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唯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花自飘零水自流,秋水长天一色愁。残阳暮山之下,清寒秋水之中,远远荡来一只游船。船长近三丈,身成青鹊之形,雕栏玉砌,五彩斑斓,船中有三层阁楼,皆以朱砂漆成,又有绫罗绸缎挂于四周,很是高雅。一看便知是豪门千金之舟架。
三层阁楼之外,又有回廊围成一圈,此时正有二人,凭栏观望,却都是少女。
其中一人一身红衣,面容清秀,双眉修长婉约,其下双目灵动,脉脉含情;纤巧的鼻,轻薄的唇,一身肌肤白皙丽质,身材优美,亭亭玉立,犹如出水芙蓉,娇艳无方;又若绽放的百合,清丽无比。
身旁之人,一袭紫纱,身形丽质,肌肤如雪,眼波如水,明眸闪动,笑意盈盈;夕阳余辉轻轻洒在肩头脸畔,映出动人心魄的美丽。
而此二人皆是十二三岁左右,只是二人神色却有极大的反差:红衣少女一脸沉默,修眉微蹙,双目向前,却并未注意眼前风光,空洞的双目更显出无尽的心事;而紫衣少女比较活泼,一脸欢笑,似是对前方美景大为欣赏。
“快看,多美的景色呀,暮山,秋水,清气,凉风,残阳,落红,好一个秋意呀。”紫衣女子拉着红衣少女,欣喜地说道。
“是啊。”红衣少女淡淡地回了一声。
“竹昔,好不容易出来游玩,你就不能高兴一点呀。”
红衣少女微微一笑:“回燕姐,我很高兴了。”
被称为回燕的女子此时面色一紧,收起了满脸的笑容,慢慢说道:“你又想起他了吧。”
竹昔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却没有开口。
“他有什么好的,让你一直想着他,不就是给了你几个馒头吗?”
“回燕姐,你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以你的家世,以你的相貌,在哪里不都有一大群人追随吗?也没见哪个人能让你这样过。”
“是啊,他帮助我,并不知我身世,也不因我相貌,可见不是趋炎附势之人。”红衣女子停了一下,似是回忆着什么又淡淡地道:“他没有收我的钱,也没有问我的名字,甚至也不愿告诉我他的名字,我能感觉到,他是个好人。”
“竹昔,就为了这一个好人,你就在那个村子里守了五年。你这又是何苦呢,我看是那个大叔刻意骗你的,好让你多光顾一下他那里。”
“不会的。”竹昔一脸委屈地看着回燕。
“若非如此,以那少年的性子,为何五年不见呢?”
只见竹昔此时一脸的哀伤,轻语道:“不会的,小哥哥是个好人,他一定不会出事的。”言语之轻,仿佛只对着谁的内心。
被称为回燕的女子此时也向竹昔望来,心中有些不忍,于是岔开话题道:“我的傻妹妹,你不用这样担心吧,依我看,是那小子根本没在意这些;再说了,都过去五年了,就算他出现了,你们还能认识吗?你就不要再等下去了,要不……”
回燕话没说完,只觉竹昔身子一震,猛向自己望来,眼中晶莹,双唇轻颤,声音细弱:“我们无缘再见了吗?”语中道不尽的失落与感伤。
回燕停了片刻,才又忙安慰道:“啊,妹妹,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又胡思乱想了。”心中苦笑道:本想让你开心一点的,怎么会越说越伤心啊,真是拿你没办法。
“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让我高兴一下才带我出来的,是我让你扫兴了。”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别再去那个村子了,好吗?”
竹昔凝望回燕片刻,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回燕也是一脸无奈,轻轻拍了拍竹昔的头。两人一同望向远方。
沉默。
“回燕姐,你看那是什么?”突然竹昔有手指向远方道。
回燕顺着方向望去,只见湖面远处有一个白点,似是什么东西浮在了水中。
“过去看看吧。”二人即命随从划船过去。
走近之后,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个人。此人一身白衣,此时却早已残破,像是落水前与人打斗过,身上还有许多伤口。
回燕令人将之救起,只见白衣乱发之下的,是一个少年的脸庞,相貌平平,双眼紧闭,面目平静淡漠,却无法隐藏骨子里的那一种傲然与悲痛。是那一丝不屈与不甘的意志,使他坚持住了,只是却不知是什么,能让他坚守不弃。
月光皎洁地洒在湖面上,一只游船,停在湖畔。月光之下,两个倩丽的身影,一红一紫,静立船头。
“回燕姐,那个人怎么了?”
“嗯,没什么。”紫衣女子沉了一会才道。
“从你救下他之后就一脸凝重,姐姐是否看出了些什么?”
“我在想,我们应不应该救他。”
“当初救人的是你,现在后悔的也是你。”少女平静地道。
“此人是被重伤之后落于水中的。”
“救人之前你就知道了。”
“不过我在他身上,发现了一本手抄秘笈,真龙。”
“真龙,莫不是少仕寺的至宝?”竹昔带着一丝好奇问道。
“正是。”回燕的脸色沉重无比了。
“你是说他是少仕寺的敌人,上山偷取秘笈被发现,从而引起冲突,才至如此的吗?”
紫衣女子重重点了点头。
“那跟我们救他有什么关系,你是说他有可能是坏人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云哥就在少仕寺。”
“啊,”少女会心一笑:“我知道了,回燕姐在担心云哥吧。”
回燕看向竹昔,对她的笑语并不在意,对她的目光也并无回避与娇羞之容,却是个开放之人。
“你个鬼灵精,想说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你对武学之事赶兴趣,仿佛是从五年前开始的吧。”
竹昔顿时低下头去,叫了一声:“回燕姐。”
“你也是为了他吧。”
“我只是想多懂一些。”
“以便与他有共同语言?”
“回燕姐,我不理你了。”说完便鼓着小嘴离开了。
回燕只是轻笑了一声。
仿佛置身于水的世界,无尽的冰冷绝望包围着冲刷着世间的一切。无数的生灵,哭泣着,呼喊着,却不能发出任何的声响。他们的眼眸中流露着对死亡的恐惧与对生命的渴望,他们用尽自己的全部力量,却也不可挽回地沉没下去,被无尽的海洋包围着,吞噬着。而在众生之前,有一个人,默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无动于衷,像是至高无上的远古神明,在决定众人的命运。只一刻,在无数的眼神之中,有一道目光射来,如此熟悉。是训斥,是关怀,是慈爱,是期盼。啊,是他们,今生最亲的人,他们都要离开吗?我该怎么抓住呢?焦急,悲愤充斥着心间。
“不…”一声绝望中的奋力嘶喊,一个少年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只是还未来得及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就又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胸口传来。于是他赶紧又躺回了床上,不再乱动。
“你醒啦,身上的伤还没好,先别乱动了。”这时一个柔和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少年这才发现身旁有一个红衣女子正在望着自己。
曾经有一个古老而神奇的问题,当你长久沉眠方才醒来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人,将会是谁?
曾经在少年的心中认为很无聊的问题,后来又变成了很不现实的问题,此刻于无声之中占据了少年的全部意识,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在乎我吗?少年在心底轻问了一声。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少女有些不耐烦地说了一声,想必从前仰慕她容颜的人有很多吧,她也早已习惯了。
“嗯?”少年这才收回了心神,对自己的失礼也没有多做解释,扫视一下四周,淡问了一句:“我还活着?”
“你没死。”少女对他的失礼也不计较。
“谢谢你,救了我。”又是一句平淡的话语。
“没见过你这么没有诚意的道谢,不过你应该谢的人不是我,而是回燕姐,是她救你的。”
少年轻点下头,已然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又是一个朝阳初生的清晨,秋天的寒气已经很重了。一个少年,一身白衣,走在船头,负手而立,双目凝望远方。寒霜,覆在岸上,映着阳光,甚是晶莹。湖面清澈,一望无际。远方的山峦高低起伏,层出不穷。只是映在少年的眼中,有一种挥不去的红色。
“公子早呀,天气寒凉,请多注意身体。”这时有两个女子也向船头走来,一人红衣,一人紫衣。方才开口的正是紫衣女子。
“多谢回燕姑娘相救。”少年也不回头,只淡淡道。
“公子在看什么,可有心事吗?”
“没什么。”
“公子可是在看少仕山?”
“姑娘有话直说。”
“敢问公子名讳,可是少仕寺弟子?”
“并非少仕寺弟子。”
“不知公子为何人所伤?”
“姑娘与少仕寺有缘?”
“有故人于寺中。”
“姑娘放心,在下并无恶意。可否将真龙归还在下?”
“你这人好不识趣呀。”
“请姑娘见谅。”
“你这真龙从何而来?”
“与姑娘无关。”
“你要离开吗?”
“是。”
“你……”回燕一时无语,而少年依然平静。
沉默片刻。
“救命之恩,它朝必报。”
“不必了。”回燕一气,将一本已经凉干的书狠狠地仍向少年。想来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样惹过眼前这位大小姐吧。平日她们也习惯了众人的谦让,虽有大家风范,却也有自己的高傲性子,怎知眼前这个人对二人完全不屑一顾,甚至都不正面看上一眼,而且又出言冷漠,仿佛不是自己被救,而是自己救了别人一般。回燕再好的脾气,也都快被他气死了,于是才会出手,而心中也想看看少年会不会适可而止。只是今天这个少年,真的让她失望了。
少年亦不回身,右手向后一抓,接住了真龙,收于怀中。随即纵身跃下船头,只道一句:“后会有期。”
“哼。”紫衣女子怒目圆瞪,小嘴鼓起,粉拳紧握,双脚不住地踏地,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只是就这样哼了一声。
“说起来,回燕姐还是第一次为了云哥以外的人生气呀。”此时红衣少女一脸笑意地打趣道。
“真是不可理喻,早知道这样就不救你了,让你死在湖里喂鱼。”回燕冲少年大声喊道。
少年却并未止步,依然远去,不过细心之人都能看出少年的吃力,显然受伤势的困扰,却依然离去,不肯回头。那么孤傲,那么执着。
白衣少年,相貌不扬,待人冷厉,好熟悉的感觉。
突然红衣少女眼中一亮,大声喊道:“公子请留步。”
少年却并未停下。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此时的少年,却是明显停了一下。
竹昔一喜,像是看见了自己五年来的希望,又是一声:“小哥哥,那你有什么愿望吗?”
……
“小哥哥,你的兄长是否已经出人头地了?”
少年一惊,仿佛无数个黑夜里的噩梦顷刻之间包围了他。此时少年猛然回身,面色冰冷之中带着无尽的伤痛与愤恨,望向这位冲自己奔来的少女。那一刻,他的眼中倒映的是一张恐惧与失落的容颜,而她的眼眸中出现的是暗含杀机的红色双眼,是在黑暗孤独与冰冷之中苦苦挣扎的双眼。
那一刻,只是短短的一刻,却仿佛历尽千年。
秋风,在两个石像一般的人之间,无声地划过。
“妹妹,你怎么了?”一声急切的呼喊,仿佛来自远古时代,打破了这一片天空。
少年眼中此时一片清明,再也找不到一丝情感,缓缓转身,再次远去。
“小哥哥,是你吗?我是竹昔,天赐竹昔。”
“天赐竹昔,”少年一停,慢慢重复了一句。
少女一喜,激动地喊道:“是你吧,一定是你吧。”
“好久不见,原来,你还记得我。”少年的声音充满了苦涩。
少女心中一酸,低下了头,轻道一声:“小哥哥,我一直都记得你的。”说完头低得更低了,而此时的脸,与朝阳无异。
许久之后,竹昔见没有声音,于是偷偷抬起头来,刚好看到少年的目光,温和地望着自己,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感觉。少女心中欢喜,又轻叫了一声:“哥哥,我一直想对你说,谢谢你。”
少年微微浮起了一个会心的笑容。原来这世上,还有人如此记挂着你,还能只凭你的孤傲与冷漠而认出你,复生之后第一次,来自心间的温暖,惯于周身。
“你长大了,天赐竹昔,再见。”
“我们还能再见吗?”
“会的,我叫残梦,复魂残梦。”
少女一喜,随即又面现无尽哀伤,只目送少年远去,直至消失于天际,才轻道一声:“复魂残梦。”
日已渐高,照在周围的大地上,拂去了淡淡秋霜,只有枯叶之上的晶莹水珠,折射着七彩的光华。如此清澈,一如谁的真心。远方天际,可曾因他人的凝望而改变,那逝去的身影,可否重回故地,给期盼的心田一丝温暖。
直到响起的脚步声重新在身后止息,一切都没有改变。
“他已经走了。”一阵叹息之后,一个声音终于传了过来。
“他是残梦,复魂残梦。”竹昔终于回头,一丝忧伤涌上心头。
“是啊,复魂世家被灭,也就是五年前吧。他能幸免于难,已经很难得了,当然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了。”回燕长叹一声,先前的怒意早已消散。
“冷漠的背后,是恨吗?”竹昔突然问了一声,似是向谁的心,索求答案,声音低沉之中,透出一股哀伤。
“妹妹,你别多想了,也许他不会有事的,这次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其实两人心中都明白,复魂残梦怕是因为仇恨所以才会变得冷漠,更是想让自己变强,然后去报仇,也许为此,他才会去偷学他人武功的。如此以来,他在江湖上就会多树强敌,恐怕会很危险,甚至像这次被人追杀,险些丧命的事都会经常发生。正因如此,回燕才极力的安慰竹昔。
只是二人不知,残梦并未四处偷学武功,也没有多树强敌,这次的危险,也只因他的孤傲与不屈才会如此。少仕寺也并未为难残梦。
“我要帮助他。他需要一个人的帮助,他更需要一个人。”竹昔言语坚定,无怨无悔。
“我们还是先了解一下少仕寺对他的态度吧。”回燕无奈,只得转开了话题。
“好吧,我们现在就去少仕寺吧。”竹昔急切地说。
“好。”回燕见有效果,心中欢喜,长长的说了一声。
钓鱼村后的一座青山之上,复魂世家旧地,荒凉的门庭已无当年的威望,残破的屋舍在向世间诉说着当年的红色画面。一棵孤木,一片草原,一片碎石,在证明着曾经有人在此流连,这就是复魂的结局吗?
残景之后,是一片荒野,杂草灌木丛生,丝毫没有生气。穿行数丈之后,在不为外人所知的地方,有一棵四人合抱的巨树,高耸入天。而在树的背面被人开了一个洞,延伸向地下。树洞很浅,一眼能望到底,窄小平整的地面上只有几束干草而已。看来这是一个人的居所了,而此人亦必是心性坚忍之人。
在向前行,是一个向上突起的小土丘,四周有些枯草残叶。
一个少年,一身白衣,身体瘦弱,衣衫残破,正跪于土丘之前,身上略有伤痕,满目消沉,一动不动,正是残梦。
“父亲,母亲,兄长,姐姐,残梦回来了。”许久之后,一个沙哑苦涩的声音慢慢回荡开去。
秋风吹起,枯木轻摇,残叶飞荡,发出呜呜的声响,似在回应着什么,又像是抚慰着什么,又或是呼唤着什么。少年的双手在地上翻弄着什么,连带着身体都晃动不已,显然仍受伤势所困。真不知他以如此之躯,怎么上的这山。慢慢的,少年终于从地上挖出一物,解开布包,正是无双剑迹,与无双长剑。少年面色冷漠不发一言,注视两物,良久,似是追忆着什么。
秋风再过,远方的天,更加清明了。
远方的一个大城,名叫顺和城,是当今之世中最繁华的城市之一,武林诸道各家经常集会于此。更重要的是,方今四大世家之一的南华世家就坐落于这顺和城中。
南华世家历史悠久,家世流传两千余年,于武林中声威甚旺。只是南华世家当代家主南华枫却很少现身于外。于是江湖流传南华枫必定是在潜心修炼高深武学了。而且不只是南华世家,其他的上宫天赐许文等三家家主也很少现世,于是众人都认为他们都闭关了。当然这些都是江湖传言而已,真正有势力的人都明白,方今之世,虽有小的纷乱,但大局稳定,根本没什么事情能够使四大家主出手了。
南华宫中,南华枫的书房,两人坐于堂中。一个中年,面容文雅,态度和蔼,但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目光深邃,额头宽平,太阳穴高高突起,再加一身青衣,一看便知是个大人物。而另一个少年,一身白衣,浑身透露出一种少年的锐气,此人正是少仕寺中的李飞云。
“云儿,你说你辞别了慧静,离开了少仕寺,想发扬南华世家的武学,是吗?”
“是的,父亲,孩儿赴少仕寺修习五年,身体力行,已经对世事多了许多感悟,孩儿以为是时候回来了。”
“嗯,”青衣中年点了点头:“你本就没有他人那般浮夸与孤傲,五年的历练,也可以了,以后你就在家修习家传的武学吧。”
“谢父亲成全。”
“听说少仕寺遣回了一个俗家弟子,我想此事定有内情吧,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瞒不过父亲,”飞云淡淡说了一声,又把少秋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其中语气,多有感伤,都被中年一一看在眼中。
“如此说来,是少仕寺自陨良才了。”随即一声长叹。
飞云看了父亲一眼,但见父亲一脸平和,不知心中所想,却也没问。
中年看了飞云一眼,又微笑道:“云儿,想必你与少秋关系很好吧。而他又有如此天赋,真是可怜了。”中年语气依然平和:“你离开少仕寺,可也是为了此事?”
飞云脸色一沉,却还是说了一声:“是的。”
中年面色不变,并未有不满之意,依然平静地说:“世事如此,你也不要太执着了。有些事情要放得开。”
“孩儿明白。”飞云沉声说道:“那我先回房了。”于是低头转身而去。
“等等,还有一事,你还记得回燕吗?”
“你是说上宫叔叔的女儿吧,很久没有见到她了。”飞云低声说了一句。
“嗯,是呀。有时间随我去拜会一下你上宫叔叔吧。”中年微笑着说道。
“好的。”对于父亲的用意,飞云又岂能不知。
望着飞云失落地离开后,中年一声叹息,默道:“云儿,你要明白一点,将来南华世家,还要靠你呢。”
少仕寺大门口,两位少女从远方走来。一人红衣,一人紫纱,正是竹昔与回燕二人。只是竹昔一脸急切,而回燕满脸笑意。
“两位师兄,我们想见一下慧静道长门下的李飞云,我们是他的朋友,你能帮忙通知他一下吗?”竹昔先对守门弟子道。
“两位要找李师兄呀,很不巧,李师兄他已经离开这里了。”其中一名弟子回答道。
“离开?这是什么意思?”此时回燕惊问道。
“是这样的,李师兄于本寺修习五年,武功已有小成,又念及家人,所以便告别了。也许以后有机会,他才会再回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回燕依旧惊问道。
“李师兄是三天前离开的。”
“哦,回燕姐,既然如此,那我们回去吧。”此时竹昔又道一句。
“好吧。”回燕很失落的回了一句,又回头对那两名弟子笑道:“有劳两位师兄了,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不客气。”
待二人离开之后,竹昔才说:“回燕姐,好巧呀,三天前,就是我们救残梦那天。”
“是呀,看情况残梦是四五天前受伤的,而云哥是三天前离开,这其中定有什么联系。”
“要不我们去……”竹昔说着,望向回燕。
“妹妹,算了吧,没有父亲带领,我们怎么好意思去南华宫呢,会遭人非议的。”
“可是……”竹昔还待要说。
“好了,”回燕当先开口:“这件事也不必着急,以后会有机会的。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好吧。”竹昔应了一声,两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