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风琦轻推了一把呆立的梨沧澜说道。
梨沧澜回过神来,看了身旁的风琦一眼,缓缓闭上了眼睛,轻轻出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已恢复正常,望向院墙的缺口方向,喃喃道:「大师走的时候留的那段话暗藏玄机,风琦你可还记得那段话?」
风琦看着梨沧澜的侧脸,紧了紧怀里的龙吟,旋即点点头,思索道:「神雷随降一婴姊,双手异人皆六指。沧澜水、伴月生,慧根深种咿呀身。利木梨、歹人殇,三生石旁孟婆汤。今日法缘已然结,十一年后再相携。」
「不错,确实是一字不差!」梨沧澜转头看向风琦道。突地,他眼中精芒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神雷随降一婴姊,指的应是天降神雷之时,出世了两个孩子,既说是「婴姊」,却分「一」而说,应是一男一女。你说这两孩子会不会是指……」
「沧澜,你想说这两孩子指的是梨落和……」风琦接过话,很快明白了梨沧澜的意思,把眼睛望向他身后的典雅阁楼。
梨沧澜盯着风琦,只是冲她点点头,此时他心中确实是这般想的,道:「走!去看看!」
风琦也不答话,直接跟在他身后,闪身进入了阁楼之中。
烛光摇曳,屋内很安静,只是里屋时不时传出小声的响动,悉悉索索的,不知是怎么回事。
梨沧澜冲风琦打了个嘘声的手势,风琦微微点头,轻手轻脚地把龙吟放在八仙桌上。梨沧澜再次朝风琦使了个眼色,两人蹑手蹑脚地朝里屋摸去。
帘珠被轻轻地撩开了,两个脑袋探了进来,郝然是梨沧澜与风琦。
这一望,梨沧澜只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似要停住了,眼珠子更是鼓涨得若要掉到地上,登时被骇的不轻。他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如此,这才确定眼前的不是幻觉!
梨沧澜心中虽骇然,但依旧保持着一丝清醒,微微侧头,望向身边的风琦,顿时又被风琦此时的表情骇了一跳,
只见身旁的风琦美眸圆睁,一眨不眨的,眼中一片骇然之色,估计比自己是犹有过之。最夸张的,就属她张得足矣塞下一个鹅蛋的小嘴了,不过此时塞得显然不是鹅蛋,却是她自己的纤手,那顺着小手流淌下来的是什么?莹闪闪的,亮晶晶的……
「呼……呼……」梨沧澜对着风琦的小脸使劲地吹了两口气,风琦终缓过神来,胸口一阵剧烈起伏,看来确是被惊得不轻,此时她慌忙拔出了嘴里的小手,似是感到小手有点湿,抬手往梨沧澜背上就是一阵乱蹭……
这一蹭倒是使两人间的气氛缓和的很多,二人对视一眼,再次转头朝床上看去。
只见床上的楚月半盖着被子,应是在安睡,而她身边的襁褓内却是空空如也。一个胖乎乎的小身形,背对着门口,正赤条条地站在床上,但明显是力道不足,此时他双手正扶在床内侧的墙上,艰难地迈动着脚步,脚下时不时晃动一下,小屁股上的嫩肉亦是随之晃动。
按常理来讲,这新生婴儿怎能有如此动作,竟能独立行走!
「沧澜,我没看错吧!」两人不知何时已至床边,风琦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这个小身形,眼中惊骇之色丝毫不减,这郝然便是自己之前抱进来的那个男婴呀!她边说着边伸手在男婴粉嘟嘟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男婴听到背后有声音,加上屁股被袭,马上就有所察觉,猛然一回头,许是由于用力过大,他的身体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跌坐在软绵绵的被子之上。
梨沧澜亦是瞪着被子上的男婴,眼中更是异彩连连,喃喃道:「还真像个人呐!」
风琦闻言,不禁扭头就冲梨沧澜翻了个白眼,心道,:「什么叫做还真像个人呐!你儿子本来就是个人嘛,这世间有你这般当爹的吗?」
跌坐在被子上的男婴,也在用目光来回打量着两人,全身肉嘟嘟的,煞是可爱。最奇妙的要数他的那双眼睛,眼珠乌黑发亮,清澈而泛睿光,丝毫没有新生婴儿那种雾蒙蒙的呆滞感。而他的头发亦与刚出生的婴儿有着明显的不同,按道理来说,刚刚出生的婴儿,头发一般很少的,就算是有头发,也是那种枯黄色。而他的头发却是有很多,浓密非常,长的竟有几寸之长,颜色更是乌黑油亮。
梨沧澜从男婴望向自己的目光中,甚至能感受到那种骨肉相连的亲切感,这种感觉很微妙。
「乖,来让大娘好生瞧瞧。」风琦见小家伙如此可爱,不禁“母性大发”,终是忍不住下手了,她说着已伸手抱起了床上的男婴。
「哎呦!小家伙,力气倒是不小嘛。」男婴在风琦怀里双脚一阵乱蹬,挣扎得厉害,然却是不哭不闹。半晌,似是没力气了,男婴终于放弃了挣扎,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风琦的脸,眼珠滴溜溜的乱转。
风琦明显感觉到怀里的男婴全身上下都是绷得紧紧的,似是对自己颇是排斥,一阵莞尔之后,心里不免又有些好笑,心道:「这孩子虽有些特别,但毕竟亦是个刚出生的婴儿,怎会懂得看人呢。」想到此处,风琦更是抱紧了些。
「来,来,来,让我抱抱。」梨沧澜已不是初为人父,但心中难免还是激动非常,再说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他都还没抱过呢。看到风琦死抱着不放,丝毫没有给自己的意思,马上出言让风琦把孩子给自己抱,同时用眼神示意她去看看床上的楚月。
「楚月妹妹没事,只是有些脱力,现在应是在睡熟。」风琦把孩子递到梨沧澜手中,也不去探查。之前送孩子进来的时候,她早已探查过,当时楚月只是脱力昏迷,现在看她呼吸平稳,已然是在睡熟当中。
梨沧澜接过孩子,放心地冲风琦点点头,两人在床沿边上坐了下来。
风琦见男婴在梨沧澜怀里很是放松,没有一丝的挣扎,不知怎地,心里有种不平衡的感觉,不禁撅起小嘴,吃醋道:「这小家伙也太偏心了,只要爹,不要大娘。」
梨沧澜闻言,头都没抬,只是紧紧盯着怀里的男婴,呵呵直笑。看到梨沧澜笑了,怀里的男婴竟然也是笑了起来,摸样甚是可爱。
「咦?」风琦盯着男婴观来看去,总觉得有那么的一丝怪异感,看了许久,终于发现原来男婴的姿势一直未改变过,虽然此时在梨沧澜怀中很是放松,但也是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的,手捂着裆部。
风琦伸出手去,便去拉男婴的小手,没想到,这轻轻一拉竟是没有拉开。
梨沧澜这时亦是注意到了风琦的动作,同时看到在风琦去拉男婴的手的时候,这小家伙眼底竟浮出浓浓的不愿意。梨沧澜心中好奇心顿起,心想:「这刚出生的孩子情感怎会这般丰富呢?」
在梨沧澜寻思的同时,风琦也是微微吃惊,直接再次去拉男婴的小手,她这次可是有备而来,男婴虽是依然非常之不情愿,但又怎么能抵挡得住如此攻势。两只白嫩嫩的小手直接就被风琦一只手就给全抓住了。
「你这坏东西,我以为你藏着什么宝贝呢?原来还真是有宝贝呀!」风琦把手往旁边一挪,嗤嗤一笑,原来男婴捂着的真是他的「宝贝」。
风琦哪能就这般便轻易放过他,直接抬起另一只手在宝贝上又是一阵轻弹。
「风琦,你轻点呀!」梨沧澜一声惊呼,生怕这宝贝给风琦玩坏了。
风琦嘻嘻哈哈的抬起头,寻思着:「自己下手可是很温柔的哦,又怎会如此大意呢。」
但见梨沧澜却是神色急切,紧盯着怀里男婴的小脸,心头不禁一阵疑惑,顺着目光看过去,便迎来了一道恶狠狠目光。
只见男婴脸色潮红,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此时正恶狠狠倔强的望着风琦,这哪是疼的呀,分明是恼羞成怒了。
「哈哈……」两人见状,相视大笑。
笑归笑,梨沧澜脑中也同时在思考:「这男婴与平常孩童迥然有异,从刚出生竟能站立,再到外貌乌发黑眼,最后是情感丰富……难道这一切都只因是怀胎一年所致?」
屋内烛光摇曳,时不时「哔哔啵啵」发出小声的爆裂声,此时映着两人兴奋的脸庞,为其蒙上了一层橙光。
「沧澜,你看!」突然,风琦捏着男婴的手大声道。
梨沧澜闻言,马上把目光转向风琦,这才发觉风琦此时正紧盯着怀里的男婴,迅速低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双手异人皆六指。沧澜水、伴月生,慧根深种咿呀身。」梨沧澜心头一颤,喃喃念道。
风琦闻言,亦是抬起头,惊诧地望向梨沧澜,道:「这「双手异人皆六指」,真的就是指他。」原来风琦刚刚在无意之间,发现男婴每只手上竟皆是六根手指,如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觉,虽是六根手指,但它太匀称了,一点不会给人视觉上的怪异感。
梨沧澜满脸诧异,缓缓点头,又道:「至于后面的「沧澜水、伴月生」,沧澜水指的应该是我,而伴月生则是指楚月。」
风琦闻言,亦觉得甚有道理,冲梨沧澜点点头,同时伸手示意把男婴递过来让自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