了。
“好像，在地下。”祝菀表现出少有的犹疑。
“怎么可能？”彦宁挣扎坐了起来向四处望去，满目的暗黄色让她升起的一丝希望又落了下去。
猎豹伏地侧听，“真的有水声，好像是顺着那个方向的。”“也许前面有泉水。”
听到有水，季平也慌忙爬起来跟了过去。
“你们快过来。”二人在远处停下拼命地招手。
季平用手一指，“我们不是撞邪了吧！”
前方本该是沙漠的地方，凭空出现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沙漠骄阳那耀眼的光线在这里似乎被吞噬掉了，站在坑边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黑黝黝一片无边无际，仿佛恶魔张开的巨口，又如地狱敞开了大门。水声从坑底传上来，仔细听，似乎间或有沉闷的吼声夹杂其中，刺骨的寒意让他们都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祝菀取出一个荧光棒扔了下去。微弱的灯光飞速下沉，他们被眼前所见惊得目瞪口呆：坑的四周长满参天巨树，最少也有几百米高，漆黑一片只能看出大致的轮廓。中间是无底深渊，他们没听到荧光棒落在水面的声音，这有两种可能：一是水声太大，二是下面深不见底。
沉默许久，云飞下定决心：“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
“等等。”祝菀拦住他：“你的伤——”
“我去吧”猎豹淡淡地说。
“算了，你在上面接应，有什么情况也好帮忙。祝小姐也留下，我一个人就行。”
“我跟你去。”彦宁忽然拦在云飞面前。
“不行，下面太危险。到时我可能保护不了你。”
“谁叫你保护？你太小看我了，我在学校时可是攀岩协会的会长。说不定我还会帮你呢。”她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倔强的光芒，一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神态。
她望了望猎豹又小声说：“我可不想跟他留在上面，除了你，没人能制服那个疯子。”
猎豹显然听见了她的话，但他并不回击，只是双手抱肩冷冷地注视着云飞。
彦宁拉住云飞，“我们走吧。”
她回过头看看祝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