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奉全,就八王爷纵火这事儿,你怎么看?”坐在龙椅上的男人紧皱着眉头,略显憔悴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一直躬立在书桌一侧的大内总管王公公此时也是胆战心惊,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对这句话他可是有深刻感触,所以当听到皇上这么问的时候,心里打了个哆嗦,手心里也开始渐渐往外冒冷汗。
“请恕奴才愚钝,不敢妄猜圣意。”王公公的身子绷得死紧,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地毯。炭炉里的炭火烧得正旺,王公公浑身滚烫,连中衣都要被汗水**了。
许久没有听到皇上说话,王公公却不敢抬起头,在皇上身边待了二十几年,他是最了解皇上的脾气的,皇上越是沉默,那就代表皇上的怒火越盛。此时此刻,保持沉默是他唯一的选择。
“奉全,你在朕身边待了这么久,应该清楚朕的脾气,朕既然可以让你当上大内总管,顷刻之间,就可以让你沦落为人人唾弃的乞丐!”皇上的语气里并没有明显的责问,甚至用的是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的这句话,可是王公公在听完这句话后,小腿一软,跪倒在地。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王公公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搧着自己的脸,虽然很疼,却也不敢不搧。早知道就老老实实回答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朝堂上的局势是个人都能看明白,越来越多的人拥护二王爷,连朝中的一些拥护太子的元老都开始倒戈,八王爷竟然在这个一触即发的节骨眼儿上起事儿,那可不是自讨苦吃吗?就算皇上念及骨肉之情,他这个王爷的头衔也恐怕是保不住了。
八王爷从小就开始习武,不仅仅练就了一身好武艺,还熟读《孙子兵法》,在军事上常常给皇上出谋划策,可以称得上是皇上的得力助手,皇上之所以不忍心治八王爷的罪,除了念及骨肉之情,恐怕更多的是不愿意丢掉一个军事奇才,王公公深知,皇上是爱才如命的人。
“够了!还嫌朕不够心烦是吗?朕真是白养了你们这些狗奴才!关键时候连个暖床的宫女都不如!”皇上“啪”的一声重重地合上手中的奏折,一张脸因恼怒几近扭曲,从不轻易发火的他今天情绪几度失控,由此可见,皇上为了此事,是有多么心烦。
王公公慌忙停下手中的动作,腿还是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西...”王公公忍不住倒吸两口冷气,双颊肿胀的说不出话,他断断续续地说道,“皇上,依奴才之见,八王爷从来不是莽撞行事的主儿,这件事定是受了他人的蛊惑才犯了糊涂,只要找到那个人,皇上就不必那么为难了。”
皇上在听到王公公这么说之后,脸色并没有舒缓一些,反而更加凝重,“可要想找到这个人,谈何容易?”皇上不是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这个老八,虽说性情耿直,但绝对不会轻易去逞匹夫之勇,如果说他想当皇上,要去刺杀太子,那倒可以理解,可他偏偏要去招惹最不好惹的二王爷,而且选择的是元宵节的前一天,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老八为何要在这样一个日子行动。
如今朝中拥护二王爷的声势越来越大,大臣们都要求严惩八王爷,还说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想想今天在朝堂之上大臣们慷慨激昂的说辞,还有他们集体下跪的场面,竟敢威胁朕!这是朕的天下!只有朕威胁别人,什么时候轮的上他们威胁自己!都是为了老二!这事儿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越想越气,自己颜面尽失就罢了,朝中局势已经渐渐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这才是让他最害怕的,看来是时候消弱老二的势力了。皇上脑中飞快地盘算着,却没再理会一直跪着的王公公。
“哟!三妹,原来你在啊!你这小丫鬟还骗我说你不在,我想怎么可能呢,你这小身子骨刚好,要再出去闲逛,说不定还要落下什么病根呢!不过,三妹,我说你调教的小人不怎么懂礼数嘛!要不让我领回去帮你调教调教?”蒋文嫣一大清早就跑到东苑,不顾小梅的阻拦就闯进了蒋文涵的房间,推开门就是一通噼里啪啦的说,还自顾自地坐在凳子上,俨然把蒋文涵的房间当成自己的。小梅的脸色很难看,可是又不能说些什么,只好愣愣地站在蒋文涵的身边,心里恶狠狠地咒骂蒋文嫣。
蒋文涵刚吃完早饭,本打算做些女红呢,不成想,又招来了一只讨人厌的苍蝇。“蒋夫人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本王妃的婢女还轮不到他人调教。还不知,蒋夫人今天来有何事,如果只是为了帮本王妃调教婢女,那你可以回去了。”
蒋夫人?她竟然称呼自己为蒋夫人?什么时候改了称呼?她以为自己是个王妃很了不起吗?还不是惹得王爷嫌弃,连看她一眼都不看?“三妹,咱们好歹姐妹一场,我想帮你也是好心嘛,你要这样说话就见外了。今天我来没有别的事,就是告诉你一声,我有身孕了。”
本来神色很淡然的蒋文涵在听到蒋文嫣的最后一句话后,身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神立刻变得木然,呆呆的盯着蒋文嫣,看着蒋文嫣脸上得意的表情,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小梅慌忙扶着她的身子怕她会跌倒,她看得出来,小姐这回真的受伤了,虽然小姐没哭没闹,可是小姐心里肯定在流血。看着一旁蒋文嫣趾高气昂的样子,小梅恨不得拿根笤帚把她赶出去,她就知道,蒋文嫣一出现准没好事。
蒋文嫣成功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哈哈!原来蒋文涵也会伤心难过啊!刚才不是还挺清高的吗?还一口一个“本王妃”,是王妃又怎么样?王爷连碰她都不碰,她能跟自己比吗?说不定自己怀的还是男孩,到时王爷把自己扶正,也不是不可能!越想越得意,在看见蒋文涵的反应以后,蒋文嫣的虚荣心被放大至数倍,她的喜悦比刚刚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要多得多。
“哦?如此甚好!本王妃先恭贺王爷了。”蒋文嫣正准备离开的脚步在听到身后传来的这句话瞬间顿住,她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去看蒋文涵已经恢复正常的表情,不敢相信一个人的情绪可以调整这么快。
“本王妃刚刚失态了,实在是因为没有料到在这么短的时间蒋夫人能够怀上身孕,这是我们王府的大喜事,过段时间,本王妃会陪同蒋夫人上山烧香,以感谢上天的恩赐。”蒋文涵开始认真地拿起针线绣起图形来,没有再抬头看蒋文嫣一眼,直到蒋文嫣离开,蒋文涵都没有停下来手中飞快的穿针引线的动作,就好像刚才的一幕没有发生一样,谁都不知道蒋文涵到底怎么了,连小梅都猜不透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