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就凭你昨晚害自己同伴置身险地!”
“那也是你害的,要不是你一意孤行独自去找什么偷袭你的那两个人,我会分心惊扰到蝙蝠部落中人吗?”谢中靖略显埋怨的说着。
“不要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要是你能耐,何须最后我来救你?”
谢中靖想驳斥沉雁,可对于事情的结果还是心中有数的,咬牙切齿的望了一眼沉雁,想着昨晚的她为了自己的疏忽而经历了怎样的险境才能回来,心中马上泛起愧意。
“对不起。”虽然很难开口,但谢中靖还是生涩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沉雁一愣,脸上有诧异之色,可随即便被不屑一顾所替代。
“咚咚咚”。
几声急促的敲门声忽从门外响起,并伴随着同样急切的声音:“中靖、雁姐,你们起来了没?出大事了!”
谢中靖听出是冯旻的声音,遂去开门,只见冯旻慌慌张张的对谢中靖道:“中靖,快,和雁姐先去躲一躲,蝙蝠部落新任酋长贺森率领二十多个族人前来叫阵要人,昨晚之事已然东窗事发,酋长脸色极为难看,怕是会交出雁姐......”
“那又如何?”沉雁从房内走出,经过一晚休息,脸上色泽虽红润了不少,但那份天生的白皙仍旧让人看着有些病态。
冯旻看向沉雁,焦虑使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关切。
沉雁泰然自若的看过冯旻一眼,越过谢中靖走向屋外,只见门口已然聚集了不少部落中的老弱妇孺。
看到沉雁出来,这些部落中以往还算友好的老弱妇孺们顿时投来异样的眼光,加上窃窃私语中偶尔传出清晰的一两句辱骂,不难看出大伙已经得知昨晚事宜。
沉雁气定神闲,丝毫不为这数十双异样的眼光所动,迈开步子,开始往酋长住所走去。
谢中靖也看到了门庭若市般的热闹,未打开房门前只听得到外面闹哄哄喋喋不休的私语声,却不知是议论何事,直到现在置身门口方才知晓,原来这些嫌恶的眼神与谩骂般的私语全是冲着沉雁而来。
“想什么呢,走,快跟上雁姐。”冯旻推了把恍惚中的谢中靖,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前走。
谢中靖木讷的被冯旻牵引着跟在沉雁后头,脑海里曾经一张张和蔼怜悯的面孔在此刻却都被眼前的厌恶所替代,这不由得让谢中靖倍感难受。
来到酋长住所,门口已被围得水泄不通,除了少数几个是部落中的壮汉外,大部分都是陌生的外族人,其中不乏还有几个浑身是伤的大汉。
看到沉雁和谢中靖到来,本部落中人自是个个刮目看待,不过有别于那些老弱妇孺们的眼神,这些本部落中的顶梁柱们眼神中都露出几分赞赏以及几分敬意。
只见一个大汉扛着石斧走了过来,挡在沉雁三人面前,对着冯旻小声责骂道:“混小子,不是让你带沉雁和中靖去躲一躲吗,怎么还带他们过来了。”
此人乃冯旻之父,在部落中与凌卓之父同属智者行列。
冯旻欲开口辩驳,但沉雁却抢先冷冷的说了两个字:“让开!”
面对沉雁的目无尊长,冯旻之父虽心中不悦,但当下大敌临前,计较这些显然有些不合时宜,况且,沉雁如此也并非一两次了。
无奈的看过沉雁,向堵在门口的蝙蝠部落中人声宏巨亮道:“你们不是要人吗?人来了,还不快滚开!”
冯旻之父这一声类似咆哮的嘶吼不仅镇住了堵在门口的十数个外族人,就是房内贺森等人也都颇感意外的停下了讨论,纷纷望向门口静待沉雁进来。
那几个被沉雁昨晚绝地反击而灼伤到的蝙蝠部落中人比之其他蝙蝠部落中人更加痛恨沉雁,所以得知沉雁近在咫尺的时候,不管是房内还是堵在门口的,都一个个显得格外怒愤,手中石斧纷纷从肩上撂下,恨不得马上将沉雁斩杀斧下。
沉雁看都不看一眼身边人的神情变化,穿过人道直至房内,谢中靖与冯旻虽紧随其后,可二人被两边夹道之人的虎狼气氛吓到,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畏缩表情。
进了房屋,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让沉雁略显反感,站在门口处,看向与酋长相对而坐伤疤累累的贺森,沉雁马上开口说道:“说吧,要我怎么放过你们这帮酒囊饭蛋?”
沉雁此话一出,房内除了坐在桌边的几个部落老者没有闻言动色外,所有人都表露出惊讶之意,独占房内一边的贺森及其身后七八名大汉脸色更是难看到了冰点,纷纷摩拳擦掌,将各自石斧挥下,一副要擒拿沉雁的势头。
凌希等昨晚几个当事人也都在房内,但都站在各自父亲身后,在他们父亲的威严和房内剑拔弩张的氛围之下,只得安分的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想报仇的,想杀我的,尽管动手!”沉雁一脸漠然冷静,看向贺森等人时,眼内闪过的不屑令她所说的话更加惹人气恼。
“放肆!”
酋长大喝一声,拍桌而起,面目狰狞,一看便是忍了很久之后的释放。
“沉雁!我滕桑部落自问待你不薄,在谢老弟死去后一直对你和中靖一样视如己出般对待,可你为何做出此等孽事来祸害我滕桑部落?”
沉雁冷哼一声,嘴角挂起一丝笑意说道:“别说得那么好听,要不是我从小表现出超乎同龄人的实力,你会容得下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不说别的,就刚才你刻意将滕桑部落与我撇清关系的说辞,难道不就是想让我独自承受这帮乌合之众所带来的战争?”
“这只是你一面之词,我,以及滕桑部落从未愧对过你。”
“那是因为你别有所图,想着以我的实力,假以时日就算不能为你所用,也可将日后莫大的罪名欲加于我,让滕桑部落无忧,让你无忧。就像今天你无法直接袒护我去面对蝙蝠部落的问罪一样。”
沉雁说得不温不火,可话里的意思却是在酋长及房内所有人脑海里轰然炸响。
谁也不曾想到表面冷酷的沉雁竟有这等心思,且不议是否真实,光是这份深厚的城府之心就足以令人心生畏忌。
酋长脸色愈发难堪,盯着沉雁,脸上的青筋突兀而出。
几名部落的老者年事已高,虽有置身事外当个清闲人的想法,但部落此番因沉雁或将面临战争一事,令他们还是对沉雁多看了几眼,尤其是刚才那番话的触动,令这几名部落中威望颇高的老者只觉有失脸面。
“砰”的一声,贺森将自己手中佩剑猛砸向桌面,并推到了酋长面前。
“我不是来看戏的!以我之剑,斩其首级,昨晚之事我或许可以考虑不与你滕桑部落开战,否则......”
“否则什么?不要以为我滕桑部落孤落于这大峡谷之中无联盟部落就怕你,往年的战争我们也都不是吃素的!”酋长打断贺森的话,厉言厉色的回道。
“哈哈哈哈,滕桑花消失二十年有余,没了这剂良药,你拿什么跟我斗?”贺森大笑道。
酋长被贺森正中下怀,但话已说出口,加上沉雁的“诋毁”,就算为了以正视听也得应着头皮上了。
“我滕桑部落,随时等着你来战!”
“好!你要自取灭亡,我成全你,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蝙蝠部落与邻近的鹤山部落、野狼部落早有瓜分你滕桑部落的想法,只是碍于出师无名和其它部落的关系,一直无法正面取缔你滕桑部落,现在,终于逮到机会了,哈哈哈哈!”
贺森笑着,在他后面和外面的蝙蝠部落中人也随着他的笑而笑着。
酋长与凌希父亲等人被这狂妄无比的笑声气的不轻,心下不由都升起一股杀人的冲动,只是虚伪的部落之战赋予了众人战争尊严情节,令大伙无法手刃在自己部落中明显处于弱势的敌人。
贺森笑罢,瞅了几眼沉雁,脸上不时便流露出**邪恶的表情,只听他调侃道:“原来,你不是滕桑部落中人。昨晚夜深,见不着你的芳容,现下得见,惊为天人,加上你那身毫不亚于我的实力,兴许,你求我一声,我便能饶你一命。”
贺森此番话一出,沉雁倒是纹丝不动,面色不改,可身后谢中靖及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却都难以置信的纷纷表现出震惊的神情。
“看来你脸上的烫伤不够重,要不要我在替你划几剑?”沉雁持剑的左手在拇指的微微推送下,藏在剑柄内的铁剑露出几分刀刃特有的剑光,在这由数盏油灯照亮的房内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贺森面色一愣,知道沉雁实力卓越的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拿桌上的佩剑,但刚伸出手就停在了半空,被烧成伤疤的脸上露出一阵浅笑,没想到,自己竟会这般忌惮沉雁。
“既然战事已定,若再无琐事,就请贺酋长带着你的人离开我滕桑部落!”酋长厌恶的瞥过贺森一眼,开始下达逐客令。
贺森自恃部落强于滕桑部落,所以才敢率领族人贸然前来叫阵要人,可尽管如此,那也不至于不识时务,所以只得回敬一眼酋长,拿起桌上佩剑悻然离去。
在贺森及其族人离开后,房内登时宽松了很多,酋长示意凌希父亲等人坐下,又叫进来了冯旻父亲等部落中的主梁骨,房内不时便挤满了人,宽松亦变得人满为患。
沉雁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那些烦闷冗长的战事讨论让她厌倦,加上酋长明显有晾着自己的意思,沉雁只得走至桌前,对着围坐桌边和两边站满的人开始先一步叙述自己早已规划好的建议。
“凌希,说下你们昨晚对蝙蝠部落周围的了解概况。”
凌希等人的父亲作为部落主梁骨都坐在桌边,而他们的儿子自然站在身后,听到沉雁突然问话,凌希还来不及惊讶,屋内所有人的脸上就都替他表现出了惊疑神情。
凌希回过神来,望向酋长,在得到酋长眼神上的允许后,这才款款道来。
“蝙蝠部落周围有四个地窖,两口大水井,四个地窖位于蝙蝠部落最北的位置,被草丛掩盖,不易发觉,两口大水井集中在东边离蝙蝠部落三十米开外的地方,暴露在外,一眼就能看到。”
沉雁思忖稍许,说道:“两个建议,第一,今晚由我们昨晚的原班人马外加数名部落中人先将蝙蝠部落中的两口大水井投毒,然后把他们储藏食物的窑洞焚毁,进行突击。第二,明天正面一战,伤亡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