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罗轶,唐家宁给王梦溪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明天晚上去廊坊,又给罗轶的爷爷通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的行程。毕竟自己的服务对象是国防部罗副部长,虽然这车跟罗家的私车一样,只是唐家宁的工资与差旅费还得由国防部支出。
唐家宁从训练营出来就是罗副部长的警卫,工作已有十多年,已是罗氏家族的一份子,没有异外情况将在罗家服务终身。
只是白天的际遇让唐家宁不由自主有了心事,勤于思考便会生成内心的私有领地,随着时间越久私欲也会越来越大。异外穿越事故同样让唐家宁发生了变异,那便是很少有生化人遇到的“转常现象”。
洗车补水的一个多小时内,唐家宁一直想着白天的情况,有段时间他看过穿越类小说,但从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事情,留在天津的目的便是想再去海中认证一次。
唐家宁在码头警卫处登记后,打着大伞出了大门,他想去商业街买一套便服。暴雨的街头行人稀少,出租车更加的忙碌,望着不时开过的抢险车唐家宁心里有些犹豫。
忽听得街边的墙跟暗处传一个声音,问着喊道:“解放军同志,能搭个伞吗?”
唐家宁转头看到一个人在墙边顶着他运动包在躲雨,全身早已湿透缩作一团,便问道:“去哪?帮你打个车吧!”看着对方闪亮的眼睛便生了个戒心。
那人三十左右,个头并不高,跑到唐家宁伞下说道:“想去买套衣服换,再买件雨衣,准备坐船出远门!哥们,帮个忙吧!我也当过兵。”
唐家宁正是看出对方当过兵才警惕,因为战争的风声紧,各地都出现逃兵现象,外界报导的就有二十多起。
听那人说话带有四川口音,唐家宁低头问道:“刚转业,坐船回四川?等等车吧,我也想去买套便装!”三十多岁的士官这段时间申请转业的很多,能得到批准当然很幸运。
唐家宁虽然很和善地说着话,也没再仔细观察他,却把空出的一手按在了对方的肩头,等待他的肢体反应。
唐家宁在的身体无论内外都与常人非常相似,仅能从他的军官证上才有生化兵的标记,外行人就算看证件都不知道他是生化人。
王正中也是如此,他不知道面前这位军官是名生化人,却已觉察到对方对自己的怀疑。望了望唐家宁的上尉军衔,答着问道:“先去上海。你是路过天津?在哪服役?我以前在野战部队,很辛苦的侦察老兵。”
“不容易。我是给首长开车的,在天津等人。”
“哦?”王正中彻底无语了,看到对方是名年轻的上尉,就觉得唐家宁有些来头,低了头低声道:“放我一马吧,兄弟!我是个逃兵!”一个老兵转业不会这么狼狈,虽然王正中也能打,但想在1.81米高个的“第一保镖”手下很难讨到便宜。
“哦……”唐家宁本想当作不知道,听了王正中的恳求却不知说什么才好,说道:“别说我们遇到过,让我给你去购物吧!”估计王正中身边不会有太多的现金,或许都把钱汇到了家中,更不可能坐船回四川。
唐家宁在最后购买食物时,第一次生出想咬一口的欲望,扳了一小块面包在嘴里嚼着,吞下后感觉到了“饿”,于是扳了更大的一块塞在嘴里。
“怎么回事?”唐家宁心里感觉奇怪,一般生化人也能象征性地吃一些食物,可他们最大喜好是葡萄酒,对于固态食物除了肉干可有可无。
他想带王正中去异域游玩一天,是留是回都随王正中自己的意愿,唐家宁心里已准备拉王正中“入伙”,就算回来也能秘密从事一些不可告人的工作。
这个时候王正中撑着唐家宁的大雨伞在路边焦急地等待着,他吃过一些干点并不觉得饥饿,只是淋湿之后非常寒冷,非常希望洗个热水澡。
人的欲望总会随条件的改善而上升,想到有了干暖的衣服便又想个热水浴,王正中更想借助唐家宁得到一张远行的船票。
可是唐家宁回来时没有让王正中再上车,拎着一个包裹从车门里塞出来,边说道:“里面有个手电,到河边等我开船过来!”
当然不能说是两栖核能车,不然准会在马路上等,而且很少有人知道有这种能潜水的核能专车,就连停车的地址也是机密。
暴雨中的河面上像密匝匝地落着豆子,水面很宽声音很响,王正中撑着伞站在河梆上不停地张望着。
等了一刻钟,看到远处靠河梆处出现一个移运的黑影与浪花,上面却没有照明,夜间航行的警示车都没有。
靠近后才看清是个闷车顶,前面是突起的像个倒扣的脸盆,后来才知道这是个还没安装武器的炮台,配有一挺6管速射原子机枪。
炮台左边是舱盖与警灯柱,右边较长一些的短柱是个辅助天线,从车顶中间突起的大椭圆柱体可以看出来,这是一辆能够潜入水底的车辆。顶上除了三个大“蘑菇”还有些粗细长短不等立管,这分明是潜艇舰桥才有的通风口,只是高度只有几十公分。
如果不是大雨天应该不会有通风弯管出现,整个形状看上去更像个车顶空调,只是车身所用都不是平时所见的材料,看着舰桥的材质像是用黑玻璃冷却塔。
王正中按喇叭中唐家宁的指示跳上车顶,到后面拉起同样大小的一个舱盖,下面是一间斗室,望着里面搁板的高度无法直接跳入,只能撑着两边的抓杆爬下去。
看到唐家宁打开前侧的密闭门出来接他的包,王正中看到了心里一阵紧张,他不知道专车还能进行智能化驾驶,以为还有其他的人在车内。
唐家宁看着湿透的王正中道:“车内暖和,先把衣服在这里脱了绞干,到时光着身子进来洗澡。卫生间就在这里!”边又敲着边上的板,趁着王正中收伞的时候又退入舱内。
王正中所处的后舱是行礼舱,能用作警卫作战舱,长时间潜行还是一个注水室,有2.75平方面积、5.8立方容积。
车内确实很暖和,而且很安静,王正中甚至听不到前面发动机的声音,脱得只剩下背心短与内裤,擦干后发现车厢的地板已经很干燥。
两人没有互通名姓,王正中却对唐家宁充满了信任,从那包野营防雨衣裤与皮靴足以看出唐家宁对一名野战士官的友好与同情。
知道路途很漫长,王正中咬了一只小烤鸡后便放松地睡去,一个多星期没有安稳地睡过觉,他实在有些身心疲惫。此时就算去刑场,王正中也要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只是他这一睡却错过了一次“返老还童”的机会。
唐家宁这次有了经验,很快在海底找到了那个“时光隧道”,一边是黑夜一边的早晨,找通道只要寻找到海水的色差就可以。
但唐家宁知道两个时空之间有很大的时差,而且那个小通道随着涌潮时时的变换着方向与位置,不是因为无意间穿过很少有人会发现,更何况能通过这个“时光隧道”的只有形体较小的核能专车。
唐家宁停在隧道中对它进行了更多的研究,希望以后能通过雷达找到它,更希望能够牵着它“随身携带”。
一个小时后唐家宁把隧道的雷达图像作了贮存,今后能够通过电脑系统很容易地找到它,只是他放弃了那种随身携带的奢望。
“这条大鱼刚过去就死了?”看着很快死去的大鱼让唐家宁一阵担忧,心道,“可能有往来的次数限制吧?”鱼对白光很敏感,这段时间一直跟在隧道附近,已经是第三次留像在系统中。专车拥有全息影像技术,只要不处理会留下行程中所有的影像。
穿越后唐家宁去后舱叫王正中洗澡,看到的情况让他同样感到意外,但很快想到这也许是熟睡中穿越的缘故。王正中的头发长了许多,而容貌却变化不大,一脸茫然地摸着长发,问着:“怎么回事……”
“可能回不去了,好像进入了异域……”拍拍王正中的肩膀道,“洗澡吧!应该能回去,下次就不敢带你来了。”
“哦,怎么回事?”王正中清醒了过来,迅速地站起来问道,“穿越?那么说我安全了!还能回去……”王正中瞪大眼睛,没想到初次见面的唐家宁会对他这般恩惠。
“具体我也不清楚,上岸看看就知道了!”唐家宁没心思解释,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头发也长了一寸,生化战士的小平头应该到废弃都不会发生变化。
这个世界没有暴雨,是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朝霞铺满了海面,闪耀着片片红光,海面上突兀浮现的核能车却不像是异域过来的东西,倒像头大水牛在海里游。
唐家宁去商场除了购衣服与食物,还买了些准备来此倒卖的商品,同时还想在此购入一些瓷器古玩与书画作品,一天的时间显然有些急促。
罗家是满清宗室后裔,是一个少有传统文化家庭,唐家宁在罗家工作了十七年,学到了许多现代教育以外的东西。
由于唐家宁是名生化兵,拥有比常人更富余的学习时间,又有一名同好做伴读,甚至已在书画方面闯出了一点名气。
王正中看到座舱内的奢华已经不再惊讶,洗完澡后只对那张翻平的沙发床更感兴趣,由于没有睡醒,他感觉睁着眼睛都是一种折磨。
从浴室出来看到唐家宁正在拆着现代包装,前面驾驶舱内的情况却看不到,便轻声问道:“前面还有开车的兄弟?我想再睡一会行吗?”
唐家宁抬眼看了看满脸倦意的王正中,说道:“睡吧!就我们俩,专车正处在智能驾驶状态。到天津我再叫你!”这次要开到内河去,估计两个小时都不够,唐家宁却有好多事情需要做。
明代的天津地区是漕运的一个海边小城,明末打开海禁后,这里的商业才略显繁华,只是到了崇祯年节,刚现生机天津卫又将进入条。
不过唐家宁到来之时天津还算繁华,这一年的“乙巳之变”尚没发生,烽火辽东还没影响到这里的商业投资环境。
中国自宋代前后起,历来都是世界上的海运出口大国,瓷器、丝绸与茶叶运往西方可获利数十倍,积累了清末的巨量白银赔款,需要进口的物品却不多。
唐家宁的“水牛船”到达天津码头时已近上午九点,一路上水碧鱼跃、春光艳丽,远远地就能望见天津城中的鼓楼,跨越五百七十年时空依然如“新”。
码头上的船只并不多,衣衫褴褛的脚力很难得地停下来好奇地张望,原本木然的脸上显出一丝少见的惊讶之色,也就凝固了十多秒钟,便重新迈步忙起了米谷的搬运工作。
唐家宁与王正中各背着大包站在车顶,旁边还有几个装着纸板盒的垃圾拎袋,最耀眼的是各自扶着的不锈钢穿衣镜,明晃晃地映着码头旁边的白枣树。
此时的舰桥顶上多了面三角红旗,上面写着“怡和行”三个黑字。虽然是一副生意人的行装,两人的打扮在这时代显得有些不论不类。
王正中头发披肩,一脸没睡醒的灰暗,头戴一顶牛仔布太阳帽,外面套了件宽大的雨衣,在这世人的眼里更像个“海盗”。唐家宁一头短发,皮肤白晳,穿着蓝灰杂呈的野营服,穿着军用登山鞋,神态从容和蔼,像位出家的随缘的和尚。
唐家宁第一个跳上旁边的船舷,然后回身接着王正中递上来的几个黑塑料拎袋,这些都是些准备出售的商品,都已经去除了包装盒上现代印刷的图文。
王正中把自己的行礼包也一起拿上岸,一时还多了一个拎包无法拿,便向船上看着的几个脚夫着,“哪位大哥帮个忙,帮着提上岸去!”
一位勤快的脚夫跑过来,帮着拎了问道:“东洋来的?好像不是本土人么?”
唐家宁听了马上学着对方的语调答道:“是的,祖上出洋久了,想回故土看看。天津城如今可繁华多了!”他想在天津落脚,早就竖着耳朵听着这里的“方言”,和后世天津话已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