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宁确实想找家合作商,听了陈汝魁一路地劝便道:“阵师爷,明初愿意与姚家进行商业合作。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义弟只是名武夫,能不能帮唐家务识位会办事的掌柜。当然,他不能私心太重,明初可以出高薪聘用。”
听到唐家宁终于松口,陈汝魁也是松了口气,说道:“这事好办!不如您跟我家老爷说说,暂时可让君实帮着把怡和行的铺面置办起来,下次货物到港前定把一切妥当!”
唐家宁接下去有很多的事情,听了说道:“不如陈师爷过来当怡和行的掌柜吧!下午很多事情要托付,还要借重姚家的海船。对姚家来说也是笔现成的买卖。明初可给你比姚家掌柜高二成的薪金,看你这第一趟买办能不能做好喽!”购粮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在北方根本无粮可买,而米商屯积粮米可能有违国家法律。
此时的蓟辽及山东登莱地区都属袁崇焕的军事管制区,辽东水陆部队均受其节制,天津作为漕运重镇自然也在他的掌控之下。
唐家宁不知道如何援助东江镇总兵官毛文龙,袁崇焕断东江镇军饷是想要毛文龙的兵权,还因不听话要夺了他的命。唐家宁考虑着如何说着“援军”之事,也不清楚毛文龙被杀与“己巳之变”之间是否有联系。
但他从资料中得知,因为袁崇焕的断饷,皮岛饿死了许多底层军民,虽然大明境内有的地方区也因旱灾而闹饥荒,但这个时候对戍边军民的救援显得更为重要。
来到姚府,头前跑去的人已经制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与出来相迎的姚仲达在院门遇了个正着,看到是位五六十岁的老者也让唐家宁感到意外。
唐家宁拱着手表示了歉意后问道:“姚掌柜,你好像不是生意人吧?这么大的岁数怎么还做出这等打劫强抢之事,还真以为我唐氏兄弟能便便当当回到大明吗?”出去的人能回国,多半也不能回到“老家”来。
姚仲达听着老脸一红,已经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人家还准备进京面圣,自己这点斤两根本就扛不住,连福王都不一定愿帮着说话。急忙拱手陪着笑,说道:“哎呀,实在对不住,实是小老儿一时糊涂。还望唐贤侄多多见谅。你义弟受了伤,小老儿定会照顾他医好了再走,请唐贤侄抬抬高手!”倚老卖老当起了长辈,当然还有今后的生意。
唐家宁当然也是说些场面话,知道自己一口乡音还是有些份量的,不然一准得不到天津百姓的好感。听后便道:“义弟打打杀杀惯了,知道明初回到老家,一时是兴奋过了点,看到明初不受乡人待见,自然就不乐意了。进去看看吧,估计也伤了贵府不少人吧?”
“请,请……”姚仲达请着道,边叹着说道,“不怪他,不怪他,都怪我姚仲达一时鬼迷心窍,让家丁受了委屈,姚某也是心疼万分啊!”这次他是丢了回脸,知道许多家丁挨了打,心里都是怪他的错误决策,从陈汝魁、杨正芳等人之前的表现就看得出来。
走进花厅,看到王正中让人服侍着刚擦洗干净,正要准备上药包扎,看到唐家宁便委屈地喊道:“义兄,这样的商家怎么能合作?小弟就白白受这顿棍棒吗?”明明都是他在追着别人打,倒是一副受了委屈没出气的样子!
唐家宁立刻绷起了脸,配合着与王正中演戏,数落道:“看你这好胜斗勇的样子,把你单独放在老家如何让为兄放心?你明明知道为兄晚上就要回去,是不是故意惹点事不让我放心地走?”
王正中听了气苦,心道,你就看不出我这义弟不想呆在天津?听了赌气道:“走走走,你前脚走,我明天就离开天津。这地方让人一个人怎么居留,难道让义弟天天头破血流不成?下次回来,义兄别忘记带口上好的棺木过来,估计都让野狗叨得皮肉不剩了……”
“怎么这般说话?气死我了!”
“好了,好了,是老夫的错,是老夫的错!”姚仲达见唐家宁还镇得住这狠角色,急忙打着圆场,向王正中赔礼道,“这位小兄弟不必再担心,心里有什么不乐意等你义兄走了再说。我姚仲达在此向你赔礼了行不?以后去哪玩,一并替正中贤侄打好前站!”
王正中不屑道:“哼,还是先把我义兄打发走吧!回到了故国还有什么让我唐信好怕的!”
陈汝魁在帝边听了马上噶出苗头,急忙笑着问道:“唐公子,这次回乡如此匆忙,不知想带些什么货物出去?一个下午置办起来……”他已看出来,两兄弟是在演戏,打上门来是想尽快把货物办齐了,难怪要与姚记牙行合作做生意,这天津卫的海运私牙可只有姚仲达一家。
只是没想到唐家宁听了他的问却摇摇头,叹道:“一个下午又能找得到些什么好货,姚掌柜只是名生意人,未必能找到明初想要的东西。老实说,我唐明初可不是做买卖的人,也不想带什么货物去海外售卖,独对中土的古玩字画情有独钟,在海外实在少有这种先贤艺人的杰作!”
“原来如此,难怪会对当铺感兴趣!”张士达听了恍然大悟,对姚仲达拱手道,“当家的,刚才小的去时,看到两位公子正从当铺里出来,想来唐大公子已经在让当铺帮着寻访了,估计弄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情报当然要传达张家主,不然会让别人分走了唐家兄弟的生意,也算是将功补过。
姚仲达听了皱起眉头,这方面他还真不是行家,听了问道:“噢,这事是急了点,不知唐贤侄对哪类古玩感兴趣,是本朝文士的书画还是唐宋以前的字画?这些物品倒还真得慢慢来,急不得!”
唐家宁洒然笑道:“半天时间随便找点路上观赏,本朝近来都以花瓷为主,好的花瓷极少。好东西还是前几世的青花,能有几件万历爷之前的金银铜玉瓷器都行,书画更无所谓了,画作各家有各家的专长,毕竟能开创画派的名家并不多。”
陈汝魁已有心替唐家宁打工,听了也急忙道:“这就好,天津卫名士不多,估计还是有些附庸风雅之人,在下这就出去转转。生意上的事情唐公子交代给姚老爷、杨掌柜就是!”他秀才出身,对这方面还有所了解,而且唐家宁的要求不高,大户人家多多少少有些祖上传下来的各种质材的器皿。
唐家宁也有些向往,急忙道:“陈师爷,这些现银先拿去,不然一来一回浪费了时间。我们兄弟还约了人吃饭,在姚掌柜这也只是谈一下合作的意向。唐某基本都是拿来出售的,或许还要办几个作坊,有的外洋之物乡人学了也能做出来!”当然不是指带过来的那些东西,唐家宁早就想过要来此地办些简单的工业,甚至可以把西方目前已有的工业搬一些过来。
陈汝魁听了兴奋起来,他想给唐家打工自然另有目的,大声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哈哈哈……那在下不客气了,出去多转几个地方!”他也算是个知识分子,通过短途海运对外面的世界有所了解,所以才对唐氏兄弟赶了兴趣。
很快地姚家便请了的郎中,在房中忙着接骨治伤,王正中心怀歉疚也加入了救治的行列,对这种硬伤的救治他也算是个行家,同时也为了消除刚才“手足相残”的隔阂。
王正中知道唐家宁与姚家合作经商的目的,救援皮岛军民只能依靠姚记牙行的十几艘小海船,发现自己“天生神力”之后,他对自己的前程也在无意识地调整之中。
姚仲达还不知道,因为自己错误的决策,使他在家丁们的心目中降低了很多的威望,而唐家宁高利润的商品才是最吸引冒险者们的财路。
姚仲达得到唐氏这棵摇钱树当然也很兴奋,领着唐家宁进了后院的书房,唐家宁有幸在这时代第一次看到了大美女,只是没想到杨玉香这么大年龄竟然还没出嫁。
杨玉香没想到姚中达会将外人引到内书房来,看到唐家宁“胡服”短发心里有些抵触,但看到他高大匀称的身材、白嫩健康的肤色,心及找不出任何一丝缺陷的容貌,不由芳心乱跳双脸睱红。
唐家宁是生化人,人造美男当然没有半丝缺陷,而且跨下的本钱也超常人许多,问题是生化人没有平常人的情感与欲望。
生化男女最多充作高官贵妇床上的玩物,当然这是中国法律所不允许的事情,生化人群体也有内部严格的纪律与制度,象唐家宁这种能隐身的一类人更加严格,毕竟生化人是人类用高成本创造的一种工具。
唐家宁在罗秩的家中还没有受到过身心上的伤害,穿越之后的人性化才让他看杨玉香时眼中带了淡淡的颜色。这是经过二次穿越刚刚激发“转常过程”的初始期,还需通过好几次来回才能成为真正的凡体。那样不仅会拥有生育繁衍能力,也会给“转常”之后的穿越带来危险。
姚仲达将两人初见时的神色自然看在眼里,看到杨玉香急着要退出,便笑道:“玉香,唐贤侄初回尚没本土汉服,去唤大舅母院里的沈二娘过来帮着量量身材脚板,免得过几个月回来还是这身胡服。”
杨玉香福了说道:“是,姥爷!外甥女这就进去唤她!”看了第一眼再不敢看第二眼,初动芳心一时有些纷乱。
因为快到午饭时间,唐家宁喝着茶便开始了对姚家海运业的了解,不是自己一支的独立生意,姚仲达也只能如实相告。
其实这时代银子很值钱,天津一带的海运业务并不好做。也跟唐家宁差不多,经营外贸生意为主,满船出去空船回来。运气好还能在东江镇毛总兵处进些皮毛人参回来,一年也就万把两利润。还特别指出这个数目不要泄露出去,姚仲达上缴的利润也就五六千两。
这里外销还是以布匹粮食为主,只是北地的皇仓多来自江浙湖广,天津一带还是皇庄为主,粮食又是朝廷控制的产品,在北地高价收购更一直就不容易。
天津的海运最远运往日本,主要还是朝鲜,最近几年多了个东江镇双岛。唐家宁听问道:“东江镇毛总兵治下到底有多少落难辽民?有多少部队?”
姚仲达哈哈笑道:“不过四五万人口、三千多军卒,毛总兵向朝廷报了五万部队,一直忙着讨要军饷。唉,这大明啊!”说到这里又正色地向北京方向拱手道,“今上或是一位中兴大明的明君,弃用了内阉权宦,大明定然复兴有期!”
唐家宁心里暗笑,说道:“姚伯不要太乐观,这些贪财好色的文臣,能上朝堂的又有几个是好东西?忧国忧民敢于说真话的臣子多半是哭丧着老脸,皇上愿意整天对着这些人吗?”
“那倒也是,深处宫中欲知天下之事,看还得得使用这些阉宦……”姚促达说到这里惊讶地看着唐家宁问道,“这么说过几年还得重用阉官?”
唐家宁说道:“这个自然的,皇权时代少不得权阉,不然皇上怎么行使皇权?历史上只有唐高宗李世民,把内臣外臣的权力平衡得最好。宫中的内员毕竟是皇奴,到外面狐假虎威、作恶官场民间,自然会受到朝廷上下及百姓的诟病。这其实是离间了皇上与官民的关系,才致大明君臣互欺官民失信,唉!趁早挣些银子才是正道!”见姚仲达的脸色凝重起来,唐家宁即便止住了时论。
姚仲达看了看唐家宁,已有未尽地问道:“原来大明的病根在这里?那唐贤侄还考这个功名做什么?不如我们一起办作坊得了!”他搞外运为主,当然也想有新的商机,唐家宁带的钟表可是一大高利润的商业。
唐家宁则是要借用姚家的海船,听了笑着问道:“姚伯,不知您想与晚生在哪些方面进行商业合作?那批售出去的货物晚生可没本事在大明造出来。”
问及正事姚仲达就犹疑起来,没想到唐家宁这么急就提到商业合作,没将外甥女的婚事定下来,商利分配之事便难开得太高了。
姚仲做的是外贸业务,而唐家宁所做的进口生意,这样的高端产品在北直随便做做都有十倍的利。姚仲达以为唐家宁来谈商业合作大半是来向姚家陪罪,其实自己所掌握的海运么牙根本就奈何不了唐氏兄弟这样的大角色。
考虑了一会姚仲达尴尬的笑笑道:“仔细想想,姚伯倒还真的没啥优势与唐贤侄合作,长久生意讲究个公平合作。不如这样,唐贤侄不是有个怡和行吗?姚伯父老着脸皮入个股如何?您看……”
“这老狐狸还真精明,我的银子还没处花呢!”唐家宁心里虽这么想,但对姚仲达的这建议非常欣赏,说明他还是个够格的大明商人,不是那些连稻子怎么种出来都不知道的寄生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