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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护送(上)

假如军事卫星已经被发明出来,那么从西域战略图中大元帝国边境线上战火纷飞的某一处一直往下鸟瞰,便可看到梁坚策马于一支十五人、四十五匹马的骑兵小队里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快速移动。

这是一支肩负特殊任务的华约骑兵队伍,为首的是一名少校军官,他们要护送一名东部自治侯的高官到固城的华约军事指挥总部。十四名护送骑兵都是临时挑选身经百战的军队精英。四名远距离侦查、侧应、护后的骑兵分别置于队伍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探路前锋、殿后骑手、两边侧卫各施其职。方阵中央的其余骑兵分成三组,前面三名骑兵为防守组,中间三名为指挥组,后面四名为支援组。梁坚在指挥组,负责少校以及政要的安全。他们三天前接受任务,即刻出发,马不停蹄地奔向固城。那名自称塔木真缇的自治侯政要不断催促部队加快马步,十万火急的神情一路高挂。

梁坚不知道自己护送的人有什么来头,更不知道如此紧急的任务有什么目的,倘若真有机要事物,也轮不到他这种上士小兵知道,只是梁坚有些担心部队的安全。为提高队伍的行速,参与护送的骑兵配置极少,他们要穿越自治侯至固城的一条“军事走廊”,虽然“走廊”是华约的实际军事控制区,但并不代表它是绝对安全的区域,尤其是华约与自治侯的军队汇合后,绿盟对东面的军事压力便逐渐增大,这条“军事走廊”自然在绿盟的军事干扰范围内。运气不好,说不定一行人等就会与绿盟的元军遭遇,仅凭他们这一点人,能让护送目标一人成功脱险就是胜利。三天以来,队伍前行一直很顺利,估摸着很快就能到达旗城防御区,梁坚悬着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失去光泽的天空一片暗淡,开始入夜的草原变得黑白分明——天际的余白与黑色上下各一,彼此努力吞噬对方的景象跃然眼前。距离最近的一处华约军营还有一段路程,少校示意部队暂时停下来查看地图确认方位。

一名自治侯的骑兵拿出地图,借助微弱的光亮翻查路线,说:“中午避开洼地耗了些时间,要在深夜前赶到这个营地,唯有抄这条绿林路。”他指着地图继续说道,“但是有一定危险性,如果选择相对安全的路线,最快要凌晨才能到达营地。”

少校思索了一下,问:“绿林的风险有多大?”

“这一带的猎肉猛兽主要的聚集地就是这片绿林,晚上遭遇它们伏击的话能击退的几率比白天低很多。”那名骑兵答道。

“少校,我建议选择安全性比较高的路线,说不定能遇到夜巡的友军。”塔木真缇带着命令的语气对少校说。

“减少冒险,少校。”有骑兵建议说。

少校权衡了一会儿,说:“做好半路露营的准备,夜行警戒倍数提高两个级别,只留前方一个探路前锋,其余人各自归组,绕行绿林,速度中等。好,上马,出发!”

一行人像是黑夜里焕然天成的一部分,再次穿梭在燥热的草原中,空无一物的天空显得静煞异常,四十多匹坐骑蹬踏地面的声响在梁坚听来犹如一场另类的交响曲。

队伍赶了几里路,前锋骑兵突然示意前方有状况,喊停众人。探骑跑回队阵,报告道:“我看到有捕食动物的迹象,恐怕前面不远处就是某种猎肉兽的领地!”

“阿提塔,你随他前去看看,其余人等原地休整警戒!”少校下令道。

两名骑兵快速钻进了漆黑。一旦遇到猎肉兽级别的捕食生物群,他们的处境就不妙了,至少不比遭遇元兵的下场好。只要遇到猎肉兽群,人类唯一正确的选择就是马上规避,除非是成群结队的军事队伍或是非军事武装团体,而且是有意跟它们发生冲突,不然的话,躲为上计,这是起码的野外生存常识。

两名骑兵很快归队,名叫阿提塔的骑兵说:“确实有一群猎肉兽,我估计是暴狼鹰群。”

以马羚斑、树牛等群体性生物为食的暴狼鹰群是暴狼、暴鹰的合称,它们是同生性生物,共同捕杀、分享猎物。通常二十只暴狼群加十只暴鹰群组成一支暴狼鹰群。暴狼从陆路围追猎物,暴鹰从空中进行阻击,合作捕杀大批猎物,曾经有过一队二十多人的商队受到暴狼鹰群的围猎,全员丧命,因此暴狼鹰群被誉为是草原上最凶猛的野兽。

附近有猎肉兽的迹象,而且极可能是暴狼鹰群,着实让人不敢小视,要避开它们的围猎点,意味着要绕一段路,看来到达营地的时间会比保守估计的要迟更多,弄不好要在野兽满地的草原露营。

“向西绕行!”上校果断改变计划。

梁坚庆幸探骑发现了猎肉兽的踪迹,不然误打误撞入了它们的伏击圈,后果不堪设想。

队伍在探骑的带领下迅速离开原地点,往西北方转移。军马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马蹄比原来蹬踏得更有力,近似飞奔的速度让马队周遭的空气变得更为刺凉。不出几里路,前方的探骑忽然勒住马步,不明就里的众人也跟着停了下来。只见探骑驱马来回查看,忽然喊道:“向东跑!差点入了暴狼鹰群的围猎圈!”

听到探骑的警告,少校马上示意调转马头,以最快的速度撤离。梁坚曾听战友说过,猎物不进入饱受饥饿之苦的暴狼鹰群的围猎圈,暴狼鹰群也会发动攻击,梁坚此刻希望遇到的这群暴狼鹰群不是饥饿之徒,那几个出身草原的东部自治侯骑兵同样在祈祷上天能给予他们好运气。

队伍掉头跑了几步,九只暴鹰突然从远处的草丛中猛然跃起展翅升空,看来自然法则没有站在人类一边。长有一张锯齿型长嘴、双翼末端各配有三条长剑指、体型只比普通马略小的暴鹰逼近马队,几名骑兵马上张弓射箭,长箭犹如被黑暗吞噬了一般,暴鹰毫发无伤。寂静的草原顿时杂声四起。

“竖起长枪!”少校大喊,“竖起自己的长枪!”

“竖起长枪!”

“拿着你们的枪!”

“你们两个时刻保护目标!”少校对梁坚和另一名骑兵大声吩咐完后,又对塔木真缇喊道:“你时刻跟着他们两个!知道没有!”

“知道!”一脸惊恐的塔木真缇回道。

暴鹰忌惮骑兵手上的尖枪,没有向下硬冲,而是一路紧逼马队往绿林方向奔逃。一名草原骑兵喊道:“不要往东南方向跑!它们是要把我们往暴狼群那边赶!不要中计!”

少校赶紧喊道:“全体向北突围,放弃备马和装备!”

少校的命令通过骑手间的呼喊很快传达下去,大家立马松开绑绳,不再牵引备马,变成一人一马后的队伍速度提了上来,而被抛弃的马匹瞬间成了无头游兵,各自奔逃。一部分暴鹰马上利用空中优势追赶这群弃马,心寒胆颤的马儿为躲避暴鹰从空中发动的攻击,一头扎进从后而上的暴狼群中,暴狼群的利爪尖牙很快结束了几匹惊马的无谓挣扎,剩余逃走的马匹也只是比同伴多活了几刻钟,一支分流而出的暴狼小队在两只暴鹰的协助下顺利完成狩猎。其他暴鹰则轮流冲击人类马队,试图把骑兵逼向围猎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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