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敬衡到阿牛家借了一辆马车,很快就回来了。
他还必须带一把剑回来。否则,他就得带一个人回来。
关于剑的问题,还得从蔺敬衡去借马车说起。
蔺敬衡跟阿牛家借马车时候,说他昨夜在村口救了一对被强盗追赶的姐妹,不巧这对姐妹俩又得病缠身,村里没有适用的药物,得带她们到太和城去求医问药。
阿牛他爹闻言,坚信不疑,还生怕他们路上再遇歹人,非得让阿牛跟去保护他们的安全。
阿牛这孩子天生神力,如今更是能撕虎裂豹,加上他百步穿杨的神射之技,一般三五个小毛贼也近不了他的身。有他做保镖当然是再好不过了。阿牛本人也特想跟蔺敬衡去太和城看看,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大城池。
不过,蔺敬衡考虑到一行的是两个绝色狐妖,把阿牛带在身边朝夕相处,难免会生破绽。为省去不必要的麻烦,他绝意是不带阿牛去的。亓安夏的忠告虽是不太在意,可并不表示别人和他想法一样
最后,甄老爹拗不过他,硬塞给他一件防身的兵器——阿牛的姓甄,他爹当然就是甄老爹。
这是一口长约三尺半,宽约寸许的剑。油黑的剑鞘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无丝毫点缀,剑柄剑格也是一水油黑,似是一整块黑玉雕琢而成,把玩间又无半分腻滑,反而有丝丝冰爽沁入手心。
当时,甄老爹将剑轻轻抽出,反手一划,他家院中石桌竟然齐齐掉了一个角,切口如水磨般平整光滑。果真是一把好剑!可是那剑身却黑中泛绿,似是生了铜绿,反倒感觉不到半点剑芒,又觉不出半点宝剑的气质。
当然,甄老爹也有可能是万物皆剑的高明剑客?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甄老爹会些搏击之术不假,可都是猎杀或保命的实战招术。他就是一个猎户。所以,证明还是那剑锋利。
蔺敬衡细看了一眼,惊奇地发现这剑身上根本就不是铜绿,而是像翡翠是的绿一样,浮在剑身里的。剑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很锋利,流畅的造型,看着就觉得很省力了,更别说用来砍人了。
他虽不懂剑,但也不由得暗赞道:“好剑!”
甄老爹说这剑本来是蔺敬衡的爷爷的,有一次村子里闹土匪,老爷子见他身手不错就给了他。他甩着膀子当刀使,横劈竖砍间土匪们的兵器已是七零八落。土匪们吓得肝胆俱裂,拍马便逃。事后,他要将剑还给老爷子。老爷子说,剑放着也是个摆饰,还不如他拿着保护村民们安全实在。便让他先拿着,以后谁拿它作用更大再给谁。现在,蔺敬衡要出远门了,拿它防身比挂在家中睡大觉更有意义些,还算是物归原主了。
蔺敬衡被甄老爹善良的伪逻辑弄得哭笑不得,火急火燎要赶时间,又怕阿牛纠缠,只好收下此剑。
他万万没想到此后日子里,这把剑竟将天地搅得风云色变。
蔺敬衡收了剑,阿牛还缠着要去。最后,他许诺回来带一把天工坊的硬弓给他,才勉强答应在家帮忙照看大黄。
事隔不久,阿牛还是去了太和城。
然而,他们兄弟二人再回烟霞村时,却是另一般光景。
蔺敬衡驾着一车,背着一把无名剑,带着两只狐妖,背着一把无名剑,奔太和城而去。
十万大山之中,神农谷里,神农殿神上。
神农谷谷主亓擎苍正在训斥着他的大弟子陈安宇。
陈安宇的记忆中师父是很少动怒的,就是十年前发生那样的大事,师父也是泰然处之。没想到今天为了小师妹的出走,竟然让他在这里跪了整整一上午了。
“你身为掌门大弟子,连小师妹都看不住!百年之后让为师如何将这掌门大任交付于你?”亓擎苍怒斥道。
“师父一切都是弟子疏忽,没能察觉师妹离谷出走!请师父责罚!还请师父息怒!”陈安宇小心地答道。
亓擎苍一甩手,背对着陈安宇,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太阳穴不由的跳动着,感觉到有冲天的怒气,却又不知道对谁发。
因为,亓安夏是和他争吵后才离谷出走的,这神农谷的护谷大阵也是他亲自布置的,要说亓安夏出谷最大的责任是在他自已,也真怪不了别人。
可是,亓擎苍心里是真着急,尽管他涵养功夫已是炉火纯青,此时也乱了方寸。自已女儿的本事他再清楚不过了,论武力恐怕连谷中的三流弟子都打不过,但要论法术阵法连自己也未必是女儿的对手。
亓安夏在法术和阵法上是奇才,是神农谷人尽皆知的事。
她十岁时就能把神农谷的法术和阵法融会贯通,还能推阵出新,自创许多古灵精怪的奇妙小阵法。比如,虚腾术和缥缈钉就是两种小阵法。更别说炼丹和炼器了,她都不在话下。这还不是最神奇的,最神奇的是她竟能隐隐唤醒祖传下来的混元分天阵。传说此阵有毁天灭地之力,但是能开启此阵之人必是几百年不遇的修行天才。
这让亓擎苍心里燃起了巨大的希望,历代掌门都有遗训:凡是神农谷弟子,若能开启混元分天阵,就可履行与天帝的契约,进入天界成为司值大神,并可选带八位法力高强之人作护法之神,同入天界。简单地说,如果亓安夏能开启混元分天阵,那她就可以直接成神,还能带八个人一起成神。成神,且是有职位的大神,是任何修行之人都不能抗拒的诱惑!若是亓安夏成了司值大神,选哪八个人还不是他这个当老子的说了算。到那时神农谷当之无愧地成为天下第一的修行门派了,其它大门派也只有羡慕忌妒恨的份了。
可是,亓安夏竟然离家出走了,在外面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亓擎苍连死的心都有了。叫他如何不悔?如何不急?如何不气?他恨不得扇自已两耳刮子,为何要跟女儿发脾气啊?
“唉,罢了。多说无益,你现在放下谷中的一切事物,务必将你师妹安全带回来!找不到你师妹你也不要回谷了。”亓擎苍转过身来叹口气道。
虽然,他的语气已不再像刚刚那样严厉,但是,话语的份量却是让陈安宇心惊肉跳。
“弟子谨遵师命。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把师妹完好无缺地带回谷来!”陈安宇正色回答道。
亓擎苍看了一眼跪在殿下的陈安宇,心里终究有些不落忍。陈安宇在修为上悟性极高,如今三十出头,已跻身谷中一流好手之列,若是再有几十年的修行,定然能够超过自已,且生性敦厚仁和,不失大器,在他心中已然是神农谷的下一任接班人了。“起来吧!为师今日斥责你,实则是为你好,你师妹对你我,甚至是整个神农谷至关重要。你今后也是要执掌神农谷的人,应该能权衡出其中的利弊!”
陈安宇起身恭恭敬敬立在一旁,道:“师父,弟子心中明白。我一定将师妹还回来。否则,弟子愿用一死来报师恩!”
亓擎苍道:“好吧,你立即出谷!”
“弟子遵命!”
“安宇,留步。”
陈安宇刚要跨出殿门,被亓擎苍叫住了。
“师父还有何吩咐?”
亓擎苍转过身去面对大座后面的万里山川图,伸手做神龙汲水势,沉臂运功,掌心吐出一道青光。
青光甫一入图,里面的山川竟如同活了一般,风声水起,云山雾罩。一瀑布深潭中,一团方正的青色缓缓升起,慢慢浮出图面。
陈安宇心中一惊,这不正是镇谷神器归元鼎么?
他正思量间,亓擎苍已将归元鼎收入掌中。那正是一方小鼎,此时青芒尽收,,浑身墨绿,看材质似石非石,似玉非玉。
“混元鼎乃我神农谷镇谷之宝,你把它带出谷去,寻你妹师,以保万无一失。你且上前来,听我传法。”亓擎苍慎重道。
“师父,万万使不得啊。这是传承信物,弟子断不敢受。若是谷中有强敌来范,归元鼎也可护持我神农谷无虞啊!”陈安宇心中震惊,归元鼎对神农谷的意义之重大,神农谷上上下下心若明镜,他岂敢接受?
“安宇,莫要推辞。让你带本门至宝去找你师妹,就该清楚你师妹对于神农谷要远比归元鼎要重要得多。以后你定会明白为师为何要这样做。现在事急,我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你放心,我神农谷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闯的么?天兵神将来了也得给三分薄面,九幽冥王来了也得脱层皮。你且安心去吧。记住,无论如何都要将你师妹毫发无伤地带回来!受接鼎吧。”亓擎苍道。
“是,师父!”陈安宇接过归元鼎,惴入怀中。
亓擎苍手捏剑指,朝陈安宇眉心遥遥点去。一豆青光,隐入他的眉心。
“安宇,为师已将归元鼎法传受以你。去吧。”
“师父保重!”
陈安宇“咚咚”连磕三个响头,退出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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