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佰利私募基金的总经理文司隶,志得意满的驾驶着自己刚刚购置不久的,充分的展示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实力的挚爱,全尺寸顶级豪华越野车——凯迪拉克凯雷德,行驶在前往渔湾海景大酒店的路上。副驾驶座上坐的是公司的审计,自己的妻子贾娅,后排坐的则是公司名义上的董事长,妻子的哥哥,自己的大舅哥贾建新。
他们这是要去渔湾海景大酒店迎接一个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对方是一个年仅16岁的孩子,名字叫做余释文,将会在今天傍晚到达大酒店。他的父母和文司隶以及金佰利私募基金有着很深的渊源,而这渊源的起始,需要从十多年前说起。
那个时候,文司隶刚刚从世界上最杰出的大学之一,美国斯坦福大学金融专业毕业,随后又在全球金融中心,美国华尔街的金融证券公司从业数年,积累了些经验,披着世界名校毕业和华尔街归来的闪亮身份,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回到国内,准备开创一份辉煌的事业。
上天也眷顾了他,回国伊始,就在如今的大舅哥贾建新的帮助下,利用他的人脉关系,顺顺利利的建立了金佰利私募基金。随后又在相互间亲戚的介绍下,与自己有些亲戚关系的,余释文的父亲进行了会面。当时,余释文的父母刚刚开始他们的海外事业,因为事务繁忙,精力有限的原因,希望寻找一个不仅可靠,同时还要有能力的人,代为管理他们无法兼顾的国内资产。第一次会面后,双方又连续进行了多次约谈,最终因为亲戚加名校和华尔街的身份,余释文的父母把国内的所有资产都通过信托的方式委托给了他。直到今日,当时那激动人心的一幕幕情景还历历在目。那可是一笔令其他所有的基金经理都垂涎三尺的总资产高达70亿的信托,协议签好之后,文司隶一连多少天都亢奋的睡不着觉,每当四周无人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吼几声来发泄一下。
此后数年,热血沸腾的他和妻子贾娅,尽心竭力管理这笔庞大资产,并取得了很好的业绩,也因此余释文的父母更加信任他,即使7年前两人因故离异,这笔资产分裂成了新天地集团和渔湾集团两大部分,但是他们依然把各自的资产继续信托给他,直到今天。这些资产是金佰利最最重要的业务,没有之一,公司其它所有业务的资金总额加起来都不及它的三分之一。
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他们的独子余释文都值得金佰利私募基金最重要的三人,一起亲自前往迎接一下,相互间联络下感情。只是此时此刻,三人的样子都有些不对。
平时有些啰嗦的妻子贾娅,和以往遇到重要场合一样,穿着她那身无比珍爱的,从时装之都法国巴黎购买的名贵香奈儿小礼服,装扮的光彩照人,宛若即将走上红地毯的明星。只是迥异于平常的,没有像以往这个时候,反复的询问文司隶自己还有什么地方没有装扮好,或者仔细拾掇着文司隶身上的服饰细节。而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路上基本没有说过什么话,如果仔细的观察的话,还可以看到她平静的表情下面,眼神中的那丝惴惴不安。
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如今的文司隶倍感厌恶的白胖子,穿着那身让文司隶为之倍感惋惜和委屈的名贵西服的大舅哥贾建新,此时此刻,同样迥异于平常的,没有在那里唾液四溅的大吹大擂。而是紧紧的靠着打开了的车窗,把手和头稍稍探出窗外,闷声闷气、毫无形象的对着外面抽着烟,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担忧,直到烟屁股烧到了他的手指头,才恍如受到了惊吓一般,慌乱的扔出窗外,在从倒车境内看到这一切的文司隶的鄙夷眼神中,继续点燃下一根。
文司隶出门之前在妻子贾娅的精心拾掇下,浑身上下,无一不是昂贵的奢侈品和显赫的名牌,一副文质彬彬的成功人士打扮。此时表面上平静如水的开着车,其实内心同样波澜起伏,思绪不断。妻子和大舅哥神态异常的原因,他心里一清二楚。
整个事情要想说清楚,还要从7年前余释文父母的离异说起。余释文的母亲非常精明仔细,没有任何细小的事情可以隐瞒过她,文司隶对她极其敬畏,在他们夫妇没有离异之前,谨慎小心的做着事情,不敢有丝毫的纰漏。但是随着他们的离异,一切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因为余释文的父亲有一个巨大的缺点,那就是过于信赖自己的亲朋故旧。而文司隶因为这些年的勤勉,又有一层亲戚的关系,恰恰是他最信赖的人之一。
夫妇两人离异后,余释文的母亲获得了渔湾集团,而余释文的父亲获得了新天地集团,并且因为对文司隶的信赖,把新天地集团全权交给了文司隶管理。此时的新天地集团,文司隶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同样出于信赖,所有新天地集团的财务账目,只要说得过去,余释文的父亲都不会去仔细深究。
那个时候,文司隶夫妇经过数年的努力,成功挤进了上流圈子,并逐渐沉迷上了那种奢靡的生活方式,各种各样的花销接踵而至,开始有些入不敷出。余释文母亲的渔湾集团,文司隶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想法,但是余释文父亲的新天地集团,他开始有了心思。
起初,文司隶试探性的,通过一笔不起眼的账目的篡改,窃取了他的第一笔小数目的额外收入后,胆战心惊了许久,但是看到包括余释文的父亲在内,始终没有任何人察觉后,渐渐的胆大了起来。此后他还发现,其实集团中和他有同样心思的人还有不少,于是开始彼此间互相勾连,互相掩饰,共同做事,胆子是越来越大,金额的数目也是越来越大。因为这些人几乎清一色都是余释文父亲的亲朋故旧,倍受余释文父亲的信赖,所以至始至终余释文的父亲都没有任何的怀疑和察觉。最后文司隶的胆子更大了,排除异己,安排这些人占据了集团所有的重要位置,伙同这些人精心谋划,展开了一个足以让总资产价值数十亿的新天地集团顷刻之间覆灭的庞大计划。
至于余释文母亲的渔湾集团,余释文母亲在世的时候,文司隶不敢动一丝一毫,但是3年前这个女人去世之后,文司隶得到了机会。因为余释文继承了渔湾集团,而余释文年仅13岁,所以渔湾集团的监管权自然归属余释文的父亲,文司隶意图和新天地集团一样掌控渔湾集团。
只是余释文的母亲太过精明,渔湾集团有两大部分,其中一部分就是五星级大酒店——渔湾海景大酒店以及渔湾滨海别墅度假村,全部交给了一个海外酒店管理集团进行管理,同时余释文的母亲还是这个海外酒店管理集团的股东之一,这种情况下,酒店的高层个个都是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对酒店事务只有监管权力的文司隶,对这个酒店根本无法下嘴。渔湾集团的另一部分是沿海高速公路的股份,但是只是多名股东之一,文司隶还是代理股东,同样没有什么机会。
唯一的机会就是渔湾集团每年高达五六亿的巨额收益,余释文母亲在世的时候,这些收益都是汇往海外她的账户,由她处理,现在去世后,全部作为信托基金的形式委托给了文司隶。利用这笔庞大的资金,接盘费,老鼠仓,等等,文司隶没少折腾。国内的基金业,这些事情多的是,几乎是公开的秘密,所以文司隶做起这个事情来,始终没有丝毫的愧疚。
到了现在,文司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贪墨了多少的财富,只知道这些事情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所有的这些事情都是建立在余释文父亲的信赖之上的,随着余释文父亲的死亡,事情忽然变得难料起来。这就是作为自己帮凶的妻子贾娅和大舅哥贾建新,如此神态的缘故。
但是文司隶反复思量,觉得不用担心什么。自从得知余释文的父亲死亡的消息后,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做了大量的工作,自信这些事情都掩饰的毫无破绽。
毫无疑问,余释文的监护人应该是他的爷爷秦老爷子,或者是叔叔秦承继或者姑姑秦有莲,无论是他们任何一个人成为监护人,都不是问题。
首先这些年作为他们亲戚的自己为秦家做了无数的事情,他们同样对自己无比的信任。并且新天地集团有着太多的秦家的亲朋故旧,经过这些天的串联,大家众口一词的情况下,所以他们很难去怀疑什么,最后新天地集团这些年来的情况,他们早都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所有的事情都和他们已经知道的毫无二致,所以他们更不会怀疑什么,也就不会去深究什么。当然,这是预想当中最好的情况。
即使他们想深究,也不怕,因为如果他们进行审计的话,一定是动用秦家的家族集团秦氏集团的财务人员来进行。而往年的审计工作同样是由他们进行的,这些年因为历次的审计事宜,大家没少打交道,都得了不少的利益,所以他们只会尽力为自己掩盖,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审计出问题。这些人在自己数年的打点下,成为了一条船上的人,一旦事情败露,谁也逃不了,加上近期的额外打点,更有理由让文司隶相信,不会出什么问题。
即使上面的这些事情都出了意外,文司隶也不怕,只要大家拖延一下时间,把这些不利的消息暴露,新天地集团的破产指日可待。一旦破产,新天地集团都不在了,这些事情还会是问题么?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大家甚至还可以在最后时刻,安心的大捞一笔。
想到这里,文司隶暗自嘲笑妻子贾娅和大舅哥贾建新,自己已经反复和两个人阐述了这几个观点,告诉他们万无一失,他们完全是杞人忧天。妻子贾娅也就算了,一个胆小怕事的女人,至于大舅哥贾建新也如此,就让他万分的鄙夷了。
至于余释文,一个16岁的小屁孩而已,听说还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完全忽略。因为渔湾海景大酒店信托给了自己的缘故,所以这次余释文归来,所有食宿日程安排都有他的参与,在他的建议下,总统套房,奢华美食,酒店巡查,全体会议,景点旅游等等,怎么奢侈怎么来,怎么捧着他怎么来,反正又不花自己的钱,如此的“关爱”之下,一个有心理问题的小孩子除了对自己感恩戴德,言听计从之外,能有什么威胁。
真不明白他们怕什么!只是无时无刻不思量着这件事情的文司隶,真的是不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