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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新情况

对蓝星本界的人们来说,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是又一年的开始。但对很多像秋忙虫一样的低等生物来说,却是一生的结束。

秋忙虫忙忙碌碌,为了积蓄食物片刻不停,却不知道自己其实出冬即死,从盛夏孵生到冬尾死去,除了那些被拖到地底的根菌草种,不会在大地上留下任何痕迹。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现实谈不上精采,也谈不上残酷,只是平凡而已。浑浑噩噩的活着,浑浑噩噩的老去,又有几个敢说自己的一生就比秋忙虫更有价值?对这些普通人来说,一生都不可做出什么死后还能让人传颂又或诅咒的大事,但如果能有幸观旁观一件真正的大事在自己身边发生,未尝不是一种证明生命精彩的方式。

就像现在的小镇居民,这一个月里可谓风起云涌,只因为……

石有神醒了!

当地人争相传递这个可谓石破天惊的消息。作为小彭镇走出的大人物,人们可以漠视他的沉睡,甚至死亡,却不能以同样的心情对待他的苏醒。平凡的人并不缺乏生活智慧,他们知道活人和死人的区别。

果然,伴随着石有神醒来的消息之后,是又一则大事件。曾经的上天位强者转眼间跌到了地级,却又以地级之境数息之内废掉了一个小天位!

原本借郡首之势嚣张无比的钱家一夜之间由天堂跌入地狱,在空间神殿的强势力介入下,已然难逃家破人亡的命运,而郡首余大人不但做了缩头乌龟,据说前程也保不住了。

消息传来之初,很多人以为能看到一场跌宕起伏的龙争虎斗。毕竟石有神虽然有名,但他已经跌出天位,并被驱离摩涯了不是吗?

而钱家在很多本地人眼里却是名副其实的豪强之家,比起忽上忽下的石家不但历史更悠久底蕴更深厚,背后更有一郡郡首这样的世俗强权撑腰。

因此在石有神醒来的消息传出之后,并且有空间神殿的人相助,人们多数也只是觉得钱家有可能撞到铁板了,却也不认为他们会有多大损伤,但事态发展让所有人都有种目瞪口呆的震惊,看似强大无比的钱家不但败了,还败得这么惨这么快,这么彻底。

不过短短十天,判决就被公布出来:以钱青锋父子为首,近二十名同谋者或是执行者被打入大牢,钱家积蓄了几代的财富九成以上被抄没赔偿。

最近几天,人们每天都能看到钱家的产业被府兵查封,有些被贴上封条,有些直接被作为债权人的石家盘点接收。

一开始人们还很奇怪,空间神殿的人虽然厉害,但毕竟不能管到帝国内政,且不说余郡首传言是钱家的亲戚,他自身既然已经卷入此事,不可能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吧,为什么在整个事件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呢,但随后就有消息传出,有人看到省监督司的车驾出现,余京松被秘密带走。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人们才惊醒恍然。才意识到一个人的力量其实并不限于本身,还有他身后的关系网。而石有神第一次正式在家乡亮相,哪怕开幕并不华丽,甚至有点狼狈,但随即展开的反击,却向众人展示了一个落拓天才的实力与手腕。

这样的变化确实出乎众人意料,可真正发生了却又感觉是情理之中。只因为那个名字叫石有神的青年醒了!

龙游浅滩还是龙,只要活着就能创造奇迹。

好在事不关己,况且石家的名声比钱家好得不是一点半点,对于这个结果绝大多数人都是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

但事情还没完,不久之后又传出一则如晴空霹雳般的消息——小彭山是石有神的私产!

这一下别说小彭镇,就连整个彭郡都风声鹤唳起来。

这才是真正关系到大家的切身利益,甚至生死存亡的大事啊!他们依之生存、富裕的小彭山居然是石家的私产!石有神居然有小彭山的地契!

这是真的吗?有钱家的案例在,几乎没有人怀疑这则消息的真实性,最多也是将信将疑。而一些与石家管事有接触的人曾旁敲侧击的了解,虽然没有得到正面回应,但石家上下似乎也没有否认的意思,这又进一步增加了消息的可信度。

于是人们开始担心,以石家在钱家事件上表现出来的强势和狠辣,一旦石家人正式宣布小彭山为石家私产,甚至禁止他人进山采猎的话,那么他们这些世世代代都靠着小彭山生活的人又何去何从?

石家的口碑再好,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这么做呢?毕竟那个高高在上的石有神已经跌落凡尘了,毕竟远迁摩涯的石家似乎要迁回来了,至少要迁回一支了,以往他们查以不在乎的利益现在却变得举足轻重,向钱家借钱的事已经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事关切身利益,人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于是整个彭郡轰动起来,尤其是小彭镇以及几个紧挨着小彭山而建的城镇居民们,一双双眼睛盯着石家,除了要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假,还迫切得想知道石家后续的计划。

当然,最关心的还不是他们。而是那些靠山中所产而生的商家们。不管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所有围绕着小彭山经营的商家和个体都紧张起来。

就在这种躁动不安的气氛中,石有神回来了。

往日早已熄灯入睡的石宅此刻仍旧灯火通明。

“目前钱家的直营产业已经全部接收完毕,包括位于彭城、小彭镇和彭尾镇的一共四家荒宝楼、六处综合性山货揽收站。经过盘点估价,不动产加上所有库存物资,合计在一起实际价值应该不低于十亿。”宽敞的客厅内,石敬山和几个下人围坐在一张办公桌前,桌面放着一堆堆的文件,一名中年人正在向大家做汇报。

“按三爷的意思,四家荒宝楼在审计核查之后,保留了大多数的老员工,只在财务等关键位置换了我们石家的人,在三天前已经重新开业,目前运转状况良好。六家揽收站目前还处于停业状态,老店员还在审查。总体来说,钱家在产业的经营管理上还算专业,人事和财务上都没有发现大问题。现在比较麻烦的是归属于荒宝楼名下的保卫队,加在一起有三百二十人,除了少数几个名声极差的已经解雇外,其他人怎么处理,还要看三爷的意思。”

这名中年人名为石景,是石家一直留在本地管理祖产的总负责人,他口中的三爷自然是石敬山。

石有神进山之前已经将自己和林破狼的约定告诉父亲,在他滞留蓝石的这段时间里,林破狼果然说到做到,不负所望的将钱家连根拔起。在得到苍景楼的帮助后,连余京松都被从郡首位子上拉了下来,现在也是自身难保。

如果是一般情况下,钱家做的这些事自然不至于受到如此严重的惩罚,但石有神的贵族身份在那里,帝国律法对于平民和贵族之间的纠纷判罚上本来就有一定倾斜,再加上林破狼的身份和苍景楼在更高处推动,钱家落到这步境况实属必然。

这次石家的收获其实远大于刚刚中年人的陈述,因为估值十亿的荒宝楼加上六处揽收站在判决赔偿书中仅仅作价三亿而已,石家其实还另得了十多亿的现金和物资。

听完中年人的汇报,石敬山沉思片刻,又看向一个须发半白的老者,“业伯,你这边呢,有什么发现?”

业伯名为石守业,也是石家的老人了,从摩涯世界跟过来的,惭愧的道,“三爷,我这边遇到了一点麻烦。钱家共有十三处外租商铺,其中十一家都已顺利接收,和租赁方重新改签了协议。但彭城的幸运楼和彭尾镇的天宫遇到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石敬山看着业伯一眼,“有安不是和你一起去了吗?委托书也给他了,难道对方不认?”

业伯忙道,“不是权限确认问题。这两家的情况不太一样,天宫的人说他们在一个月前刚和钱家续好约,并且一次性支付了二十年的租金。但负责人不在,暂时无法提供合同样本和付款证明。说等管事的人回来了就马上我们确认重签,态度很诚恳。”

“二十年?”石敬山有点吃惊,不过也没想太多,天宫的名字他是听过的,人家从事的是真正的御兽生意,不是那种宠物店可比,想来不会赖这点小钱,略一沉吟,便道,“好吧,那就等他们的负责人回来再说吧。幸运楼呢,又是什么情况?”

如果天宫算是外来投资,幸运楼就是本土企业了。同属于餐饮行业,仙味楼算是中高档消费中的龙头老大,而幸运楼在本郡大众消费客户群里的名气也是无人不知。而幸运楼的后台老板同样名气不小,是一个由各地寻宝者组成的地方性帮会,名为寻宝联盟。

对于幸运楼的背景大家都很清楚,因此业伯也没多作解释,直接道,“幸亏二公子没去,否则以他的脾气只怕要打起来。我刚到的时候那位姓房的管事态度还挺好,等我说明来意,他说自己不负责这些,让我在客厅稍等,谁知道从中午一直等到晚上,姓房的也不见了,只出来一个青年,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态度非常恶劣嚣张,说他们早已将地皮和房产从钱家手里买下来了,和我们石家没半点关系。我问他要交易证明,他理也不理,还把我拿去的地契复印件当场撕了,骂了些很难听的话。把我赶了出来!”

石敬山脸一沉,“都说了些什么地?”

业伯摇头道,“反正都是些贬低大公子和咱们石家的话。我就不给三爷重复了。出来后我去了解了一下,这寻宝联盟在彭郡的势力不小,都是由一些外地修士组成,据说上层也有几个天位高手,和由本地修士组成的彭山盟向来有矛盾。这件事我看没那么简单,只怕除了赖帐之外,还有试探虚实的用意。最近外面不是有种传言,说什么大公子因为刚醒来就和天位修士争斗,虽然胜了,其实自己也受了重伤,现又陷入沉睡了。否则最近这么多事,不会连续一个多月不露面。他们既然敢恶言相向,怕也做好了万一撕破脸的准备,我觉得三爷您去只怕有危险,还是等大公子回来亲自处理才妥当。”

“什么事需要我亲自处理?”大门被从外推开,石有神肩上站着一头雪白小兽,施施然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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