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以来,飘雪不断,渐渐地把大地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棉被,足至膝盖深。一眼望去,尽是白茫茫一片。
待马哲明再来复命时,晋王阴沉着脸低声道:“马哲明,这里是什么地方?”
马哲明脸色凝重道:“启禀王爷,据店家所说翻过这座山便是启国边境,因这座山陡峭难登,使得它成为我国和启国的天然屏障,相对于封地的其他地方,这一片山林几乎是没有任何军队驻军......”
晋王一听这话,猛地往桌上一拳,桌子瞬间裂成两半散架了。
“驻守边疆岂是儿戏!”晋王咬着牙怒道。
“侍卫是否有传信过来,那一队人马可是启国人?”现在最主要的是应对当前的局势,我坚定地对着晋王道:“王爷,当务之急是应对这个局面,若所来人马乃封地遣人过来迎接王爷的到来,我们也就相对来说也就放心了,若是启国人马,那么我们也得赶紧有个应对的策略。”
“如果是封地来的人马,还得看看是不是老巫婆派来的!这次和穆大小姐分开赶路,也正好给了老巫婆一个机会!她和老四可是巴不得斩草除根啊!”晋王听了我的话,又补充了我的不足之处。
这一路除了积雪厚重妨碍了行程,倒是平静得很,我早已忽视了来自皇宫的威胁。
马哲明听了我们的话,不禁皱了皱眉:“王爷,刚才底下人来报时,曾道那批人衣服邋遢,胡子拉碴......”
“各位官爷,你们点的酒菜来了!这酒啊是掌柜自酿的桃花酒,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客官请慢用啊!”店小二捧着酒菜进屋,麻溜地将酒菜摆好了!
之前因为赶路疲倦,并为多加注意这家小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掌柜的跑去厨房催厨师做菜,现在这家店就只见到店小二了。
店小二穿得一身很朴素的大棉袄,小眼睛酒糟鼻香肠嘴,手垂放在大腿前,对我们点头哈腰道:“客官还有啥要吩咐的?”
我望了眼晋王,他对我使了个颜色,难道这家客栈有问题?
我还未回过神来,晋王已微笑着坐在椅子上,对店小二说道:“那桌子一不小心就塌了,到时一起算在我们酒钱内!不知小兄弟可知山对面启国士兵的情况?”
“客官您说笑了!我们只是山野中人,开家小店赚些小钱好养活自己,至于山那边的情况我们到是不知的,这山别说是攀登,即使是仰望也觉得脖子酸!”店小二笑着说道,眼睛都快挤在一起了!
“你说士兵啊!俺就知道冬天会有对面山过来的人,不过都没什么好怕的,一个个怂得要命,跟俺村里讨饭的似的,俺一巴掌就可以把他们做成拍黄瓜!其他时间俺就不知道了,俺只在冬天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嘿嘿!客官,这是野猪肉,上个月山对面的人送过来孝敬俺们的!嘿嘿!”店小二话刚说完,只见从门帘里走出个憨厚大汉,一手拿着一把菜刀,一手端着个大盘子,冒着白腾腾的雾气,窜进我们的鼻孔勾引我们肚子里的馋虫。
众人见他手里的刀,都不自觉地握紧了自己的武器。我乃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这时候没有武器可握,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衣角。
“各位客官,这位是我们小店的厨师,我们都叫他傻大个!”店小二对我们笑着说,转头就拿起他的汗巾朝傻大个头上甩了几下,嘴里不忘骂道,“再把客观吓到了这个月的钱就都扣了!”
傻大个面露愠色:“咋又扣俺钱啊!俺的钱都被你扣光了,俺媳妇啥时候才能娶上啊!”
“王爷,那些人穿着确实是跟乞丐似的,想必是没有什么威胁的!”那些侍卫一听心里也就放下心来便都笑了,晋王也是微笑着。
“他们应该是启国的逃兵!既然如此,你再派些人把那一群人马解决了!其他人先吃饭!”晋王下令道。
除了一些人出去执行命令外,其余人都围在了各自的桌子上等着吃饭。目前只有晋王面前的桌子上菜了。
“这位客官您先慢用,我和傻大个去厨房,马上把菜上齐了!”店小二笑着转身离去,我发现在他转身离去时嘴角荡起了一抹坏坏的微笑。
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不安地对晋王说道:“王爷,小南子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吩咐下去,别吃饭菜酒肉,趁他们不注意把饭菜倒进雪堆里!”晋王压低声音对马哲明吩咐道。
王爷转头对我说道:“启国地大却处于荒蛮寒冷之地,连年闹饥荒,所以他们每年都会发起战争侵略我国,否则他们的冬天很难熬过去!那些逃兵应该是躲避启国和我国的搜捕躲进了大山里,但现在应该到了食物匮乏时候,所以他们才会出来吧!”
“王爷所说言之有理,这么说来外面那些人马不足为患,最为头疼的应该是这家店吧......”我瞅了瞅门帘,低声道。
“嗯?”晋王抬头望了望我,笑道,“此话怎讲?”
我想了想,坚定道:“就凭店小二长得贼眉鼠眼,一副奸诈杨!再者刚才那傻大个自己说了,他们只在冬天才过来。再这边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人员来往本就是十分稀少了,更何况是在冬天,开这家客栈岂不是赔本?”
晋王也不点评我的话,只道:“已经好多天没有吃上热乎的饭菜了,这些日子都是干粮充饥,回到封地本王好好犒劳各位!”
晋王还是有把我的话充分考虑过的,我不禁在心里偷偷乐了,慢慢地取信于晋王,神医的下落早晚有一天会得知。
店小二纷纷上菜,待饭菜齐全时,店小二被我们差遣到厨房去催促厨师再炒几个小菜,一见他进了门帘后,大家“大快朵颐”,“喝酒划拳”,不一会儿盘底见光,众人也纷纷倒下,呼呼大睡。
不到片刻,我听见门帘里传来了傻大个憨厚的声音:“大师兄,他们倒下了!”
“能不倒下吗?老子我可是下足了蒙汗药!心疼死老子了,那些可花了老子不少钱啊!师父,蒙汗药的钱您可给我报销来着啊!”一听这声音显然是店小二的声音。
“呸!敢在老子面前自称老子活腻了啊!你小子啊就是财迷!傻大个去看看那些出去的回来没,他们千万不要把那些启国的要饭的打跑或打死了!老子还没从那群要饭的身上剥层皮呢!今年这买卖可亏大了!”原来掌柜的是店小二和傻大个的师父啊!今天这黑店注定要被拆了!
他们三人从门帘后出来,傻大个拿着把菜刀便出门了。
“别把人给老子砍没了,先将他们打晕拖回来,要不老子这几个月可亏本了!”掌柜的冲着傻大个走的方向喊道。
我微微眯着眼睛,偷着一丝缝隙看了看店小二和掌柜的!只见掌柜的小心地扯下了一张人皮面具,这掌柜的心思倒是缜密得很啊!
“师父,明年我可不来了,且不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鸟不拉屎的地方没人来,只是看看这鬼天气都受不了!师父啥时候咱在运城大干一场啊?”店小二给掌柜的拉了条椅子,自己站在边上,他没有撕下人皮面具,想必他的真面目就是如此吧。
“你个臭小子!运城是啥地方啊?那可是帝都!老子的基业可都在运城呢!一不留神都要被你小子给毁了!这地方虽然不好了些,但是这里没人认识我呀,老子只会做隔壁陈豆腐模样的人皮面具,虽说陈豆腐嘴巴臭了点,但老子可没想害他!而且每年冬天还可以趁机灭了一些启国敌军,岂不是一举两得!老子这也叫做报效祖国!”
一听这话我差点笑出声来,这个掌柜的说的歪理倒是很在行啊!
店小二嬉皮笑脸道:“师父您既然要报销祖国,以您的武艺定当能封侯拜相,到时徒儿去投奔您岂不是美事?”
掌柜的拿起店小二的汗巾抽了他几下:“就知道占师夫的便宜!我们江湖之人又岂会受朝廷约束呢?师父还不知道你,更不愿受约束!”
“师父果然了解徒儿啊!徒儿只愿劫富济贫。哈哈哈!”店小二哈哈大笑道。
“还不快干活,等他们醒了又得费老子一番功夫了!”听掌柜的这话,似乎要对我们动手了。
“师父您就放心吧!这次蒙汗药下得连我自己都心疼了!可是好些钱呢!再者说了即使他们生龙活虎也奈何不了咱师徒!要不是怕费些力力气我早就把他们打趴了!”他一边说话一边纵身跃到房顶,拿了一捆麻绳,右手一甩,绳子如长眼般从我身上穿过,将我捆绑起来。
“你个混小子你不长眼睛啊!有钱的主儿可是他身旁这个披风的主儿,你咋对这个小子对上眼了!”
“师父啊,我最讨厌娘娘腔的男人了,这小子虽不大,但说话细声细语,又不是个娘们,听得我直想把他裤子扒了看是不是个娘们!”
他这话说得我都窘迫无语了,要是他真扒了我的裤子......我还有何脸面啊!
心里正纠结着,突然我身上的绳子一松,我睁眼一看,原来晋王已经拔剑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