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颜苏带着一清下楼吃早餐的时候没有在柜台看到童掌柜,于是拉住到处忙和的黑子问:“童掌柜还没起床?”
黑子对这对主仆印象极好,尤其是对颜苏更是觉得十分亲近。看到颜苏过来问话,心里不由有些高兴,笑呵呵地说:“小姐不知,掌柜的昨晚辗转难眠,所以一夜未睡,现在在后院洗冷水脸呢!”
颜苏知道是自己昨晚一时任性,死拉着童掌柜为自己讲解雪国的民风民俗才会导致他没有睡好,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就问清了童掌柜住的房间,径直到后院找他去了。
童掌柜是个称职的生意人,所以即使再困也要强打精神开门做生意。为了陪那个小姑奶奶,硬是折腾到了半夜。但他哪敢任自己睡下去,只好在院子里拼命用冷水洗着自己这张老脸。
颜苏看到那个老人洗脸的样子,不由笑了出来。哪有这种洗脸法?竟是将脸揉的通红,不停用冷水使劲拍打在脸上。
“童掌柜……”
童掌柜闻声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精神极好的颜苏主仆,心里极其纳闷。一清是修行者,所以少些睡眠也无大碍,但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大小姐也精神抖擞的样子,莫非她也是个修行者?童掌柜使劲摇摇头,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想他阅人无数,如果颜苏是个修行者,自己怎么可能会没看出来呢?
“小姐起的可早哩!年轻人就是不一样!朝气蓬勃的!”
颜苏看到童掌柜红红的双眼,不好意思的说:“童掌柜,昨晚是我考虑不周,耽误了您的休息!我给您带了点吃食,还望您不要嫌弃!”
说着,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颗红枣。
童掌柜出于礼貌接过那颗枣子,脸上是完美的笑容,心里却极为不屑,明明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装什么穷啊!
颜苏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一清去吃了点早餐,然后小心谨慎,再三确认后才带着银子去了集市准备随便逛逛。
已经快接近中午,集市正是热闹的时候,到处都是小贩的吆喝声。颜苏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街摊上琳琅满目的各种新奇玩意,心里激动的只差扑上去把所有的东西都一扫而空!而事实上,她也差不多这么做了。除了一清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颜苏自己的手上也是再多一个都拿不了了。可看看四周,好像还有大把大把的东西等着自己去采购!
“一清姐姐,待会我们回客栈把东西放下后继续出来买东西好不好?刚才我还看上了一个发钗!”颜苏艰难地回头对一清说。
一清比她更惨,连脸都看不到,只听到从大包小包后面传来“好”。一清平常虽说稳重,但毕竟也就是个没见过“市”面的世外高人,哪看到过这般热闹的景象。所以,这次的随便逛逛就逛成了现在的局面。
刚走了几步,颜苏手上的一包东西就不小心掉到了街道中央,颜苏正蹲下去去捡,就听到一阵马蹄声。颜苏没有理会,继续捡。好不容易捡起来,那阵马蹄声已经到了跟前。
四周的百姓早已散到了两边,看到街道中央那个姑娘,不由为她吸了一口气。偏偏颜苏自己毫不知觉,连一清都没有为此扔掉手中的东西,似乎对此浑不知晓。
意料中的悲剧没有发生,在一阵急促的大呼声中,马提前一步停住了,一辆豪华的檀木马车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颜苏安静的站在车前,感受到马车里的气息,微微皱起了眉头。
车夫看见颜苏没有让开的意思,不由大怒,“哪里来的刁妇!还不快快让道!”
颜苏依旧没有反应。车夫不由更怒,正想发难,从车厢里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休得无礼。”
颜苏听到声音已经反应过来,证实了心中的猜想,眉头皱的更紧了。此时一清已经越过人群站在了她的身边。但两人拿着大包小包的样子很是狼狈,实在没有与人对峙的气势。
车厢里的人掀起帘子,露出那张绝世的容颜和翩翩的白衣,惊得四周的百姓大呼连连。
“天啊!那个男子怎么会生的这么美!”
“蠢货!那可是雪国第一美男子澈离公子!他都不美了谁还敢称美!”
“澈离公子!真的是澈离公子!我没有做梦吧!我真的亲眼看见澈离公子了!”
“没想到澈离公子不仅人生的美,连声音也如传说般那么温柔!”
……
周围或大胆的议论,或害羞的话语都没有影响处在街道中央的人儿,除了车夫面露骄傲之色外,无论是颜苏还是澈离都把目光静静放在对方身上,似乎处在二人世界。而一清的脸因为被东西挡住了,看不清表情。但以她的性子,想来也是不在意身旁的议论的。
澈离看着颜苏,然后展开笑颜,用那惯常的温柔如水般的声音轻轻说:“颜儿,好久不见。”
颜苏回过神来,偷偷的看了一眼一清,发现后者的脸被完全挡住了,更是觉得不好意思,瓮声瓮气的答了一句“嗯”。
澈离看着她俩,不由笑了出来,急忙招呼车夫去帮忙把东西搬到马车上来。
颜苏提东西的手紧了一下,不知出于什么情绪,竟是大声的说:“不要!”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放在颜苏身上,似乎要用目光把这个不知好歹敢跟澈离说不的女人千刀万剐!
澈离拼命忍住笑意,好脾气的问:“为什么?”
颜苏别扭的盯着地上,过了许久才小声说:“你刚才笑我。”
澈离怔了一下,失笑说:“傻瓜,我刚才是笑自己一看到你就乱了分寸,竟然没有注意到你和一清都拿着这么多东西。”
颜苏的小脸刷的就红了,但还是固执的盯着他说:“真的?”
澈离点点头,然后又说:“自然是真的。”
车夫早已知趣的上前接东西,心里不由有些惶恐,暗暗期盼这个貌似跟少爷有些暧昧关系的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忘掉自己刚才的失礼。颜苏明显如了车夫的愿,没有一丝脾气的把东西主动递了过去。
一清也默默的把东西搬到车厢里,途中没有多看澈离一眼。
澈离看了一清一眼,走近颜苏说:“你们住哪里?我送你们回去。”然后自然的拉过颜苏的手往马车走。
颜苏不易察觉的把手挣脱,却丝毫不矫情的上了马车。澈离在身后苦涩一笑,也跟着上了车。
等围观的百姓反应过来她们的梦中情人带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丫头上了马车的时候,豪华的檀木马车已经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地的痴心和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