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这片恒古就存在的战场,多少年,没有动用过了。荒芜的天地里,血色弥漫,似已有几分生锈的味道。
云梦大陆上,亿万生灵,一群群一片片,都集中在一个个巨大的石壁前,壁面光滑如镜,赫然是能映射天外天一切场景的幻灵壁。紧张的味道一点点弥散开去,人类也好,万族生灵也罢。连同旷野中的野草,也弯着腰,崩紧了心弦。
千年或是一个瞬间,天外天中多了两道影子,悄无声息,但就这样出现了。无数双眼睛,都死死地盯在了幻灵壁上。每一双瞳孔里闪烁的是什么,紧张还是愤然?仇恨或是杀意?或者只有无边的惶恐。
天外天里,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扛起了这片大地的生死存亡,名木天。而另一道身影又是谁?暗蓝色的眸子,充斥着淡然与漠视,胜雪的发丝,恣意的飘着。人类迷茫,万族迷茫。他是谁,或是什么,万族里有这样一个种族吗?来自九幽魔渊,还是百禁紫山?或是那些未知的更可怕的地方。只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不是人。第一次现身时,屠尽十城,第二次现身时,灭人世间最大的门派,天灵宗。第三次现身了,对面,站着木天,一个神话。
太阳懒懒的在扶桑树下伸了伸腰,天际已有些微白。静寂的水村响起了一声推门的声音。似乎是刚睡醒的人儿,没有围在幻灵壁前,也没有绷紧心弦的样子,更没有心系天外天这场决定生死存亡的战斗。一双素白的手,没有任何瑕疵,伸出了门,随着,一个淡紫色的身影,跨出了门槛。关门,老木门又发出了熟悉的声音,在水村荡起。每天都会有这样一个关门和推门的声音,只是,今天水村比较静罢了。淡紫色的身影里,充满灵性的双睛,望了望天际,露出了一抹微笑,轻轻的踏上了微湿的青石板。昨夜,星星点点落了雨。
天外天,木天静静地站着,就像平时站在桐树下,没有一丝奇异的地方,墨发星眸剑眉。只是手中多了一把剑,或许那不是剑,而是一张符,很多人都曾猜测过,争论过,也未曾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另一道身影,暗蓝色的瞳孔里,依旧充满了淡然漠视。右手里握着一柄刀,雪亮,没有一丝血的痕迹。但十城人的亡魂,天灵宗无数人的血,却已随着这柄刀,流向一个未知的地方。淡淡带着些锈迹的血色,在天外天里渐渐浓了起来。万年,天外天里未曾发生过战斗,也没有产生过有资格站在这里的人物。或许也只有在上古时,天路开启的那段岁月里,在这方天地里落尽了残红。两道身影,就这样站着,甚至都没有望对方一眼。
水村,微湿的青石板上,那个淡紫色的少女,哼起了无名的歌谣。不久,便到了了水村的尽头,两颗歪脖子大槐树前。少女静静的看着,似乎少了些什么,是的,少了以往的莺语燕鸣,少了往日的喧闹。但少女并没有在意,迈起轻快的步伐,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道,依旧走着。无名的歌谣回荡在水村。
天外天,血色更浓了。在少女离开水村的瞬间,木天抬了抬头,同时,那个莫名的身影也就起了目光。幻灵壁前,本已绷紧的心弦,更紧了些,好像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几个禁地,域外的某些存在,上古都留存下的东西,也有了些动静。
青石板小道的尽头,便是木村,天外天那个木村居住的地方。村口,是两颗大梧桐树,在这初春的清晨,挂满了淡紫色的桐花。象此时走在梧桐树下,女孩的衣裳一样,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少女停下了脚步,呆呆的望着满树的桐花,也停下了无名的歌谣。
木天的剑,渐渐发出了乳白色的光芒,剑上一个桐花般的图案,淡紫色一闪而过,另一道身影,暗蓝色的双睛中,蓝色更胜了。手中的弯刀,巨大,齐人般高,更加雪亮了。幻灵壁前,人,万族慢慢远离了些,巨大的威压,从天外天传至的一丝一缕,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没有人探清过有多大的云梦大陆,几个幽深的角落,也有了动静。
少女把目光从桐花上移开,迈步走进了木村。
动了,剑,高扬。刀,刺眼般雪亮。一个自持功力深厚的玄龟,在幻灵壁三尺前未动,但,剑扬起的瞬间,一丝威压传至,哪玄龟再也动不了了。淡淡的血雾,渐渐在幻灵壁前飘起。同样的场景,在天涯间无数个幻灵壁前上演。片刻后,人,万族,离幻灵壁更远了。一些未知的地方,做着同样的举动。
少女停在了一个小院前,一条小溪从院前的木桥下流过,听说溪水是洛水的一个分支,木村也习惯了称这溪水为洛水。少女走过桥,推开没有锁的院门,笑了笑,抬步,走了进去。和平常的农家小院一样,院内没有种花,栽着些几排能吃的蔬菜。一个金色的铃铛,在晒衣服的细线上挂着,叮玲玲的响着,少女伸了伸手,摘下铃,挂在腰间,脸上笑意更浓了。
天外天,剑起,刀落。无尽混沌产生,撕碎了九天。木天手中的剑,紫色的桐花,耀眼了起来。莫名人,手中雪亮的弯刀,也多了几分诡异的暗红。一击之后,双方又沉默了。
“你是谁?”木天轻叹了一声,不知道在叹息些什么。
“灭世”淡漠的声音后是一片死寂。
这是身份吗?幻灵壁前有无数的推测,但没有一个结果。木天懂了,这不是身份,只是一道意念,以杀证道,踏尽天路。
少女走进了木屋,木村的木屋,木天的木屋,很熟悉的走进了右侧的书房。
木天手中的剑芒已经刺得人睁不开双眼,幻灵壁前,能看这场战斗的存在已经不多了。莫名的身影,手中雪亮的弯刀,血色有几分凝结的迹象。天外天的虚空开始成片的塌陷,霁碎。所有人,这一刻都意识到了,只有一击。一刀一剑胜负分。
几个莫名的角落,几处禁地,域外的某些地方,以及几处不可知之地,都有了动静,不安。
少女看着书桌上有些凌乱的两本书,摇了摇头,无奈的整理了起来。一本书,画的弯弯曲曲的,如同鬼符一般,最后一页的墨迹应该是昨夜才留下的。少女轻轻合上,想了想,笑了,这书,一模一样的,水村和木村,哪一家又没有呢?二叔家有,村长家有,二狗家也有。木村和水村的孩子都画过的。另一本书有些破,写着一首首歌谣,木村和水村的孩子都会唱的,也唱过的。把两本书都合在一起,少女就没事做了,双手托着香腮,冷冷的看着窗外,腰间的铃铛,不时的响起几声脆脆的叮铃。
天外天,木天笑了,嘴角弯了弯,像是看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而后,握紧了剑,认真的看着眼前的敌人,剑芒中淡紫色更胜了,桐花小巧的印记,浮现,美若幻梦。末名的身影,也睁开了双眼,深处,多了几分冰寒。巨刃里的血红已经凝结。剑扬!刀横!离天外天最近的一颗星辰碎了,宛如烟花般灿烂。天外天这座古战场,并没有完全隔绝其中的绝世杀机,一缕,碎掉了星辰。
少女不知何时,走出了木屋,走出了小院,站在了洛水桥上。灵性的眼眸,看了一眼木村,又遥望了一眼水村,竟流露出几分留恋与不舍。
剑指眉心,一点点逼近。刀向咽喉,一分分斩去。没有防守,只有进攻,一式直刺,一招横斩。华丽的术法,剑式,刀变,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变成了空白。天外天近些的星辰,一颗颗炸裂着,一束束烟花般在虚空幻生幻灭。
“叮铃铃”微风吹过,木村的一个金色的铃铛,响了起来,传向水村,传向天外天。
近了,剑离眉心三寸,刀离咽喉三分。咽喉间,鲜红色的血,滴下,融进天外天的血色中。眉心里,缕缕银白色的血也流着,缓缓消散。刀快了,人已无法看清,剑疾了,幻灵壁前只看到一团虚影。
这一刻,桥上的少女皱了皱眉头,眉宇间的留恋化为了决然。下一刻,少女消失了,消失在洛水的桥上。“叮铃铃”的响声回荡着。
突然,木天横起了左掌,轻拍喉前的虚空,时间在这一个瞬间仿佛静止了下来,幻灵壁前所有的人也得以看清这一幕,所有人或许都认为这一掌是为了拍离喉前的弯刀。下一回眸,所有人等愣住了。倒进了咽喉,剑刺穿了眉心,一个淡紫色的身影,从喉间的虚空飞离。
“叮铃铃”金色的铃铛响在天外天里,是情天铃,是本应在木天院子的铃。淡紫色的身影现了,只是充满灵性的双眼挂满了从未有过的泪水。想要挡下那一刀吗?为何,刀在饮喉间的血?
“采儿”木天笑了,也许这是最后一声呼唤。左手轻拍那一掌,拍走的是些什么,留下的又是些什么?谁又曾想过,喉前虚空,隐匿了那个叫采儿的姑娘。不,不是隐匿,只是一个穿越虚空尚未到达,已被自己最爱的人拍离刀锋的少女。想挡下那一刀,想救下木天,但,血雨飘洒,谁的泪,在纷飞?
幻灵壁前,人们依旧有些呆愣,结束了吗?那个少女是谁?为何能进入天外天?难道天地间还有第三个人能进入天外天吗?
刀无情般划过,剑无声间刺过,接着,一切泯灭了,没有剩下一点痕迹。一把刀,一柄剑攸然间从天外天飞了出去,落向天外天深处,太快,以至于人们没有观察到任何刀与剑的影子。以为,一切都已泯灭。
天外天,静了下来,只剩下一个凄美绝世的女子,在血色暗涌的天外天里,痴痴地望着遥远的虚空,一抹渐渐消失微笑着的虚影。几滴清泪,穿过无尽虚空,融入了小院前,木桥下的洛水。
太阳懒懒的升了起来,夜雨洗过的青石板上,一个淡紫色的身影出现了,有些失神,木村与水村依旧静悄悄的。
“叮铃铃”的声音回荡。淡紫色的身影,哀婉的走着,路过木村的两颗大梧桐树时,略顿了一下,又走向水村。在两颗歪脖子大槐树下也顿了一下,接着走遍了水村,便消失了。少女去了哪儿?泪伤了天际,只留下无尽的凄婉绝世神话与传说,一代代传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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