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观后厨,一名蓝衫女子正在忙碌的张罗伙食……
“青风师弟,铭月师妹,”女子甜甜唤道:“你们将蒸好的包子端出去吧,我这里很快就可以忙完了”。
青风、铭月齐齐应了声“是”,端着蒸好的包子走出厨房。
在去往膳食堂的路上,青风问道:“师姐,这些天玉儿师姐究竟在做什么呀,总是做比平常多一倍的伙食——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嘘,小声点,”铭月左顾右盼道:“千万别要被梦师兄听见了,否则他往你床底下贴两张符你就完蛋了”。
“唔……”青风被吓得赶紧捂住了嘴巴,神色慌张地道:“梦师兄他没在附近吧?”
见他窘迫的样子,铭月噗嗤一笑,戳了下他的脑瓜子,说道:“你就这么怕梦师兄?”
“你是没有见过梦师兄整人的手段,”青风悻悻的道:“有一日,梦师兄赖床不去做早课……”
“这个我知道,”铭月接过他的话头,笑着道:“于是我们的晚严师叔便去拉他起床,却没有想到被我们的梦师兄整到了是也不是?”
青风笑道:“是呀,那一天晚严师叔伸手去掀梦师兄的被子,结果手上沾上了瘙痒粉,痒得他三天三夜都不敢洗手,最后还是白云道长让他用菜油洗手才没事的”。
铭月抿嘴偷笑,乐呵呵地道:“没想到梦师兄整人这么厉害,改天我也要找他学学”。
青风惊异道:“你学他做什么?”
铭月笑道:“学会了好整治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师弟!”
“还是不要吧,”青风嘿嘿笑道:“师姐你已经将我整治的很听话了”。
他将“整治”二字咬得很重,显然是没少吃过铭月的亏。
“哼,若不是你笨手笨脚的,”铭月哼道:“我会整你么?”
青风尴尬的摸了摸自已的脑袋,讪讪笑道:“那个,好像那个时候我才拜入太虚观没有多久吧?”
“少拿那个当借口,”铭月冷哼道:“梦师兄只比你早进一个月,却可以在八大门派演武中夺得头筹,你怎么不像他看齐?”
青风吐了吐舌头,暗自想道:“这要求也太高了吧,我怎么能和梦师兄相比呢?他可是太虚观历代弟子中最聪明最贪吃最懒最会整人的一位了”。
说着话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膳食堂,青风、铭月将冒着热气的盖子一打开,等候多时的太虚观弟子便一拥而上,你争我夺起来。
青风、铭月看傻了眼,惊道:“大伙不用这样子吧?”
“你是不知道,”一名太虚观弟子抢到两个包子后,一口吞下肚中,哽咽道:“再晚点,这些包子都要进入梦虚寒师弟肚子里了,我们——我们连包子皮都吃不到”。
说完他又挤入人群中,硬是抢到了三个包子后才罢手,青风、铭月对视一眼,双双说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玉儿师姐要准备比平常多一倍的伙食了!”
还未从惊愕之中缓过神来,一道浑厚的声音便传来过来——“你们这是干什么!不知道规矩么?”
但见门外一胖矮道人,怒眉横竖,呵斥道:“你们这般像饿狗抢食一样,让外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众弟子连忙不甘不愿的排起了长队,同时发着牢骚道:“完了,今天又吃不到了……”
青风、铭月一个接着一个的给他们发着包子,领到包子的弟子眉开眼笑,捧着包子半天舍不得下口,还没有领到包子的弟子则是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们,口水直流。
“别急,别急,”铭月笑着道:“都有,都有的”。
话音还未落完,只觉着一道风无声刮起,回过神来一瞧,面前的整整一人高的蒸笼尽数消失在眼前。
“啊,又吃不到早点了,”后面排队没有领到包子的弟子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抱怨道:“怎么每天都是这样”。
“又是他!”胖矮道人怒火中烧,怒不可歇地道:“去把晚严给我找来,我要当面和他理论理论!”
青风、铭月擦了一把头上冷汗,望了一眼满屋子的师兄师弟们,急忙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便带着一名男子来到了膳食堂,那男子见众弟子都闷闷不乐的坐在地上,皱眉道:“所有食物又被偷光了?”
“哼,晚严师弟,”胖矮道人冷声道:“他是你在照管的,你说该怎么办吧?”
晚严微微一沉思,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我会惩罚的,但是还请晚膳师兄你再去厨房一次,替这些弟子再辛苦一次吧?”
“你怎么不去?”晚膳反问道:“莫非你想偏袒他?”
“怎么会呢?”晚严笑道:“其实在下也想帮晚膳师兄你的,但是大家都知道晚膳师兄你做得东西最好吃了”。
晚膳捋着胡须点头道:“嗯,算你识货,想当初我没有拜入太虚观的时候,便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名厨……”
晚严趁热打铁道:“既然如此,师兄还不去给我们露一手?”
说着朝众人打了一个眼神,众人见了都高喊道:“晚膳师叔,给我露一手吧!”
晚膳被这么人吹捧,心中简直乐开了花,当场便答应道:“好,你们等着我去为你们做包子吃——我要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走完,挽起袖口便往厨房走去。
“唉,”晚严叹了一口气,“这个梦虚寒真拿他没有办法了”。
他看了看众弟子,说道:“今天的早课便不用来了,晚间还是到演兵场上集合”。
说完这句话,转身便出了膳食堂。
青风、铭月望着他的背影,交头接耳道:“晚严师叔好像管不住梦师兄了,你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被整得有多惨了”。
“师姐,你发现没有?”青风小声说道:“晚严师叔眼圈都是红的,显然是这些天都没有睡过好觉了”。
“唉,可怜的晚严师叔,”铭月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当初为什么天境长老会把梦师兄交给他还带,真是苦了他了”。
二人盯着晚严的背影连连摇头,晚严自已也觉得苦恼不已。
“再这样子下去,不单是白云观,”晚严想道:“恐怕整个太虚观都要被他整得一塌糊涂了——下山,必须让他下山”。
“可是用什么理由让他下山呢?”一想到自已那个顽劣的师弟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心中不免泛出一阵酸苦。
“玉儿见过师兄”。
恍惚间,晚严差点便撞上了迎面走来的晚玉儿,尴尬笑道:“是师妹呀,怎么不在厨房帮忙呢?”
“回师兄的话,”晚玉儿微笑着回答道:“家父一回到厨房,我便知道发生了何事——这不正要去给众位师弟们送早点么?”
晚严见她双手托着半人高的蒸笼,担忧道:“师妹,要不要我找个人帮帮你?”
“不用了,”晚玉儿笑道:“师兄还是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她顿了一顿,随后噗嗤笑道:“你现在的样子好像一只白罴哟”。
晚严苦笑道:“是吗?大概是昨晚上没有睡好吧”。
晚玉儿关切道:“怎么,天气太热睡不着么?那我晚上给师兄你做点清热祛暑的东西吧”。
“那我就先再此谢过师妹了,”晚严微微一鞠躬,笑着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尝过师妹做的银耳粥了,希望这一次可以得偿所愿”。
“嗯,师兄我先走一步了,”晚玉儿嫣然笑道:“记得回去让晚萱师姐给你揉揉,好好放松一下”。
说完,左右手各自端着半人高的蒸笼,笑呵呵地朝着膳食堂走去。
离那膳食堂还有半步之遥,晚玉儿便觉得有一只手伸向了自已手中托着的蒸笼,微微一笑,冷不防地左脚踹了出去。
“唉哟——”只听得一声痛呼,一名素衣少年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表情十分痛苦难忍。
“好了,别给我装了,”晚玉儿轻轻踢了他几脚,嗔道:“你吃了那么多怎么还能吃呀?快给我起来了”。
那素衣少年嘿嘿一笑,从地上爬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玉儿师姐,你好吗?”
晚玉儿佯怒道:“哼,说你今日吃了多少个包子,如果不从实招来,你是知道我手段的”。
少年扳着手指头数道:“也没有多少,差不多就一千零八十个吧?”
数完望着晚玉儿手上热腾腾的蒸笼,流着口水道:“那个师姐,我还没有吃饱……”
“不准你再吃了,”晚玉儿将蒸笼端进膳食堂内,说道:“这些不是给你准备的,你的那一份不是已经吃了么?”
里面的青风、铭月早已是听得暗自心惊,心想:“一千多个包子,撑也饱了吧,他居然还说饿——果然梦师兄不能以常人对待”。
想到此处,又怕梦虚寒心血来潮又上演一场偷食风波,当下急忙招呼众人道:“大家快排成两队”。
众人闻到香味早就自觉地排起队来,晚玉儿、青风、铭月三人为他们派发,不出半盏茶的功夫,所有的蒸笼都变得空空如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